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队部的审讯室里弥漫着一股霉味和汗臭混合的怪味。
陆远站在窗外,透过破损的窗纸往里看。陆志强瘫坐在一张三条腿的椅子上,脸色惨白得像刷了层石灰。他面前摆着一盏煤油灯,跳动的火苗在他脸上投下扭曲的影子。
老实交代!王建军猛地拍桌,惊得陆志强浑身一抖,那三个冒充调查组的人哪来的?
我、我真不认识他们...陆志强结结巴巴地说,手指不停地绞着衣角,就是在县城...在汽车站碰上的...
陆远冷笑一声。这谎撒得也太拙劣了——不认识的人会帮着栽赃陷害?还偏偏选在他要分家的节骨眼上?
放屁!王建军显然也不信,从抽屉里掏出个东西摔在桌上,看看这是什么?
陆远眯起眼睛,认出那是大伯的钱包。今早刀疤脸摔倒时掉出来的,没想到王书记还留着当证据。
陆志强的表情像是被人掐住了脖子:这...这是我爹丢的...
丢的?王建军冷笑,怎么偏偏到那伙人手里了?
审讯陷入了僵局。陆远知道,以王建军的权限,最多关陆志强一晚上,最终还得放人。在这个讲究证据的年代,光凭一个钱包定不了罪。
他悄悄退开,走向大队部后院。那里临时关押着三个冒牌调查组成员,门口有两个民兵持枪守着。
远哥。其中一个民兵是张小山的儿子,见陆远过来,立刻凑上来,问出来了,是邻县砖厂的混混。
陆远递过去一支烟——这是他特意从县城买的大前门,专门用来打点关系:他们招了?
招个屁!小张吐了口唾沫,嘴硬得很,非说是来的。
陆远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他早就料到会这样,这伙人明显是惯犯,不会轻易松口。但没关系,他另有打算。
小张,帮个忙。他压低声音,待会儿让我单独跟刀疤脸说几句话。
小张面露难色:这...不合规矩吧?
就五分钟。陆远塞给他一包烟,问完就走。
金钱开道,无往不利。十分钟后,陆远独自站在了关押刀疤脸的仓库里。那人被绑在柱子上,脸上还带着伤,显然民兵们没少他。
兄弟,混哪条道的?陆远开门见山。
刀疤脸啐了一口血沫:关你屁事!
陆远不慌不忙地从兜里掏出个东西——是那把刻着保家卫国的折叠刀。他慢条斯理地打开刀,在指尖转了个漂亮的刀花。
认识这个吗?
刀疤脸的表情变了。在那个拥军爱民的年代,伤害军属是重罪,更别说这把刀上还明晃晃刻着字。
你...你想怎样?
很简单。陆远把刀收起来,告诉我谁雇的你们,拿了多少钱。
刀疤脸眼珠转了转:五十块,你大伯给的定金...
陆远心头一凛。五十块!这相当于普通工人两个月的工资,大伯竟然下这么大血本?
有证据吗?
刀疤脸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他写了张欠条,说事成后再给五十。欠条在我裤兜里!
陆远立刻喊来小张,果然从刀疤脸裤兜里搜出一张皱巴巴的纸条。上面白纸黑字写着事成付清尾款五十元,落款是陆建军,还按了手印。
蠢货...陆远忍不住摇头。大伯这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居然留下这么重要的把柄。
离开大队部时,天已经擦黑。陆远没有直接回家,而是绕道去了爷爷家。院子里黑漆漆的,只有堂屋亮着灯,隐约传来争吵声。
...都是你出的馊主意!爷爷的声音气得发抖,现在好了,志强被扣下了!
爹,您别急...大伯的声音透着心虚,王建军不敢拿志强怎样...
放屁!爷爷的烟袋锅子敲得桌子砰砰响,冒充国家干部是什么罪?要枪毙的!
陆远在门外听得真切,嘴角不自觉地上扬。他整了整衣襟,故意加重脚步走到门前:爷,我回来了。
屋里的争吵声戛然而止。门一声开了,大伯那张油腻的胖脸探出来,眼睛红得像兔子:小畜生!你还有脸来?
陆远不慌不忙地掏出那张欠条:大伯,这是您写的吧?
借着灯光,陆建军看清了纸条内容,脸色瞬间变得惨白。他猛地扑上来要抢,陆远早有准备,一个侧身躲开,大伯直接摔了个狗吃屎。
反了!反了!爷爷拄着拐杖出来,看到这一幕,气得胡子直翘,小畜生敢打长辈?
陆远把欠条收好,平静地说:爷,我不是来吵架的。只要大伯答应我一个条件,这欠条我可以当没看见。
爷爷和大伯对视一眼,警惕地问:什么条件?
彻底分家。陆远一字一顿地说,房子、地、粮食,全部分清楚。从今往后,各过各的。
屋里陷入了沉默。煤油灯的火焰跳动着,在墙上投下三个拉长的影子。
行...爷爷终于松口,不过你得保证,把志强弄出来。
陆远点点头,心里却冷笑。他当然会,但至于陆志强能不能全须全尾地出来,那就不是他能控制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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