鸿蒙初开时,九天之上浮着一汪混沌髓,孕了万载才裂出两道光。
一道裹着墨色云纹,额间嵌着夜曜石,是为司夜珩;另一道缠着鎏金霞帔,化出的少年眉眼含光,发间坠着昼曦珠,是为司昼玉。
天地称他们为“双生帝子”,同饮混沌髓,共沐日月精,自诞生起便没分开过片刻。
司夜珩是哥哥,总把司昼玉护在身后,凡有凶兽扑来,他便抬手召出陨星刃,墨色灵力裹着碎星砸下去,回头时却会放软声音:“阿昼,躲好了么?”
司昼玉总攥着司夜珩的衣袖,把脸埋在他肩头蹭蹭,声音软得像浸了蜜:“哥在哪,我就在哪。”
他们常在神域的摘星台看晨昏,司昼玉会指着云海下的六域问:“哥,以后我们是不是能一起站在最高处?”
司夜珩便揉着他的发顶,指尖触到那枚昼曦珠时,目光温柔得能滴出水:“自然。你想做的,哥都陪你。”
那时风是暖的,云是软的,连掠过的灵鸟都带着欢鸣——他们以为天地会永远纵容这份相依,却忘了规则从来冷硬如铁。
待两人修为皆至准帝境,天道却降下法旨,金光刻在九天崖壁上,字字如刀:“双生帝子,命定相克,唯留其一,可登帝尊。”
司昼玉攥着司夜珩的手,指节泛白,声音发颤:“哥,我们不能一起吗?”
司夜珩把他揽进怀里,墨色灵力圈着他,却拦不住少年眼底漫开的偏执:“阿昼,别慌,哥去求天道……”
司昼玉死死攥着司夜珩的衣襟,指尖因用力而泛白,他眼底最初的恐慌,在司夜珩温柔的安抚下,竟渐渐凝成一种孤注一掷的疯狂。
“求?规则若是求来的,又何来‘命定’二字!”
司昼玉猛地抬头,昼曦珠爆发出刺目金光,仿佛在燃烧他的神魂。
“哥,我们等了多少万年才化形?凭什么它一道法旨就要我们生死相争!我不服!既然规则不公,那我们就打破它!只要……只要成为制定规则的人!”
司昼玉的声音从颤抖变为一种近乎偏执的坚定,“对!规则是死的,人是活的!若六域皆归我管,若我成了六域共主,天道又能奈我何?到那时,我就能和哥并肩站在帝尊之位上,谁也拆不散我们!”
司夜珩心口一紧,他看见少年眼底翻涌的野心,更看见那野心背后,是怕失去他的惶恐。
他想劝,却被司昼玉堵住话头:“哥,你信我。只要一统六域,我们就能打破规则。”
那一日,摘星台的风变了向,吹得鎏金霞帔猎猎作响,也吹开了六域浩劫的序幕。
六域之始,天地分权。
司昼玉率先踏破了万魔血狱的结界。
魔域的血河本就泛着腥气,他抬手召出嗜心炼——那是用他本命灵力炼就的锁链,泛着赤金色的光,一甩便缠住了魔主的脖颈。
魔主嘶吼着挥出魔刀,却被司昼玉侧身避开,嗜心炼猛地收紧,“咔嚓”一声拧断了魔主的脊椎。
魔血喷溅在司昼玉的霞帔上,像开了一片妖异的花,他却面无表情,抬脚踩碎魔主的头颅,对着跪伏的魔众冷声道:“降者生,逆者死。”
不愿降的魔族举着骨刃冲上来,司昼玉的灵力扫过,便是一片残肢断臂。
血河被尸体填得半满,浮着的头颅睁着死不瞑目的眼,断手还攥着染血的符咒。
嗜心炼如赤金狂龙,直取魔主首级。
魔主咆哮着挥刀迎击,逸散的灵力将周遭石柱震为齑粉。司昼玉眼中毫无波澜,他目标明确——唯有征服,才能换取与兄长共存的未来。
至于这途中碾碎的蝼蚁,他无暇,亦不忍顾及。
万祖源庭的浩劫来得更快。
人族修士以文明自居,却挡不住司昼玉的雷霆手段。
他站在人族圣殿前,看着人族圣主举着轩辕剑怒斥他“生灵涂炭”,只淡淡勾了勾唇:“挡吾路者,不分种族,皆是蝼蚁。”
话音落,嗜心炼如毒蛇般窜出,缠住轩辕剑的剑柄,猛地一扯,便将圣主的手臂连剑带骨撕了下来。
鲜血溅在圣殿的白玉阶上,蜿蜒成河。
人族修士的哀嚎响彻天地,有女修抱着孩子想逃,却被司昼玉的灵力震碎了五脏六腑,孩子掉在地上,还没哭出声,就被混乱的人群踩成了肉泥。
圣殿的匾额“万物灵长”被战火熏黑,最后轰然倒塌,砸在一堆尸体上,扬起的尘土里,混着破碎的经文和染血的书卷。
轮回死墟的冥主试图以生死之力阻拦,却被司昼玉打得神魂俱裂。
冥域的彼岸花本是红白相间,那场战后,全被染成了黑色,地里埋着的残魂嘶吼着,却被嗜心炼的灵力镇压,连轮回的资格都没有。
万妖祖廷的妖族更惨,司昼玉嫌他们反抗得烦,直接引了天火,将妖廷的古林烧了个精光,老妖的鳞甲在火里噼啪作响,幼妖的哭喊被火焰吞噬,最后只剩下满地焦黑的骨头,连辨认都辨认不出。
太初元界的灵修向来超然物外,却也没能躲过这场灾难。司昼玉闯入灵界的本源池,一掌拍碎了池心的灵晶,灵界的天地灵气瞬间紊乱,灵修们修为尽失,成了待宰的羔羊。有老灵修跪下来求他放过灵界的孩童,司昼玉却只是瞥了一眼,嗜心炼挥过,孩童的笑声戛然而止,只剩下老灵修撕心裂肺的哭喊,最后也被灵力封了喉。
六域的血,染红了九天的云。
司夜珩站在摘星台上,看着下方炼狱般的景象,他曾数次试图阻拦,甚至与司昼玉在万妖祖廷上空交手,墨色灵力与鎏金霞帔碰撞,震碎了一片天穹。
司昼玉却红着眼对他嘶吼:‘哥!你也要拦我?你宁愿顺从天意与我相杀,也不愿信我能逆天改命吗?’
司夜珩的手最终无力垂下,他无法对挚爱的弟弟下重手,只能在他离去后,默默以星辰之力护住一片即将被天火吞噬的妖灵幼谷。
心口像被刀剜一样疼。
司夜珩看见少年站在万祖源庭的废墟上,霞帔上的血已经结痂,昼曦珠的光也黯淡了许多,却还在笑着朝他伸手:“哥,你看,快成了……等我一统六域,我们就能一起……”
话没说完,天空突然暗了下来。乌云翻滚着,紫电如龙般穿梭,天火从云层里坠落,砸在六域的土地上,燃起熊熊烈火。
天道的声音带着威严的怒意,响彻天地:“司昼玉,妄动干戈,涂炭生灵,违逆天道,当受天罚——神魂寂灭!”
紫电直奔司昼玉而来,带着毁天灭地的力量。
司昼玉瞳孔骤缩,他能挡得住魔主的刀,能扛得住人族的剑,却挡不住天道的怒火。
就在紫电要落在他身上时,一道墨色身影猛地扑了过来,将他紧紧护在怀里。
“哥!”
司昼玉瞳孔骤缩,声音里满是惊恐。
司夜珩抱着他,陨星刃挡在身前,墨色灵力疯狂涌出,却在紫电面前像纸一样脆弱。
“阿昼,别怕……”
司夜珩的声音带着笑意,却越来越虚弱,“哥说过,会护着你……”
紫电穿透了陨星刃,穿透了司夜珩的胸膛,也穿透了他的神魂。
墨色的神魂碎片从司夜珩的身体里散出来,像破碎的星辰,落在司昼玉的手心里,瞬间化为虚无。
司夜珩的身体软软地倒下去,额间的夜曜石失去了光泽,最后碎裂成粉。
“哥——!”
司昼玉抱着他冰冷的身体,发出撕心裂肺的哭喊。
六域的风卷着血腥味吹来,吹乱了他的头发,也吹灭了他眼底所有的光。
天道的怒火渐渐平息,乌云散去,留下满目疮痍的六域,和一个如同行尸走肉的少年。
司昼玉没有停下脚步。
他抱着司夜珩仅存的一缕残魂,踏遍了六域,最后来到了轮回死墟——这里是冥域的最深处,是亡魂轮回的起点,也是终点。他跪在轮回池前,池水里映出他苍白的脸,昼曦珠的光几乎要熄灭。
“想要救他,倒也不是不行。”
一个沙哑的声音从池底传来,是冥域残存的判官,“亡魂需以生前最珍视之物为代价,方可换取轮回资格。只是……他是替天罚而死,神魂几乎湮灭,要换他一线生机,代价可不是寻常之物。”
司昼玉猛地抬头,眼底重新燃起光:“我有什么,都可以给!只要能让他活过来,我什么都愿意给!”
判官冷笑一声:“你最珍视之物是什么?是你的修为?还是你的嗜心炼?亦或是……这六域的江山?”
司昼玉愣住了。
他看着怀里的残魂,想起摘星台的晨昏,想起司夜珩温柔的目光,想起他自己说的“哥在哪,我就在哪”。
最珍视之物……
司昼玉忽然笑了,笑得眼泪都流了出来:“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天道终究还是没放过我们。”
他抬手,指尖凝聚起自己的神魂之力,赤金色的神魂泛着微光,那是他一半的神魂——是他和司夜珩同饮混沌髓时,一起孕育出的神魂,是他最珍贵的东西。
接着,他解下腰间的嗜心炼,那锁链泛着赤金色的光,是他本命灵力所化,陪他征战六域,也是他用来保护哥哥的武器。
“吾以我吾一半神魂,嗜心炼为枷锁,换司夜珩一线生机。”
司昼玉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无论他轮回成什么样子,无论他是否还记得我,只要他能活过来,就好。”
判官看着他,沉默了许久,最后叹了口气:“罢了,痴情儿。”
池水里泛起黑色的涟漪,一缕微弱的光从池底升起,落在司昼玉怀里的残魂上。那残魂渐渐凝聚,开始有了微弱的气息。
而司昼玉的身体却晃了晃,一半的神魂离体,让他脸色苍白如纸,嗜心炼离体的瞬间,他的灵力也开始紊乱,一口鲜血喷在池水里,染红了水面。
看着怀里渐渐有了温度的残魂,笑得很轻:“哥,等我……这次换我来找你。”
轮回池的水依旧冰冷,却映出了两缕纠缠的光——一缕墨色,一缕鎏金,像极了鸿蒙初开时,那两道从混沌髓里诞生的光。
只是这一次,他们一个在轮回的起点,一个在即将消散的边缘,隔着生死,却依旧紧紧相依。
轮回死墟重归死寂,唯有一盏心灯飘向混沌。
六域传闻:双帝之一永堕虚无,另一位沉睡于神域冰棺,手握半块血玉,万年不腐。
而天道规则深处,那被双生帝子极致情感与巨大代价冲击出的裂痕中,一缕微不可查的墨色魂丝与一丝鎏金神念已然纠缠共生,宛若一颗沉睡的种子,静待破茧重生日。
喜欢废柴觉醒全系后,把摄政王宠上天请大家收藏:(m.bokandushu.com)废柴觉醒全系后,把摄政王宠上天博看读书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