陨星渊的入口,像一张贪婪巨兽的嘴,吞噬掉外界最后一丝光亮与灵气。
沈清弦一步踏入,周身护体灵光瞬间发出不堪重负的“滋滋”声。这里没有风,只有粘稠如实质的混乱能量流,带着刺骨的阴寒与腐蚀性,不断侵蚀着她的防御。空气中弥漫着硫磺、血腥与某种古老物体腐朽混合的怪味,呛得人头晕目眩。
视线所及,是一片扭曲的昏暗。嶙峋的怪石如同妖魔的利齿,直指灰蒙蒙的天空——如果那还能被称为天空的话。脚下是松软而危险的“地面”,由不知名生物的骨骸粉末和破碎的兵器残片混合而成,稍有不慎便会陷下去。
“呜——嗷——”
凄厉的尖啸声从四面八方传来,那是陨落在此地的修士与妖魔残魂所化的怨灵。它们没有实体,却能直接攻击神识,幻化出人心底最恐惧的景象。
沈清弦紧守灵台,神识化作一层薄而坚韧的屏障,将那些无孔不入的魂啸抵挡在外。她的脸色有些苍白,不是因为恐惧,而是灵力在飞速消耗。这里的灵气狂暴至极,根本无法直接吸纳补充,只能依靠身上携带的丹药和灵石。
她必须尽快找到记忆中的那个地方。
凭借着觉醒记忆里那点模糊的指引——与其说是记忆,不如说是一种被强行植入的、关于“生路”的本能直觉——她朝着一个能量最为混乱、空间波动最剧烈,也最为死寂的方向艰难前行。
每一步都重若千钧。
“嗤!”
一道近乎透明的空间裂缝悄无声息地在她身侧划过,将她一缕飘起的发丝直接切断,切口平滑如镜。沈清弦后背瞬间沁出一层冷汗,动作愈发谨慎。
途中,她遭遇了几波由精纯魔气凝聚而成的阴影妖灵。它们没有理智,只有吞噬生灵的本能。沈清弦指诀变幻,水蓝色的灵光化作锋锐的冰棱,精准地将其洞穿、击散。动作干净利落,带着一种摒弃了所有花哨的、只为生存的效率。
但妖灵似乎无穷无尽。击退一波,很快又有新的凝聚。
一天,两天……时间在这里失去了意义。
她的丹药在减少,灵石的光芒逐渐黯淡。衣衫被魔气腐蚀出破洞,手臂上添了几道深可见骨的伤痕,那是被一种隐匿在骨骸下的毒虫所伤,虽及时服下解毒丹,依旧传来阵阵麻痒刺痛。
疲惫感如同潮水般涌来,不仅仅是身体,更是精神上的。孤独、绝望、以及这片天地本身带来的压迫感,无时无刻不在试图摧毁她的意志。
有那么几个瞬间,她几乎想要放弃,瘫倒在这片骸骨之地,任由怨灵吞噬。
但一想到戒律堂上那些目光,想到林婉儿那虚伪的眼泪,想到萧逸那冰冷的“寻死”论断,一股更为冰冷、更为坚韧的力量便从心底升起。
她不能死在这里。至少,不能如他们所愿地死在这里!
不知过了多久,当她击散一头格外强大的、几乎凝聚出实体的妖灵后,灵力几乎耗尽,踉跄着穿过一片弥漫着扭曲光影的屏障。
眼前的景象骤然一变。
那股无处不在的狂暴能量流消失了,怨灵的尖啸也仿佛被隔绝在外。一种令人窒息的死寂笼罩了这里。
这是一片巨大的圆形谷地,地面是暗沉如铁的岩石。谷地的中心,矗立着九根通天巨柱,呈环形排列。巨柱不知是何材质,非金非石,呈现一种暗沉的青铜色,上面刻满了密密麻麻、看一眼便让人头晕目眩的古老符文。
而九根巨柱共同束缚着的,是一具庞大到超乎想象的黑龙骸骨!
龙骨并非森白,反而呈现出一种温润的、内蕴神光的玉质质感,仿佛仍有生机潜藏。但此刻,这神圣的龙骨却被无数条粗如儿臂、闪烁着不祥暗金色泽的锁链死死缠绕、捆绑着。锁链深深嵌入龙骨之中,另一端则连接着那九根符文天柱,将它们牢牢钉死在这片大地之上。
一股难以言喻的威压,沉甸甸地弥漫在空气中。并非张扬霸道,而是一种源自生命层次、源自亘古岁月的绝对碾压。仿佛只要一丝气息泄露,便能轻易碾碎星辰。
沈清弦的心脏不受控制地剧烈跳动起来,血液奔流的声音在耳边轰鸣。她死死咬住下唇,用疼痛维持着最后的清醒,目光越过那具震撼心灵的龙骸,投向最中心——
在那里,龙骨盘绕拱卫的核心,一个玄色身影静静悬坐于离地三尺的虚空。
那是一个男子。
墨色的长发未束,流水般披散而下,几缕拂过他苍白得近乎透明的脸颊。他穿着一身玄色暗纹长袍,样式古朴,与这个时代格格不入。双眸紧闭,长而密的睫毛在眼下投出淡淡的阴影。
他周身没有任何气息,没有生机,也没有死气,仿佛只是一尊完美无瑕、却被时光遗忘的雕塑。
但沈清弦知道,他就是这一切封印的核心。那位……远古魔神,墨渊。
她站在原地,调整着紊乱的呼吸,默默运转功法,平复翻涌的气血。她没有立刻上前,而是在观察,在积蓄最后的力量,也在……克服灵魂深处那本能的战栗。
良久,她终于动了。
没有贸然靠近,而是在十丈之外站定。这个距离,既能确保对方能清晰地听到她的声音,也保留了一丝——尽管可能微不足道——反应的空间。
她理了理破损染血的衣袍,将散乱的发丝拢到耳后,试图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狼狈。尽管她知道,在这位存在眼中,她的所有举动或许都如同尘埃般微不足道。
然后,她开口了。声音因为干渴和伤势而有些沙哑,却异常平静,带着一种孤注一掷的决绝。
“晚辈沈清弦,前来拜见前辈。”
声音在死寂的谷地中回荡,显得格外清晰,也格外……渺小。
没有任何回应。那悬坐的身影,连衣角都未曾拂动一下。
沈清弦并不意外。若这等存在轻易便会回应一个筑基修士,那才是怪事。
她继续道,语气不卑不亢:“晚辈并非无意闯入。宗门已无我立锥之地,天下之大,似也无我容身之所。听闻此地乃万禁之源,绝灵死地,故特来此,寻一线生机。”
她顿了顿,目光紧紧锁定着那道玄色身影,一字一句,清晰地说道:
“或者说,晚辈是来寻您的。”
“外界沧海桑田,仙魔格局早已变幻,法则隐晦,天道……似乎也打起了瞌睡。”她的话语里,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大胆的试探与嘲讽,“这世间,规矩太多,却也……无趣得很。”
“前辈被困于此,万载孤寂。晚辈道途将断,前路迷茫。”
“或许,”她微微抬起下颌,眼中燃起一簇微弱却顽固的火苗,“我们彼此,都能给对方带来一点……不一样的乐子?”
话音落下的瞬间。
谷地中的死寂,仿佛凝结成了实质。
那缠绕着龙骨的暗金锁链,毫无征兆地,发出了一声极其轻微、却足以撼动灵魂的……嗡鸣!
悬坐于空中的男子,那浓密如蝶翼的睫毛,几不可查地颤动了一下。
随即,在沈清弦骤然收缩的瞳孔中,他……缓缓地,睁开了眼睛。
那是一双无法用言语形容的眼眸。
深邃如同宇宙诞生之初的黑洞,能吞噬一切光线与希望。而在那无尽的黑暗中心,却又燃烧着两点猩红,如同凝固的血液,又如同濒死星辰最后爆发的光芒。冰冷,漠然,带着一种审视蝼蚁般的、高高在上的倦怠。
他的目光,落在了沈清弦身上。
没有威压降临,没有气势逼迫。
但仅仅是被这双眼睛注视着,沈清弦就感觉自己的呼吸停止了,血液冻结了,连思维都变得无比迟缓。她仿佛赤身裸体地站在冰天雪地之中,从外到里,都被看了个通透。
时间,仿佛过去了永恒。
终于,一道低沉、沙哑,仿佛太久未曾言语而带着锈迹,却又磁性得勾魂摄魄的声音,直接在她脑海深处响起,每一个音节都带着古老的回响:
“乐子?”
墨渊的唇角,极其缓慢地,勾起了一抹微小的弧度。那弧度里,没有笑意,只有一种亘古的冰冷和一丝……被蝼蚁妄语所挑起的、极其微弱的兴味。
他看着她,猩红的眸底,清晰地映出她强自镇定的、渺小的身影。
“一个自身难保,道基蒙尘,连明日朝阳能否得见尚且未知的小小修士……”
“也配,与本座谈‘乐子’?”
(后续情节可展开:沈清弦如何与墨渊达成交易,获得第一份逆天功法;她如何在陨星渊中利用魔神指点历练变强;外界如何传闻她已陨落,男女主如何因此事关系更进一步;一段时间后,当她以全新的姿态,重新走出陨星渊时,将带给这个世界怎样的震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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