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夕夜的雪越下越大,鹅毛般的雪花将青山村裹上一层厚厚的银装。陆家老宅里,一盏煤油灯在寒风中摇曳,昏黄的光晕勉强照亮了两个佝偻的身影。
听听,远子家那边多热闹。老太太王氏停下手中的针线活,侧耳听着远处传来的欢笑声,鞭炮放得震天响,怕是买了不少好东西过年。
老爷子陆德贵蹲在门槛上,吧嗒吧嗒地抽着旱烟,烟雾缭绕中看不清表情:还不是你养的好儿子!要不是建军惹出那些事,咱们能过成这样?连顿像样的年夜饭都吃不上!
怪我?王氏把针线一摔,当初不是你点头让建军去占远子家便宜的?现在倒怪起我来了!
老两口正拌着嘴,院门外突然传来一阵窸窣声。陆德贵警觉地竖起耳朵:
爹...娘...一个沙哑的声音从门外传来,带着明显的颤抖。
王氏手里的针线地掉在地上:建、建军?
门一声被推开,一个黑影踉跄着挤进来。来人裹着件破旧的军大衣,帽子压得极低,浑身上下沾满泥雪,活像个逃难的乞丐。
老大?!陆德贵猛地站起来,烟袋锅掉在地上,你咋这时候回来了?
陆建军摘下帽子,露出憔悴的面容。才半年不见,他像是老了十岁,鬓角全白了,眼窝深陷,嘴角还带着淤青,左边脸颊肿得老高。
爹,娘...这个曾经在村里横行霸道的汉子,一声跪在地上,抱着老人的腿嚎啕大哭,儿子过不下去了啊!
王氏心疼得直掉眼泪,赶紧把儿子拉起来:快起来,地上凉!吃饭没?娘给你热饺子去!
别忙了娘...陆建军抹着眼泪,在妹夫家吃过了...
陆德贵沉着脸,捡起烟袋锅狠狠吸了一口:到底咋回事?小娟家不是挺好的吗?
好啥啊!陆建军猛地捶了下桌子,震得煤油灯的火苗直跳,王大锤那个王八蛋!天天给我脸色看!说我是吃白食的废物!今天年夜饭,当着孩子的面骂我是条老狗...
原来,陆建军夫妻投靠县城的妹妹陆小娟后,起初妹夫王大锤还算客气。但时间一长,嫌弃就写在脸上了。陆建军没个正经工作,整天在街上晃荡;妻子张桂花虽然帮着做家务,但妹夫总觉得他们白吃白住。
今天吃年夜饭,陆建军哽咽着说,王大锤故意把鸡腿夹给他儿子,说狗才啃骨头...桂花气不过顶了几句,他居然掀了桌子!还动手打人...他指着自己红肿的脸颊,这就是被他用筷子抽的!
王氏气得浑身发抖,手里的针线篓子一声掉在地上:天杀的王大锤!当初娶小娟时说得天花乱坠,现在翻脸不认人!桂花呢?她咋没回来?
桂花...桂花留在那儿了。陆建军眼神躲闪,王大锤说要是我们都走了,就再也不让进门了...让桂花在那儿做保姆抵债...
造孽啊!王氏捶胸顿足,老泪纵横,我这是造的什么孽啊!早知如此,当初何必...
闭嘴!陆德贵厉声打断,浑浊的老眼警告地瞪了老伴一眼,陈年旧事提它作甚!
陆建军疑惑地看了眼父母,总觉得他们有什么事情瞒着自己。但此刻他顾不得多想,继续哭诉道:爹,娘,我是真过不下去了。王大锤说要是明年开春我还找不到活计,就把我们赶出去睡大街...
陆德贵沉默地抽着烟,烟雾笼罩着他沟壑纵横的脸。良久,他才开口:那你咋打算?
我想回来...陆建军怯生生地说,种地也行,干啥都行...总比在别人屋檐下受气强。远子现在不是搞合作社吗?能不能让我也...
回来?陆德贵冷笑一声,烟袋锅在门槛上磕得砰砰响,你当村里是你想走就走,想回就回的?当初你干的那些事,乡亲们能容你?远子能容你?别忘了你是怎么被赶出村的!
陆建军低下头不说话了。这时里屋传来动静,陆志强揉着眼睛走出来,看见父亲先是一愣,随即撇撇嘴:爹?你咋回来了?是不是又惹事了?
看到儿子这般态度,陆建军心如刀绞,却还是挤出一丝笑容:志强,爹对不起你...要不是爹没本事,你也不会...
现在说这些有啥用?陆志强不耐烦地打断,我好不容易在村里抬起头,你又回来丢人现眼!
父子俩话不投机,气氛顿时尴尬起来。王氏在一旁抹眼泪,陆德贵则阴沉着脸吧嗒烟袋。
深夜,陆建军起夜上厕所。农村的茅厕在院子角落,他踩着积雪深一脚浅一脚地往前走。经过老两口房门时,听见里面传来压低的说话声。他鬼使神差地停下脚步,把耳朵贴在门缝上。
...要不,再去省城找志华?是王氏的声音,带着哭腔,他如今在省政府当干部,说句话应该好使。
陆德贵叹气:志华这些年没少帮衬家里,要不是他每月寄钱,咱们日子更难。可建军这事...太丢人了,万一影响志华的前程...
那咋办?总不能看着建军流落街头吧?王氏哽咽着,志华好歹是副处长,安排个临时工总行吧?再说了,要不是当年我们把建国和志华的身世调换,志华现在能有这么好的日子?他欠咱们家的!
门外的陆建军如遭雷击,整个人僵在原地,浑身的血液仿佛都凝固了。
调换身世?志华和建国?
这个消息像一记重锤砸在他心上。难怪爹娘总是偏心自己一家,打压建国一家?建国才是那个应该享福的人?这么多年来,他们一家一直在欺负的,竟然是本该过着优渥生活的弟弟?
屋里王氏还在喋喋不休:...志华的身世千万不能让人知道,特别是建军和建国。志华现在生活过的这么好,也可以帮衬家里,拉建军一把......
闭嘴!陆德贵厉声打断,这事烂肚子里!明天我去县里给志华打电话,就说...就说娘病重,让他回来一趟。
脚步声靠近门口,陆建军慌忙躲进阴影里。陆德贵开门看了看,又关上门。
这一夜,陆建军彻底失眠了。他躺在冰冷的炕上,脑子里乱成一团麻。志华和建国被调换?怪不得爸妈一直不喜建国一家,原来不是自己亲弟弟,不是爸妈的亲儿子?而志华享受的一切,本该是建国的?
复杂的情绪在他心中翻涌——有震惊,但很快,一个更恶毒的念头占据了上风。既然建国不是亲生的,志华才是自己的亲弟弟,那是不是可以借此敲诈一笔?的生活,毕竟,这个秘密足以毁掉志华的前程!凭什么自己过的不是人的生活,自己亲生的二弟却可以在有钱人的家里过着优越
与此同时,陆远家却是另一番景象。守岁过后,一家人都睡下了。陆远却悄悄起身,来到后院柴房。
古玉在黑暗中泛着微光。陆远进入灵泉空间,开始准备开春要用的种子。空间里的作物长势惊人,第一批人参已经初具形态,散发着淡淡灵气。
等这批人参成熟,就能卖个好价钱。陆远盘算着,到时候盖房子的钱、办加工厂的钱就够了,还能买台拖拉机...
突然,他敏锐的耳朵捕捉到一丝异响——像是有人翻墙的声音!
陆远立刻退出空间,抄起墙角的柴刀,悄无声息地摸到院墙边。月光下,一个黑影正笨拙地翻墙,嘴里还骂骂咧咧。
陆远低喝一声。
黑影吓得摔在地上,竟是陆志强!
大半夜的,你想干啥?陆远冷声问道,柴刀在月光下闪着寒光。
陆志强吓得魂飞魄散:远、远子...我我就是路过...
路过需要翻墙?陆远一脚踩住他想摸刀的手,说!是不是你爹回来了?
陆志强疼得龇牙咧嘴:是...是我爹回来了...但不是我让他来的!是他自己...
陆远松开脚,心中警铃大作。陆建军突然回来,绝不是好事。联想到晚上看到的那个神秘黑衣人,他隐约觉得有什么阴谋正在酝酿。
滚回去告诉你爹,陆远声音冰冷,要是敢打我家主意,别怪我不客气!
陆志强连滚带爬地跑了。陆远站在院子里,望着老宅的方向,眉头紧锁。这个除夕夜,注定不太平。
而此刻的老宅里,陆建军正对着一面破镜子整理衣领。他眼中闪烁着疯狂的光芒,嘴里喃喃自语:省干部...身世秘密...好啊...真是太好了...
一个恶毒的计划,在这个本该祥和的除夕夜里,悄然生根发芽。远在省城的陆志华还不知道,一场针对他的风暴正在酝酿。而这一切,都将把陆远卷入更深的漩涡...
第二天一大早,陆德贵果然偷偷去了县城。而陆建军则一改往日的颓废,换上了最体面的衣服,对王氏说:娘,我去趟省城。
王氏吓了一跳:你去省城干啥?你爹已经去打电话了...
我去看看志华弟弟。陆建军露出诡异的笑容,毕竟...我们才是亲兄弟,不是吗?
最后那句话说得意味深长,王氏顿时脸色煞白,嘴唇哆嗦着说不出话来。
陆建军不再理会母亲的反应,大步流星地走了。他怀里揣着这些年省吃俭用攒下的路费,心里盘算着怎么用这个惊天秘密好好敲诈一笔。
而此刻的陆远,正带着小花在村里拜年。他隐约觉得要出事,却不知道一场改变所有人命运的风暴,正在悄然逼近...
雪还在下,覆盖了所有的痕迹,却掩盖不住暗流涌动的秘密。这个新年,注定不会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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