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薄雾还未散去，天海市那条通往秘密医疗基地的专用公路上一辆黑色的轿车正在疾驰。
那是一辆红旗L5。
没有警车开道没有挂任何特殊的通行证但这辆车本身就是最高级别的通行证。车头上那一面鲜红的旗帜在晨风中微微颤动透着一股令人肃然起敬的威严。
车子稳稳地停在了基地门口。
车窗降下，露出了秘书小李那张严肃而又带着几分敬意的脸。
“牛凯先生首长要见你。”
牛凯没有多问只是紧了紧身上的黑色风衣拉开车门坐了进去。他知道在这个节骨眼上能让这辆车出动的只有那一位。
车子驶离了喧嚣的市区拐进了一条幽静的胡同。
这里的青石板路似乎隔绝了外界的纷扰连空气中都弥漫着一股淡淡的槐花香。在一座不起眼的四合院门前车子停了下来。
“请吧首长在里面等你。”
小李做了个“请”的手势，却没有跟进去而是守在了门口。
牛凯推开那扇厚重的红木大门跨过了高高的门槛。
院子里很静只有几只麻雀在枝头跳跃发出清脆的叫声。
在那棵参天的老榕树下一位身穿唐装的老人正坐在石桌旁手里摆弄着一套紫砂茶具。
叶南天。
这位曾经跺一跺脚就能让整个军界震三震的传奇人物，此刻就像是一个普通的邻家老爷爷。但他身上那股子从尸山血海里杀出来的气势却是怎么也藏不住的。
“来了？”
叶老爷子头也没抬只是指了指对面的石凳。
“坐。”
牛凯走过去腰杆挺得笔直行了一个标准的军礼然后才依言坐下。
“喝茶。”
叶老爷子提起茶壶，滚烫的开水冲入杯中茶叶翻滚一股清冽的香气瞬间溢满小院。他亲自给牛凯倒了一杯，推到他面前。
这杯茶分量太重。
牛凯双手接过却没有喝而是放在了桌上。
“首长秦风他……”
“他很好。”
叶老爷子打断了牛凯的话端起自己的茶杯轻轻吹了吹浮沫。
“停职检查写几份检讨关几天禁闭。对于一个不听指挥、擅自调动舰队的指挥官来说这已经是法外开恩了。”
老人抬起眼皮那双看似浑浊的眸子里闪烁着一种看透世事的睿智。
“年轻人你要明白。规矩就是规矩那是给大多数人定的。”
“秦风破坏了规矩就得受罚。这是做给别人看的也是为了保护他。”
“只要这身皮还在只要人还在这点挫折算个屁？就当是给他放个长假回去陪陪老婆孩子。”
牛凯沉默了。
他听懂了老爷子话里的意思。这是一种变相的保护也是一种无声的支持。
“倒是你。”
叶老爷子放下了茶杯目光变得锐利起来，像是一把刚刚出鞘的利剑直刺牛凯的心底。
“天海市这摊子烂事你处理得不错。”
“虽然手段糙了点动静大了点，但结果我很满意。那些吃里扒外的蛀虫早就该清理了。”
“谢谢首长。”
牛凯低声说道。
“不用谢我这是你自己拼出来的。”
叶老爷子摆了摆手从怀里掏出一包特供的香烟扔给牛凯一根自己也点上了一根。
烟雾缭绕中老人的神情变得有些凝重。
“但是牛凯啊。”
“国内的事有我这把老骨头在还能给你兜着。秦风那小子虽然愣但也还能给你打打掩护。”
“可一旦你走出了国门踏上了欧洲那片土地……”
叶老爷子深深吸了一口烟语气变得异常严肃。
“那里是地平线集团的老巢。是资本的天下是那群吸血鬼的后花园。”
“在那里你代表的就不再是华夏的‘阎王’也不再是一个拥有国家背书的复仇者。”
“你只是一个非法入境的暴徒一个被全球通缉的恐怖分子。”
牛凯点了点头眼神平静。
“我知道。”
“我没打算活着回来。”
“屁话！”
叶老爷子突然一巴掌拍在石桌上震得茶水四溅。
“什么叫没打算活着回来？老子费这么大劲保你是为了让你去送死的吗？”
“记住了！你的命，不仅仅是你自己的！那是你那七个兄弟用命换来的！也是国家需要的！”
“我要你把那个狗日的‘零号’揪出来把那个什么‘潘多拉’砸个稀巴烂然后给老子全须全尾地滚回来！”
老人的咆哮在小院里回荡带着一股恨铁不成钢的怒意。
牛凯愣住了。
他看着眼前这个须发皆张的老人心中涌起一股暖流。
“是首长。”
牛凯重新站起来声音洪亮。
“保证完成任务！”
叶老爷子的脸色这才缓和下来，他叹了口气伸手在口袋里摸索了一阵。
“既然你要去那种鬼地方我也不能让你空着手去。”
“官方的援助你是别想了。为了避免外交纠纷我们不能给你提供一枪一弹也不能给你任何情报支持。”
“但是……”
叶老爷子掏出一个小小的锦囊放在了石桌上。
“这是我个人给你的一点小玩意儿。”
牛凯打开锦囊。
里面是一枚戒指。
一枚看起来非常普通甚至有些陈旧的铁戒指。戒面上刻着一个模糊的图案像是一只展翅的雄鹰，又像是一把断裂的剑。
“这是什么？”牛凯有些疑惑。
“一个信物。”
叶老爷子看着那枚戒指，眼神中流露出一丝追忆。
“几十年前我在欧洲执行任务的时候救过几个人的命。也结交了一些……不太守规矩的朋友。”
“他们有的是黑手党的教父有的是隐世家族的族长还有的是控制着地下军火交易的寡头。”
“这枚戒指就是当年的凭证。”
老人抬起头目光灼灼地看着牛凯。
“拿着它。”
“当你走投无路的时候当你需要武器、情报或者是藏身之所的时候。”
“去找他们。”
“亮出这枚戒指他们会帮你一次。但也仅仅是一次。”
“这是我这辈子积攒下来的一点‘人情债’，现在我把它交给你了。”
牛凯握着那枚冰凉的铁戒指却感觉像是握着一块烧红的烙铁。
这哪里是一枚戒指？
这是叶老爷子一生的荣耀与承诺是这位军中泰斗为他铺就的最后一条生路。
这份情太重了。
“首长……”
牛凯的声音有些哽咽。
“行了别婆婆妈妈的。”
叶老爷子挥了挥手像是赶苍蝇一样。
“赶紧滚蛋。”
“记住到了那边别给华夏人丢脸。要是让那帮洋鬼子欺负了回来老子饶不了你。”
牛凯深吸一口气将戒指郑重地戴在手上。
他再次向老人敬了一个标准的军礼。
然后转身，大步流星地走出了四合院。
阳光洒在他的背影上拉出一道长长的影子。
叶老爷子看着他离去的方向许久没有动弹。
茶已经凉了。
“小李。”
老人突然开口。
“在。”
秘书立刻推门进来。
“去给我查查那个叫陈雪的丫头。”
叶老爷子端起冷茶，一饮而尽。
“那小子的软肋就是她。既然他去前线拼命了咱们就得替他把后院看好喽。”
“告诉下面的人谁要是敢动那个丫头一根汗毛”
老人眯起眼睛身上散发出一股令人心悸的杀气。
“我就让他知道什么叫真正的‘阎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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