胶鞋踩在地上的碳粉发出轻微的“沙沙”声,像是有人在用指甲刮黑板。我盯着那只脚,从鞋尖到脚跟,一寸没动。对方也没动。
空气里飘着一股味道。
不是血腥,也不是铁锈,是花香。甜得发腻,带着点潮湿的腐味,像雨后坟地里开出来的那种花——绣球花。
我母亲死的那天,病房窗台上就摆着一盆绣球花。
电子表还是没反应,屏幕灰着,像块报废的电子墓碑。系统上次警告完就彻底歇菜,估计还在修复“首次回溯超载”带来的后遗症。我现在等于没了外挂的玩家,只能靠自己这身破装备硬闯副本。
那只脚终于收回去了。
铁门缓缓合上,没发出一点声音,仿佛刚才的一切都是幻觉。但地上那片灰黑色湿痕还在,边缘微微翘起,像烧焦的纸。
我蹲下,指尖蹭了点残留物,搓了搓。碳化脚印的质感,和老秦脚底的一模一样。可老秦已经被拖走了,这人是谁?赵培生?还是另一个穿着胶鞋的清洁工?
我从口袋摸出紫外线笔,这是上学期解剖实验课顺走的,本来打算用来照女生宿舍墙上的涂鸦,结果一直没用上。现在倒派上用场了。
通风管道口旁边有个储物柜,编号307,属于林晚秋。柜门被一层透明胶带封死,还贴了张打印的“封条”,落款是教务处。指纹锁亮着红灯,活体验证,普通复制指纹卡根本没用。
我盯着那层胶带,忽然笑了。
赵培生以为封住柜子就能藏住东西?他忘了碳粉不仅能留下脚印,还能模拟皮肤导电性。
我把刚才蹭到的碳粉抹在手指上,轻轻按上指纹锁。传感器闪了两下,红灯变绿。
“滴”一声,柜门弹开。
里面东西不多:几本笔记,一条灰色围巾,还有夹在彼岸花笔记本里的信封。
信纸是老式的米黄色,边角泛着褐色,像是干涸的血。我凑近闻了闻,铁锈味混着一点点甜香,和空气里的绣球花味重叠在一起。
我抽出紫外线笔,照上去。
信纸纤维里浮现出几行字:
“清源计划1985”
“qY-7-01”
“她不是她,你是谁?”
字迹边缘在微微蠕动,像活的细胞在分裂。我盯着那串编号,脑子里突然蹦出一个弹窗式吐槽:这年头连反派写信都搞动态水印?
正要拍照,整层楼的灯“啪”地全灭了。
不是闪一下,是直接炸裂,玻璃碴子噼里啪啦往下掉。走廊瞬间黑得像被泼了墨。
我立刻用袖口裹住信纸,切断光源。这玩意儿在紫外线下亮得跟夜光棒似的,再不遮住,我就是个移动靶。
黑暗里,高跟鞋的声音响了起来。
“哒、哒、哒。”
不是皮鞋,是细跟高跟鞋,敲在水泥地上,清脆得像是在打摩斯密码。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像是有好几个人在同时走动。
但我听得出来,这是一个人。
左右脚交替,节奏稳定,只是利用墙面反射制造回音。这招在警校声学课上讲过,叫“声场欺骗”。普通人听不出,但我在回溯时练出了耳朵的“帧率”。
我迅速把紫外线笔塞进左耳道,利用骨传导监听脚步频率。
“哒……哒……哒……”
每步间隔0.68秒,比赵培生平时的“哒哒哒”快了12%。但节奏骨架一致,说明是同一个人刻意伪装。
赵培生换鞋了?还是……有人在模仿他?
我趁黑暗把信纸折成三角,塞进鞋垫夹层。碳粉残留的导电性还能撑几分钟,足够我安全撤离。
可就在我准备起身时,那股绣球花香突然浓烈起来。
甜腻得让人想吐,像有人把整瓶香水倒进了鼻腔。我猛地咬破舌尖,血腥味冲上来,脑子清醒了一瞬。
但这味道……太熟了。
母亲临终前,病房里就是这个味。护士说花有毒,不能放,可那盆绣球花一直没被移走。监控截图里,它就在床头,花瓣微微发黑,像是吸了血。
我扶着墙,耳朵贴地,想靠震动判断水源方向。果然,通风管道下方传来滴水声。
“滴……滴……滴……”
三下一组,和当年病房输液瓶的滴落节奏完全一致。
我脑子里“嗡”地一声,像是有根弦被扯断了。
系统警告突然在颅骨内响起,不是通过电子表,而是直接震动,像有人用指甲在骨头里刮。
「记忆污染源……浓度超标……建议……转移……」
声音断断续续,像是信号不良的广播。我死死咬住牙,把口香糖残渣塞进鼻孔,阻断气味输入。
可那香味像是活的,顺着呼吸往肺里钻,再从血液爬进大脑。
画面开始闪回。
白光刺眼。
手术台。
我站在旁边,手里拿着注射器,针管里是淡蓝色液体。对面那个穿中山装的男人背对着我,手里的解剖刀正划开女人的腹部。
我想看清他的脸。
可视线又被血糊住了。
不是鼻血,是眼泪。
我哭了?
不可能。我面对尸体时只会哼《茉莉花》,从不哭。
可这眼泪是真的,顺着脸颊往下流,滴在鞋尖,和鞋垫里的信纸湿在一起。
系统震动越来越强,警告词断续拼接:
「污染源……非外部……已在……体内……」
我猛地一激灵。
不是有人在用气味引我回忆。
是我的记忆在主动泄露。
这封信、这花香、这滴水声,全是钥匙,而锁早就在我脑子里。
我撑着墙站起来,腿还在抖。鞋垫里的信纸硌着脚心,像藏着一把刀。
走廊尽头,通风管道的铁门又动了。
这次不是被拉开,是缓缓升起,像舞台幕布。
门缝里透出一点光,幽蓝色,像是从很深的地方照上来的。
我摸出紫外线笔,准备再照一次鞋垫里的信纸,确认编号qY-7-01的含义。
笔刚亮,光束扫过地面。
那片碳粉残留的湿痕上,竟浮现出一行新字:
“你剪掉脐带那天,我正在剖开你母亲的子宫找逻辑漏洞。”
字迹和信纸上的一样,边缘细胞状蠕动。
可这行字,刚才根本没有。
是后来写的。
还是……刚从地里长出来的?
我盯着那行字,喉咙发紧。
系统震动突然停止。
电子表屏幕“啪”地亮了。
不是系统界面,是一条新消息:
“你以为自己在查案?”
发信人未知。
Id是一串乱码。
我正要回复,表盘突然黑屏。
再亮起时,界面变了。
不再是冷冰冰的任务提示,而是一行手写体:
“妈妈说,绣球花开花那天,你要回家。”
字体歪歪扭扭,像是小孩子写的。
可我从没写过这种字。
我低头看向鞋垫。
信纸上的“qY-7-01”正在褪色,而“1985”三个数字,却越来越红,像要滴出血来。
走廊深处,那扇升起的铁门后,传来一声轻笑。
不是赵培生的皮鞋声,也不是高跟鞋。
是婴儿的笑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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