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正业瞪了萧建国一眼：“你真是，说了去知微饭店里吃，非要在家里遭这个罪，知微说了，我们随便去吃，又不花钱，不吃白不吃。”
萧建国冷哼一声，“笑话，我们作为军人，能占人民群众的便宜吗？哪怕是儿媳妇，老江，你这老小子思想觉悟还是不够。”
江正业无语，摆手，“我不跟你说，我回家去了，刚好嫂子回来了，这饭你们俩慢慢吃，夏老师我们走。”
拽过妻子逃离案发现场。
留下萧建国和赵百合大眼瞪小眼，空气静谧。
半晌过去，赵百合露出一抹笑，看着桌上的菜：“浪费粮食是可耻的，这话是你说的，老萧，吃吧，我在这里看着你吃。”
以萧建国的个性，猪食也不是吃不下，但那是吃不饱饭的情况下。
瞥了眼散发着难闻气味的菜，青菜炒的发黄，一碗青菜半碗水。
只有米饭是好的。
他讪讪地看了眼妻子，撸起袖子，笑出声，“吃就吃！谁怕谁？”
坐下，拿起筷子塞了口青菜。
“呕——”
……
暑假来临，百万大裁军，海城军区与南城合并，萧建国选择退居二线，和江正业一起前往干休所养老。
无数人面临转业困境，包括新婚不久的郭霖和胡蝶。
文工团多数人选择回乡，作为台柱子的胡蝶受到南城那边的邀请，只是新婚不久，便要面临两地分居，郭家父母坚决反对。
让胡蝶焦躁的是，公公也退居二线养老了，短短几个月时间，天翻地覆。
郭霖如遭重击，浑浑噩噩，大半个月下来郁郁寡欢。
胡蝶闹着要去南城，可就在这个时候，忽然呕吐，上医院一查，发现怀孕两个月了。
她崩溃了，面对公婆的喜不自胜，丈夫的希望，自己事业的殉葬，胡蝶心如死灰。
独自在空荡荡的文工团练功，跳了一夜的舞，又是劈叉和倒立，直至天亮把孩子给流掉了。
等发现时，一地的血，幸亏郭霖赶到及时，把妻子送到了军区医院。
军区就这么大点地，一点小事传的到处都是。
当听说胡蝶为了去南城，生生把孩子流掉时，各级军官和夫人们感到头皮发麻，直呼这个女人心太狠了。
江知微上干休所从夏子衿和赵百合嘴里听说这事时，哭笑不得：“这事我都不知道，你们怎么会知道的？”
嘟嘟在客厅里跑来跑去，身后是拿着拨浪鼓在追的萧建国。
窗外阳光明媚，院子里是赵百合种的绿植，闲不住的夫妻俩一个种菜一个养花弄草，偶尔躺在院子里的躺椅上晒晒太阳，退休生活倒也无比美好。
江知微满眼惊异：“你们俩行啊！这千里眼顺风耳说的就是你们吧？”
坐在客厅沙发上，喝着赵百合泡的茶，江知微啧啧称奇。
她每天忙着饭店，刚去外省实地考察开店的事，无暇顾及军区的八卦。
赵百合摆手，“哪里是我们千里眼，是郭霖的母亲，前些天得知儿媳怀孕，找你公公帮忙，想要转文职留下工作，提了好些礼，你公公都拒绝了，不过事是办了，谁知道那胡蝶不愿意，选择了这么一个极端的方式。”
她叹息出声，摇了摇头，剥着橘子。
夏子衿开口道：“这也是没办法，去医院家属不签字上不了手术台，这郭家就一个儿子，怎么可能愿意儿媳把孙子给打了？唉，只是这样太伤身体了，真造孽啊！”
赵百合倒是可以理解，“那姑娘倒是真喜欢舞台，可惜了，这小月子恢复也得半个月，事闹这么大，我听说郭家夫妇动了怒，已经回绝南城那边了。”
“可不是，出这么大的事，影响多不好，人家南城怎么还敢要？毕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
八十年代虽然不如从前那样保守，但军人闹出这种事，传出去总是不好听的，还涉及一条幼小的生命。
赵百合抱起走来的嘟嘟，站起身：“别人家的事，说不来，晚上青山从候官县来，晚上都留家里吃饭。”
家里给请了个阿姨专门做饭，等天色渐晚，抱着孩子的游青山和萧乐一前一后进屋，提着满手的营养品。
“爸妈，我们回来了。”
萧乐戴着无框眼镜，笑意温柔，气质越发柔和，放下手里的礼品，第一时间抱起嘟嘟，满眼赞叹。
“我大侄女太可爱了，嘟嘟，叫姑姑。”
“姑姑，姑姑！”
小人一顿，露出笑容，立马挥着手喊人。
小奶音把萧乐甜的一颗心都要化了，盯着她粉雕玉琢的脸，摇头叹息，感到难以置信：“还有天理吗？我哥那样惨绝人寰的人，也能生出这样可爱的女儿？”
赵百合端着水果出来，“瞎说什么，这是人知微生的，幸好不像你哥。”
听到这话的夏子衿不赞同了，“知微小时候黑黑瘦瘦的，跟猴子似的，哪有这么漂亮，少往她脸上贴金。”
说着，看向进屋的萧着，“萧着小时候就不一样了，沉稳，老练，哪个人见了他不说长的好看？”
江知微给听笑了，点头，“你们俩还真是，这也能辩起来。”
“吃饭吃饭！”
和江正业下棋的萧建国眼瞅着要输，大手一挥，即刻上桌。
坐上桌，他看着满桌的人，尤其是年幼的孙女和外孙，懵懵懂懂的样子，满心赞叹。
“真是不容易啊！现在你们一个两个的，是越来越忙了，一年到头聚不到几次，我和你们妈想见你们一面，难啊！”
他叹了口气，想到当年：“还真有些想念在乡下的日子，日出而作日入而息，一家人每天在一起，顿顿不落。”
自从有了江知微后，在李家村的日子就不再那么难过了，当时并不觉得，一心只想回城，十年过去了，再想想，还是那时候的日子温馨。
萧着低头吃菜，提议：“爸，你要这么想回去，明天我找个人把你们送回去。”
“去去去！”
萧建国一听他说话就来气，“怎么着，萧团长，现在是看我们两个老头不中用退居二线了，你就这么跟老领导说话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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