贯穿天地的黑色长矛，击中了目标。
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诡异的平静浮现。
旧神悬浮于天空的本体核心，此时更是一动不动。
长矛深深地刺入其中，矛身上附着的是阿提拉燃烧自己灵魂所产生的憎恨与诅咒。
突然，所有在场的人全都感觉精神世界遭受重创
甚至连嬴政的动作停滞了一瞬，阿尔沙克更是直接单膝跪地，七窍中渗出鲜血。
山下的匈奴铁骑成片地从马背上栽倒，抱着头颅痛苦地翻滚。
旧神在愤怒，附近所有人的理性在削弱，精神冲击如同洪水倒灌。
核心的外壳，坚不可摧的混沌壁障，被阿提拉的舍命一击撕开了裂口。
裂口不大，却足以致命。
透过裂口可以看到内部，那里只有一团不断变换形态，不过无法描述的某种本源。
这里就是旧神的一切。
一个可能永远不会再出现的机会。
嬴政与阿尔沙克对视了一眼。
不需要任何言语，早前的并肩作战让他们之间形成了一种默契。
生死荣辱，都在这一瞬间被抛诸脑后。
“旧神，这次，朕定将你挫骨扬灰。千眸也罢，你这不知名的旧神也罢，统统从朕的视野中消失。”
“此界，名为人间，也是尔等的葬身之处。”
话音未落，嬴政此时再次提升了自身的气势，继东征之后，再次显现出完整祖龙真身，黑金色鳞片震慑人心。
阿尔沙克站了起来，他默念某种咒语，一张弓凭空出现，这也是伴随他一生的本源神器。
没有真正的箭矢出现，他只是将弓弦拉至满月，对准了嬴政。
银色的光辉从阿尔沙克的身体里涌出，这些是他作为帕提亚军神的神权本源。
更是他守护一方文明的根基。
他松开了弓弦后所有的神权之力，尽数射向了嬴政所化的黑金巨龙。
“接着！”
阿尔沙克在力量离体的瞬间，他的头发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花白，挺拔的身躯也佝偻了下去，整个人在瞬间苍老了几十岁。
他付出了自己的全部。
银色的洪流撞在祖龙的身上，没有产生任何冲击，而是完美地融入了进去。
嬴政的龙躯再次得到增幅。
一股截然不同，却同样强大的力量在他的体内奔涌。
这股力量充满了杀伐与守护的意志，与他自身的人道皇权之力产生了剧烈的共鸣。
黑色的龙鳞之上，开始浮现出银色的纹路。
金色的龙瞳之中，也倒映出无尽的战场与厮杀。
两种文明的极致力量，在这一刻，通过嬴政的身体，实现了前所未有的融合。
“吼！”
一声龙吟发出。
祖龙的身躯再度膨胀，体型比之前庞大了数倍，每一片龙鳞都像是用最坚硬的玄铁铸就，上面流转着黑金与银白交织的光芒。
旧神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威胁。
它发出了疯狂的嘶吼，无数条混沌触手从虚空中伸出，如同暴雨般抽向嬴政。
“外来的神，招数来来回回都差不多，朕已经看腻了。”
嬴政没有躲避，甚至没有去关心攻击方向。
他的目标只有一个。
天空之上阿提拉耗尽生命打出的一击，才让旧神暴露出来的核心。
祖龙庞大的身躯化作流光，无视抽打在身上的触手。
攻击落在他的龙鳞上，只能激起火花，连伤痕都无法留下。
嬴政冲破了混沌的封锁，径直来到了旧神核心的面前。
“让一切，快点结束吧。”
然后，他张开了嘴。
无穷的吸力从龙口中爆发。
旧神的核心开始剧烈地颤动，它想要逃离出去。
也想尽快关闭阿提拉造成的伤口，不过一切都太晚了。
依旧插在核心上的黑色长矛，连同阿提拉即将消散的残魂，一切都被祖龙巨口笼罩。
“不！”
旧神发出了不甘与恐惧的意识波动。
下一秒，龙口合。
天地间的一切声音和光芒，都消失了。
嬴政的意识，沉入了混沌的海洋。
旧神的本源正在疯狂地挣扎，释放出无穷无尽的负面信息，试图从内部摧毁他。
无数的幻象在他的脑海中浮现。
他看到了生命的萌芽，文明的兴衰。
无数个世界被旧神这样的存在，当做食粮一样吞噬，当真是可恨至极。
这些信息太过庞杂，足以让任何一个凡人的精神在瞬间崩溃。
嬴政的意志自然是坚不可摧，对他本人倒是没多少影响。
人道祖龙诀在他体内疯狂地运转，把混乱的能量和信息分解和吸收。
这是一个极其痛苦的过程。
他的龙躯在不断地崩溃又重现。
嬴政也能感觉到阿提拉的残魂。
这个孤傲的草原之王在被彻底消化的前一刻，把自己对旧神最深的憎恨，化作了最后一道屏障，帮助嬴政抵挡了旧神本源最猛烈的一次反扑。
“谢了。”
嬴政在心中默念。
然后，他加大了炼化的力度。
不知道过了多久，可能是一瞬间，抑或是数年。
当属于旧神的意志被完全抹去，最后的混沌本源也被嬴政彻底同化。
人道祖龙诀终于冲破了第四层。
嬴政感觉到自己跃迁到了一个全新的程度。
他睁开眼看到的竟然是规则。
这，就是创造与毁灭世界本源的权柄。
外界随着旧神核心被彻底吞噬，笼罩在德峰上空的黑暗天幕开始崩溃。
它直接分解成了最简单的粒子，消散在空气之中。
光芒，重新回到了这个世界。
巨大的祖龙真身，在阳光下缓缓缩小，光芒散去，嬴政恢复了人形，落在了地面上。
他的脸色有些苍白，吞噬一个旧神对他而言，消耗同样巨大。
可他的眼神，却发生了极大的变化，有了根本的不同。
帝王的威严，凡人的锐利，都不足以形容。
这是一种近乎于道的平静。
阿尔沙克拖着疲惫的身躯，挣扎着走了过来，看着毫发无伤的嬴政，脸上露出了复杂的表情。
嬴政的目光，投向了阿提拉最后消失的地方。
不过那里什么都没有剩下。
这个一生都在为族人的生存拼搏的男人，在最后关头连同他的身体与灵魂，都化作了终结旧神的燃料。
嬴政沉默了许久。
然后，轻声说道。
“之前朕确实把你当棋子，但最后你救了所有人。一路走好，草原的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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