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梁酒的欢庆气氛被不速之客打断,院内的说笑声戛然而止。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院门口那个穿着体面的陌生男子身上。
陆远不动声色地将林若曦护在身后,目光锐利地打量着来人。这男子约莫四十岁年纪,穿着深色中山装,头发梳得一丝不苟,面带微笑却让人感觉不到丝毫暖意。他身后的两个年轻人身材健壮,眼神警惕,显然是保镖之流。
“请问阁下是?来此有何贵干?”陆远沉声问道,语气礼貌却带着明显的戒备。
中年男子微微一笑,迈步走进院子,目光却始终没有离开陆远身后的林若曦:“鄙人姓赵,是省城文化局的干事。听说贵村有座明代古桥,特来考察。”
这个借口听起来合情合理。青山村确实有座年代久远的石拱桥,据说建于明末清初,偶尔会有文化部门的人前来考察。但陆远的直觉告诉他,事情绝非这么简单。
“原来是赵干事。”陆远面上不动声色,“考察古桥应该往村东头走,这里是村民居住区。”
赵干事哈哈一笑,目光却依然在林若曦身上打转:“是啊是啊,走错了路。不过既然来了,看你们这里这么热闹,是在办什么喜事?”
王铁匠站起身,粗声粗气地说:“陆远家新房上梁,咱们在这喝上梁酒呢!赵干事要是没事,就别打扰我们庆祝了!”
赵干事也不生气,反而笑道:“新房上梁?这可是大喜事!怪不得这么热闹。”他的目光终于从林若曦身上移开,扫视了一圈院子,“这新房盖得真气派,在村里算是头一份了吧?”
陆远淡淡地说:“穷人家盖个遮风挡雨的地方而已,比不上省城的房子。”
“谦虚了谦虚了。”赵干事踱步向前,看似随意地观察着新房,“我听说,你们村前阵子救了个城里姑娘?”
这话一出,院内的气氛顿时更加紧张。几个知情的村民交换着眼神,都感觉到了来者不善。
陆远心中警铃大作,面上却故作轻松:“是有这么回事。怎么,赵干事认识那位姑娘?”
赵干事意味深长地笑了笑:“谈不上认识,只是听说而已。那姑娘现在怎么样了?还好吗?”
就在这时,林若曦突然轻声呻吟一声,身体晃了晃,似乎快要晕倒。陆远急忙扶住她,对赵干事说:“对不起,我妹妹身体不适,失陪了。”
说着,他半扶半抱地将林若曦带进屋里。李桂兰也急忙跟了进去。
赵干事看着他们的背影,眼中闪过一丝精光,但很快又恢复了笑容,对院内的村民说:“各位继续,继续!我就不打扰了。”
说完,他带着两个随从转身离开。但走出院子后,并没有往村东头的古桥方向去,而是绕到了村后的小路上。
院内,喜庆的气氛已经被彻底破坏。村民们议论纷纷,都觉得这个赵干事来得蹊跷。
王铁匠啐了一口:“什么文化局干事!我看八成是冲着若曦姑娘来的!”
二柱子担忧地说:“远哥怕是惹上麻烦了。那些人看起来来头不小啊!”
屋内,林若曦躺在床上,脸色苍白,呼吸急促。陆远紧握着她的手,能感觉到她在微微发抖。
“若曦,你认识那个人吗?”陆远轻声问。
林若曦茫然地摇头:“不记得...但是看到他...心里就害怕...”
李桂兰端来一碗温水,忧心忡忡地说:“远儿,我看那个人不是善茬。他肯定是冲着若曦来的!”
陆远点头:“我也这么觉得。娘,这几天您多留意着点,别让若曦单独外出。”
安抚好林若曦后,陆远走出屋子,对尚未散去的村民们说:“各位叔伯,今天的事大家也看到了。若曦是我家的客人,她的身份有些特殊,可能会引来一些麻烦。希望大家能帮忙留意着,看到陌生人多提防着点。”
王铁匠拍着胸脯说:“远小子放心!有我们在,谁也别想欺负若曦姑娘!”
二柱子也说:“是啊远哥,我们会帮你盯着的!”
陆远感激地拱手:“多谢各位了!”
接下来的几天,村里果然多了几个陌生面孔。有个货郎格外引人注意——他不像普通货郎那样摇着拨浪鼓走街串巷,而是专门在小孩多的地方转悠,车上装的也不是日常用品,而是各种省城来的稀罕糖果和玩具。
这天下午,小花和几个小伙伴在村口的大槐树下玩耍。那个货郎推着车过来,笑眯眯地招呼孩子们:“来来来,看看省城来的好东西!又香又甜的牛奶糖,会翻跟头的小泥人!”
孩子们立刻被吸引过去,围着货车叽叽喳喳。货郎大方地给每个孩子都发了一颗糖,然后看似随意地问:“小朋友们,你们村是不是有个从城里来的漂亮姐姐啊?”
孩子们吃着糖,七嘴八舌地说: “你说的是若曦姐姐吧?” “若曦姐姐可好了,会给我们讲故事!” “还会做好吃的饼干呢!”
货郎眼睛一亮,继续套话:“若曦姐姐啊?她住在谁家啊?平时都做些什么?”
小花比较机警,听到这里觉得不对劲,拽了拽小伙伴的衣角,示意他们别说了。但有个叫狗蛋的小男孩嘴快,已经说了出来:“若曦姐姐住在陆远哥哥家,帮桂兰婶做饭呢!”
货郎满意地笑了,又抓了一把糖分给孩子们:“真乖!那若曦姐姐有没有说过她是从哪里来的啊?家里还有什么人?”
就在这时,一个粗犷的声音响起:“干什么呢!”
王铁匠大步流星地走过来,一把将小花拉到自己身后,瞪着货郎:“你一个卖货的,打听这么多干什么?”
货郎赶紧赔笑:“这位大哥别误会,我就是随便问问。听说你们村救了个城里姑娘,好奇而已。”
王铁匠冷哼一声:“有什么好奇的?该卖你的货卖你的货,不该问的别问!”
货郎讪讪地推着车走了,但王铁匠注意到,他离开的方向并不是出村的路,而是绕着村子往后山去了。
“小花,以后离这种人远点!”王铁匠严肃地嘱咐,“特别是关于若曦姐姐的事,谁问都不能说,知道吗?”
小花乖巧地点头:“知道了,铁匠叔。”
王铁匠还是不放心,直接去了陆远家,把刚才的事说了一遍。
陆远听后神色凝重:“果然来了。铁匠叔,谢谢您了!”
王铁匠摆摆手:“谢什么!你们得多加小心!我看那货郎不像普通人,眼神里透着股邪气!”
陆远沉吟片刻,说:“铁匠叔,麻烦您跟二柱子他们说一声,最近多留意村里的陌生人。特别是靠近我家的,都得盘问清楚。”
“放心吧!”王铁匠拍拍陆远的肩膀,“有我们在,谁也别想捣乱!”
接下来的几天,村里又出现了几个陌生面孔。有个自称是采药人的汉子在后山转悠,有个说是收集民间故事的文化人挨家挨户串门,还有个打扮时髦的年轻女子说是来写生的画家。
但他们都有一个共同点——都会有意无意地打听那个“被救的城里姑娘”。
这些人的出现自然逃不过村民们的眼睛。在王铁匠和二柱子的组织下,大家自发地组成巡逻队,对陌生人格外警惕。
一天傍晚,那个“采药人”试图接近陆远家后院,被巡逻的二柱子逮个正着。
“干什么的!”二柱子厉声喝道,手中的棍子指向那人。
采药人吓了一跳,赶紧解释:“采、采药的!看这后山药材多,想来碰碰运气。”
二柱子冷笑:“采药不去山里,跑人家后院来干什么?我看你不像采药的,倒像是偷鸡摸狗的!”
这时,其他村民也闻声赶来,将采药人团团围住。在众人的逼问下,采药人支支吾吾,最后慌慌张张地跑了。
陆远得知这些情况后,心情越发沉重。他知道,这些只是前来打探消息的小喽啰,真正的主使者还没露面。那个赵干事,恐怕才是关键人物。
更让他担心的是林若曦的状况。自从赵干事出现后,她就变得心神不宁,经常做噩梦,有时甚至会突然陷入呆滞状态,仿佛在努力回想什么。
这天深夜,陆远被轻微的啜泣声惊醒。他悄悄起身,发现声音来自林若曦的房间。
轻轻推开门,只见林若曦蜷缩在床头,双手抱膝,肩膀微微颤抖。
“若曦,怎么了?”陆远轻声问道,点亮油灯。
林若曦抬起头,脸上泪痕斑斑:“我又做噩梦了...梦见那个推我的人...她叫我姐姐...但眼神好可怕...”
陆远在她床边坐下,柔声安慰:“只是梦而已,别怕。”
林若曦突然抓住他的手,声音颤抖:“陆远,我好像...好像想起一些事情...我有个妹妹,叫婉如...但我们关系不好...她总是抢我的东西...”
陆远心中一动,轻声引导:“婉如?她长什么样子?”
林若曦努力回想,眉头紧蹙:“她很漂亮...但眼神总是冷冷的...特别是看我的时候...”她突然抱住头,“啊!头好痛!”
“不想了不想了!”陆远急忙制止,“以后慢慢想,不急在这一时。”
他倒了一杯水,悄悄掺入几滴空间泉水:“喝点水,会好受些。”
林若曦喝下水,情绪渐渐平复,但依然紧握着陆远的手不放:“陆远,你能不能...陪我一会儿?我害怕...”
陆远点点头,吹灭油灯,坐在黑暗中陪着她。月光从窗户洒进来,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不知过了多久,林若曦的呼吸变得均匀绵长,终于睡着了。但即使在睡梦中,她的手依然紧紧抓着陆远的手,仿佛生怕一松开就会失去这个依靠。
陆远凝视着她安静的睡颜,心中涌起一股强烈的保护欲。不管她曾经是谁,不管将来会面临什么麻烦,他都已经下定决心要保护这个脆弱的女孩。
然而,陆远不知道的是,就在这个夜晚,村外的小树林里,几个人正在密谋着什么。
那个赵干事赫然在列,旁边站着白天的货郎和采药人。
“确定了吗?就是那个姑娘?”赵干事低声问。
货郎点头:“确定了,就叫林若曦,住在陆远家。村民们口风很紧,但小孩说漏了嘴。”
采药人接着说:“陆远家防守很严,村民们都帮着盯梢,很难接近。”
赵干事冷笑一声:“一帮泥腿子,还能翻出什么浪花来?继续盯着,摸清他们的作息规律。林婉如小姐说了,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货郎犹豫了一下:“赵干事,我看那姑娘好像失忆了,什么都不记得。咱们要不要...”
“闭嘴!”赵干事厉声打断,“林小姐的命令必须执行!记住,下个月十五之前必须得手!”
“是!”两人低声应道。
赵干事望向远处陆家新房的轮廓,眼中闪过一丝寒光:“陆远是吧?敢坏林小姐的好事,有你好看的!”
夜风吹过树林,发出沙沙的声响,仿佛在诉说着即将到来的风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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