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铃声在安静的图书馆角落显得格外刺耳。林溪看着屏幕上跳动的“妈妈”二字，心跳漏了一拍。她下意识地侧过身，压低声音接起电话。
“妈......”
“溪溪，在哪儿呢？吃饭了吗？”母亲温柔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
林溪的目光不自觉地瞟向对面的陆北辰，他正专注地看着电脑屏幕上的数据图表，似乎完全没被这个电话打扰。
“在图书馆呢，吃过了。”她尽量让声音听起来自然，“你和爸呢？”
“刚吃完。你爸还在念叨，说你想吃的那个春笋，他特意去市场买了最好的，等你放假回来做给你吃......”
母亲絮絮叨叨地说着家常，林溪一边应着，一边注意到陆北辰不知何时抬起了头，正安静地看着她打电话。他的眼神里带着一种她从未见过的、柔和的好奇，仿佛在观察一个有趣的新现象。
就在这时，母亲突然话锋一转：“对了溪溪，最近学习忙不忙？有没有交新朋友啊？”
林溪的心猛地一跳，握着手机的手微微出汗。她张了张嘴，那个“有”字在舌尖打转，却怎么也说不出口。该怎么形容她和陆北辰的关系？说她的男朋友正在用科学方法研究他们的恋爱？
“还、还好......”她含糊其辞，感觉脸颊发烫，“妈，我这边还有点事，晚点再打给你好吗？”
挂断电话，林溪长长舒了口气，一抬头就对上陆北辰探究的目光。
“你刚才的心率在接电话期间出现了显着波动。”他指着屏幕上刚刚记录的数据曲线，“通话开始时有小幅上升，中期趋于平稳，但在最后三十秒突然飙升到112次\/分。是发生了什么事吗？”
林溪看着他认真的表情，忍不住扶额：“没什么，就是......我妈问我有没有交新朋友。”
陆北辰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我理解了。根据社会心理学研究，向家人公开恋情确实会带来一定的心理压力。需要我提供什么支持吗？”
他的直白让林溪哭笑不得。正要说什么，苏晴的微信消息突然疯狂地跳了出来：
【苏晴】：溪溪！！！快看论坛！！！
【苏晴】：你和我男神上热搜了！！！
【苏晴】：[链接]A大论坛：实锤！冰山男神陆北辰与中文系才女林溪图书馆甜蜜约会，这碗狗粮我先干为敬！
林溪点开链接的手有些发抖。帖子首页赫然是她和陆北辰刚才在图书馆的照片——他正低头帮她戴那条无限符号的手链，她抬头看着他，嘴角带着浅浅的笑意。照片拍得很有氛围感，暖黄的灯光下，两人的身影显得格外亲密。
帖子下面已经盖起了几百层的高楼：
【1L】：卧槽！真的是陆北辰！他居然会笑！
【25L】：这画面太美我不敢看！原来冰山融化是这样的！
【77L】：早就觉得他们有一腿了，从开学典礼那次就开始关注了！
【153L】：祝福！学霸cp锁死了！
【204L】：只有我注意到学神送的手链吗？那个符号是无穷大啊！理科学霸的浪漫我哭了！
林溪看着手机屏幕，心情复杂。一方面，被这样公开讨论让她有些不适；另一方面，看到那么多祝福的声音，心里又泛起一丝隐秘的甜意。
她偷偷抬眼看向陆北辰，发现他居然也在看手机，眉头微蹙，似乎在认真阅读那个帖子。
“你......看到了？”她小声问。
“嗯。”陆北辰放下手机，表情是一贯的平静，“信息的传播速度比预期更快。不过，大多数评论的情感分析结果显示为正面。”
他的反应太过冷静，让林溪一时不知该作何反应。
“你不在意吗？”她忍不住问，“我们的关系就这样被公开讨论。”
陆北辰推了推眼镜：“从数据来看，公开关系有助于减少不必要的干扰。比如，那些曾经给你发过骚扰私信的用户，现在应该会停止这种行为。”
林溪愣住了。她从来没跟他说过有人给她发私信的事。
“你怎么知道......”
“我监控了论坛上所有与你相关的讨论。”他语气自然得像在说今天天气不错，“从合租期间就开始了。那些不当言论已经被系统自动过滤。”
林溪张了张嘴，一时间说不出话来。她从来不知道，在她看不见的地方，陆北辰用他的方式默默守护着她。这份笨拙的守护，比任何甜言蜜语都让她心动。
“不过，”陆北辰的视线重新回到电脑屏幕上，调出一个新的数据界面，“有一个现象值得关注。”
他指着屏幕上的一条曲线：“在论坛帖子发布后的这半小时内，你的心率变异性和皮电活动都显示出焦虑升高的特征。而我的数据......”
他顿了顿，罕见地流露出一丝困惑：
“却保持着异常的平稳。按照理论模型，面对这样的舆论曝光，我应该也会产生相应的应激反应才对。”
图书馆的灯光温柔地洒在两人身上。林溪看着陆北辰认真分析数据的侧脸，突然明白了什么。
“也许，”她轻声说，“是因为你早就做好了公开的准备。在你决定送我这条手链的时候，就已经预料到会被大家看见，不是吗？”
陆北辰的动作顿住了。他缓缓抬起头，镜片后的眼睛微微睁大，仿佛她的话打开了一个全新的思路。
“你的假设有很高的合理性。”他沉思片刻，“潜意识里，我可能确实希望通过这个象征无限的符号，向外界传递一个明确的信息。”
他的目光落在她手腕的链坠上，声音不自觉地柔和下来：“这个符号不仅代表时间的无限，也代表我心意的确定。”
林溪感觉自己的心跳又开始失控。就在她以为这就是陆北辰式的告白时，他的表情突然变得严肃起来。
“但是，还有一个数据异常需要进一步研究。”他调出另一个界面，上面显示着两条交织的心率曲线。
“在照片被拍到的那个时刻，也就是我为你戴手链的瞬间，我们两个人的心率出现了完全同步的峰值。这种高度的生理同步性......”
他抬起眼，目光深邃地望进她的眼睛：
“在文献中通常被认为是深度情感连接的标志。我想知道，这是偶然现象，还是......”
他的话被一阵突兀的手机铃声打断。这次是陆北辰的手机。他看了眼来电显示，眉头微蹙：
“是我导师。”
接起电话听了几句，他的表情渐渐凝重。挂断后，他看向林溪，语气带着罕见的迟疑：
“导师说，论坛的照片......已经传到学院老师那里了。他让我明天去办公室一趟，说是要谈谈......关于我近期研究方向的转变问题。”
（第二卷第4章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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