演习后的庆功宴，气氛热烈而隆重。军区首长亲自出席，表彰了在演习中表现出色的单位和个人。火凤凰女子特战队和雷电突击队自然是焦点中的焦点。
谭晓琳作为火凤凰的代表上台领奖，她脸上带着得体的微笑，接受着掌声和荣誉。然而，只有她自己知道，这笑容背后，是白天训练场边那未竟对话留下的忐忑与心慌。她能清晰地感受到，台下有一道深沉的目光，始终追随着她，带着审视，更带着一种她无法回应的灼热。
雷战坐在台下，手里端着酒杯，眼神复杂。谭晓琳白天那近乎仓惶的躲避，像一根细刺，扎在他心头。他不明白，明明在演习中他们配合得天衣无缝，彼此信任甚至依赖，为何一旦脱离战场，她就迫不及待地要划清界限？那种若即若离，让他烦躁，也让他……更加无法移开视线。
庆功宴气氛高涨，众人互相敬酒，笑语喧哗。火凤凰的女兵们成了全场瞩目的明星，不断有人前来道贺。
谭晓琳努力维持着表面的应酬，与姐妹们谈笑，回应着各方敬酒。但她始终分出一丝心神，警惕着雷战的方向，如同警惕着某种甜蜜而危险的存在。
该来的终究躲不掉。
当雷战端着酒杯，穿过人群，目标明确地径直走到她面前时，周围似乎有那么一瞬间的安静，无数道好奇的目光隐晦地投来。
“教导员，祝贺。这次演习，你们打得非常出色。”雷战的声音比平时低沉，带着一丝酒后的沙哑，他举了举杯，目光紧紧锁住她。
谭晓琳的心跳漏了一拍，她端起自己的酒杯，勉强扯出一个笑容：“是大家共同努力的结果，雷教官同样功不可没。”
酒杯相碰，发出清脆的响声。谭晓琳仰头饮尽，试图用酒精压下心头的紊乱。雷战也一饮而尽，但他没有像对其他人那样喝完就走，而是就势站在她身边，高大的身影带来无形的压迫感。
“谭晓琳，”他侧过头，声音压低，确保只有他们两人能听清，“白天的话，我还没说完。”
来了。谭晓琳握着酒杯的手指微微收紧，指节泛白。她垂下眼睫，不敢看他那过于专注的眼神。“雷教官，有什么工作指示，明天办公室谈吧，现在是休息时间。”
“不是工作。”雷战打断她，语气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坚持，“是私事。我们之间……”
他的话被再次打断。一名通讯兵快步走来，敬礼道：“报告雷队，谭教导员！一号首长请两位过去一下，有事交代。”
这突如其来的通知让谭晓琳暗暗松了口气，却又涌起更深的无力感。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
雷战眉头微蹙，显然对再次被打断极为不悦，但他只能压下情绪，点头：“知道了。”
他深深看了谭晓琳一眼，那眼神仿佛在说“这事没完”，随即转身跟上通讯兵。
谭晓琳看着他离去的挺拔背影，心中五味杂陈。解脱之余，竟有一丝莫名的失落缠绕上来。
宴席终散。谭晓琳心绪不宁，加之被人敬了不少酒，头有些昏沉。她婉拒了何璐等人的陪伴，独自一人走向安静的训练场，想让夜风吹散酒意，也吹散满心的烦乱。
月光如水，洒在空旷的训练场上。她走到单杠边，无力地靠坐着，仰头望着星空，脑海里却不断回响着雷战那未竟的话语和他炽烈的眼神。
她该怎么办？继续逃避吗？可他的执着，他的关注，他偶尔流露出的、超越战友的关怀，都像温暖的潮水，不断冲击着她辛苦筑起的心防。接受吗？可是……安然。那个名字，如同一个烙印，刻在雷战的心上，也刻在她的恐惧里。她无法接受一份不完整的、心里还装着另一个深刻身影的感情。
就在她心乱如麻，几乎要被这种拉扯撕裂时，一个沉重的、带着浓烈酒气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她心中一紧，抬头望去。
雷战摇摇晃晃地走了过来，他显然喝得极多，眼神迷离，步伐不稳，但那股强大的气场和锁定她的目光，却依旧清晰。
他停在她面前，微微俯身，带着酒气的呼吸灼热地拂过她的脸颊。
“谭……晓琳……”他含糊地叫着她的名字，声音里带着醉后的执拗和一丝不易察觉的痛苦，“你……告诉我……到底……要我怎么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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