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马”存在的可能性,如同一片阴云,迅速笼罩在“天盾”组织的每一个人心头。昔日里并肩作战、亲密无间的战友,此刻眼神中都多了一丝不易察 chiffres的审视与疏离。信任,这个特工组织最宝贵的基石,正在被悄无声息地侵蚀。
压抑的氛围从总部蔓延到每一个外勤小组。没有人公开讨论,但每个人都能感觉到空气中那根绷紧的弦。一场由沈砚在病房中遥控指挥的内部甄别,正以雷霆之势展开。
林瑶成了沈砚与总部之间的唯一联络人。她每天都会带着厚厚的文件来到疗养院,向沈砚汇报调查的每一个细节。
“所有参与‘捕鼠’行动(抓捕‘鬼面’与‘影子’的行动代号)的四十七名成员,全部被隔离审查。”林瑶将一份文件递给沈砚,表情严肃,“我们核对了他们每个人的行动报告、通讯记录、武器弹药消耗,甚至连他们进入行动区域的时间、路线都进行了反复比对。”
沈砚靠在床上,用右手一页一页地翻看着文件。他的目光专注而锐利,仿佛要从这些枯燥的文字和数据中,揪出那个隐藏的魔鬼。
审查是残酷的。有人因为报告中的一个微小疏漏而被反复盘问,急得满头大汗;有人因为一句无心的抱怨而被列为重点观察对象,倍感委屈;更多的人则是沉默地接受着组织的审查,他们明白,如果不把这根毒刺拔掉,牺牲的悲剧只会不断重演。
沈砚的目光,最终停留在了通讯组的报告上。通讯组负责在行动中传递指令、汇总情报,是整个行动的神经中枢。
“通讯组的负责人,陈默,有什么异常吗?”沈砚问道。
“陈默?”林瑶想了想,回答道,“他可以说是表现最完美的一个。报告写得滴水不漏,所有指令的收发时间都精确到秒。而且,他主动要求对他进行最严格的审查,态度非常坦然。”
“完美,本身就是一种不完美。”沈砚的指尖在“陈默”这个名字上轻轻敲击着,“把他的通讯记录原稿拿来给我,我要听原始的录音。”
一个小时后,一台老式的录音机被送到了病房。沈砚戴上耳机,房间里只剩下磁带转动的“沙沙”声。
他一遍又一遍地听着行动当晚的通讯录音,从行动开始,到“鬼面”被捕,再到“影子”逃脱,每一个指令,每一句汇报,他都不放过。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窗外的阳光渐渐西斜。
忽然,沈砚按下了暂停键。他的眉头紧紧锁起,反复将一段录音倒回去重听。
那是在码头仓库战斗最激烈的时候,负责围攻“影子”的“饿狼”小组伤亡惨重,请求支援。而在陈默的汇报记录中,他向指挥部报告“饿狼小组三死两伤”的时间,比“饿狼”小组组长在通讯中正式确认伤亡人数的时间,早了足足三十秒。
三十秒,在瞬息万变的战场上,足以发生任何事。但在后方的通讯中枢,这三十秒的时间差,却显得极不寻常。
“小瑶,”沈砚摘下耳机,眼神中闪烁着危险的光芒,“你来看这里。”
他指着记录稿上的时间,又播放了那段录音。
林瑶听完,脸色瞬间变得煞白:“这……这怎么可能?难道他能未卜先知?”
“他不能未卜先知,”沈砚的声音冷得像冰,“唯一的解释是,他根本不需要‘饿狼’小组的汇报。因为‘影子’能从那个方向突围,本就是他计划中的一环。他提前知道那里会发生什么,甚至……伤亡的人数,都在他的预估之内。”
这个推论让林瑶不寒而栗。如果真是这样,那这个陈默的心机和冷血,简直令人发指。
“他太急于向上级,也就是‘医生’,传递‘影子’成功逃脱这个‘好消息’了。”沈砚继续分析道,“所以,他在汇报中,下意识地将预估的伤亡情况当成了既定事实,从而暴露了他自己。”
“就凭这个……能定他的罪吗?”林瑶有些迟疑,这毕竟只是一个推测。
“当然不能。”沈砚摇了摇头,“所以,我们要给他一个机会,让他自己把证据送到我们手上。”
他看着林瑶,压低了声音,开始布置一个针对“木马”的陷阱。
“你回去后,以我的名义,发布一条命令。”沈砚的嘴角勾起一抹冷酷的弧度,“就说……从‘鬼面’的随身物品中,我们发现了一枚微型胶卷,内容已经破译,是‘樱花’计划在金陵潜伏的全部人员名单。为了防止名单泄露,所有副本都已销毁,原件由我亲自保管,将在二十四小时后,秘密转移至重庆总部。”
林瑶的眼睛一亮,她瞬间明白了沈砚的意图:“你是想……引蛇出洞?”
“没错。”沈砚的目光投向窗外,金陵城的轮廓在暮色中显得模糊而神秘,“这条消息,你必须亲自传达给陈默,让他负责将这条‘绝密情报’加密,并通报给几个相关部门的最高长官。”
“我明白了!”林瑶重重地点了点头,“如果他就是‘木马’,他一定会想尽一切办法,在名单‘转移’之前,通知‘医生’来抢夺或者销毁这份名单!”
“去吧。”沈砚靠回床头,闭上了眼睛,“现在,我们只需要安静地等待。看看这条被我们放出去的鱼饵,究竟能钓出一条多大的鱼。”
一场针对“木马”的围猎,已经拉开了序幕。而那个隐藏在“天盾”心脏里的间谍,还不知道,他自以为完美的伪装,已经出现了一道致命的裂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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