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璋返回太子宫中,立即让人请来太子太傅司马谭。
司马谭很快就到了,太傅是李璋故去的母亲娘家族人,本朝翰林院学士出身,德高望重、学识渊博,深得当年如姬的赏识与信任,如姬在世时,被聘为太子太傅。
如姬临终时托孤,依依不舍,泪流满面道:“天意弄人,不能陪伴璋儿,只好拜托先生了。”
司马谭哽咽不能言,泪流满面、以手指心、拼命叩头,额头触地、血流不止。
如姬故去后,司马谭对李璋亦师亦父,爱护备至。
只可惜,李璋顽劣、暴躁,不能对其言听计从,老人每每伤心。
不过,在所有人中,李璋对老人尤其亲近。
“太子唤老奴何事?”司马谭谦恭异常,从不倚老卖老。
李璋将父皇召见之事原原本本告诉了司马谭,问他如何看待此事。
司马谭略一思索,轻捋胡须道:“这件事与殿下近期酒后胡闹有关,唉,殿下,你是一国储君,怎可如此胡闹。”
李璋脸色微变,摆摆手道:“此事不说也罢,在外饮酒嬉戏,本是游乐之事,你们怎么都大惊小怪?实在令人烦闷。”
司马谭看李璋心情不佳,于是转换话题道:“皇上可否说过在云霄宗修行多久?”
“倒没有说多久,不过估计短期内不会回京。”
“那你需要好好规划一下。”
“这也是我请你老人家来的主要目的。”
司马谭没有立即回答,而是在太子府内慢慢踱步,一边捋着花白的胡子深入思考。
想了片刻,司马谭道:“殿下,这一趟的确有很多不确定性,需要做一些万全安排。”
“殿下,目前你最大的不足是朝廷内部实力不够,一旦有什么风吹草动,你就很被动,必须做一些前期安排。”
李璋频频点头,眼中露出期盼的神情,是啊,他始终觉得有些不安,没有任何人告诉他做些什么,但眼前这个老人应该可以。
“吴皇后那边你要亲自过去辞行,她朝中有很多势力,以后自会在朝中照应你。军中舅舅你要尽快写封信,告诉你的去向,他自然会随时照应你。四大家族也要给一封信,告诉他们你的行踪。”
“需不需要他们一起过去?”
“这事由他们决定,你暂时还调动不了他们,除非他们愿意跟来,即使他们跟来,也不能完全肯定他们归附了你。”
李璋点头称是,准备立即着手办理。
送走了司马谭后,李璋前往皇后宫中。
以前李璋也到过皇后宫中请过安,不过很久没有去,感觉与皇后娘娘之间彼此有些陌生;刚才司马谭提醒,李璋醒过味了。他又不是傻瓜,自然一点就透,心领神会。
吴皇后正在后宫中逗弄鹦鹉,瞥见李璋过来,顿时笑容绽放,放下手里的活,莲步轻移迎了出来:
“我就说今天喜鹊这样鸣叫,原来是有贵人驾到。”
李璋扑通一下跪倒,口称:“儿臣特来给母后请安,愿母后身体康健,福寿延绵!”
吴皇后赶紧扶起,笑问道:“殿下公务一向很忙,今儿怎么有空?”
李璋道:“儿臣惭愧得紧,每日瞎忙活,总想着向母后请安,临时又总是忘了,儿臣惶恐,望母后责罚。”
二人彼此寒暄,又说了很多拉近感情的话,末了,李璋将来意说了一遍。
吴皇后故作惊讶:“宗门修行一向清苦,难为殿下了,要不然,我同皇上说一下?”
李璋赶紧道:“儿臣谢过母后,儿臣正好利用这个机会磨砺一下。”
吴皇后忙趁机美言一番,什么美玉需要雕琢呀,什么人生之初在少年呀,等等。
最后,李璋终于听到了他最想听到的话:“放心,母后会叮嘱那些大臣,在朝中帮你打点一切。”
李璋赶紧重新跪倒在地,千恩万谢,感动得泪花盈满眼眶。
回程中,李璋内心感佩不已:“老师果然厉害,什么都好像逃不过他的算计。”
再说皇子李琛回到寝宫,立即请来授业恩师董子健。
见到董子健,李琛一稽席地道:“学生有疑问请教老师。”
董子健道:“殿下不必多礼,说来听听。”
李琛将父皇召见的事,从头到尾都讲了一遍。
李琛问:“老师帮我分析一下,我可有做错什么?”
董子健正色道:“君子坦荡荡,小人长戚戚,你只要心怀坦荡,光明磊落,就没有什么问题了。”
李琛闻言重新躬身深施一礼道:“弟子受教了。”
董子健又道:“到云霄宗正好静下心来,好好修行,这是再好不过的事,你不要多疑。”
李琛又道:“不知老师是否得空,可以随同学生一同前往云霄宗,这样学生早晚可以聆听教诲。”
董子健道:“现在正好是你自立的机会,不要事事依赖老师。”
李琛有些遗憾,与老师依依惜别。
李璋回到太子府后, 立即差人将信件送往四大家族。
四大家族暂时以慕容家为首,收到信件后,通知其他三家聚在一起,共同商议此事。
四大家族实行依次轮流坐庄制,现在正好由慕容家主慕容封主持,他是当朝宰相,位高权重。
慕容封道:“我知道四大家族有很多世家子弟与太子相熟,现如今太子奉诏前往云霄宗修行,召集大家来就是议论一下这件事。”
现场大家顿时议论纷纷,说什么的都有。
慕容封道:“太子是未来的国君,太子事无巨细,皆是国事,大家都是世家,自然知道其中关联,既然太子送来信件,四大家族要不要响应?”
现场顿时鸦雀无声、落针可闻。
突然有一人起身道:“我认为该去,理由是,既然太子专门来信告知,那就是想让我们一起去,如果不去,恐怕疏远太子,对家族不利。”
此人正是慕容世子慕容宜——慕容封的大儿子。
众人也觉得他说得有理,最终决定,四大家族由慕容宜带队,各家派世子一同去。
甄子雄催李璋尽快动身,李璋丝毫不急,回复甄子雄道:“耐心等着吧,准备好了自然告诉你。”
甄子雄无可奈何,只得耐着性子苦等,趁着空档,用传音符紧急召回天佑。
不久,皇上催促立即动身,甄子雄暗道正好,心里不由得佩服天佑的运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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