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铁柱坐在地上,脸上的灰被汗水冲出几道沟。
他抬头看我,嘴咧开,牙上全是泥。
“师父……我就知道你会来找我。”
我没应声,手还攥着那把锈铁勺。刚才矿道里黑得伸手不见五指,我靠着墙摸了快一盏茶的功夫才到这儿。脚底板发烫,喉咙干得冒烟。舌尖那道口子还在渗血,一说话就疼。
可我现在顾不上这些。
这地方是个破庙,屋顶塌了一半,剩下几根木头斜插着。墙角堆着草,地上散着碎瓦。赵铁柱就坐在草堆边上,左腿裹着一块破布,布上全是黑红的印子,湿漉漉的。他右手撑地,胳膊抖得厉害,整个人像是随时会倒下去。
我靠在门框边喘了口气,耳朵动了动。
外面没动静。
应该没被跟上来。
但我还是不敢松劲。刚才那五个人撤得蹊跷,尤其是那个胸前绣“子”字的黑衣人,一眼认出我袖里的玉简,二话不说就吹哨收队。这事不对。
我低头看了眼怀里的药方。
它还在。
糖葫芦串钥匙在腰上晃,每走一步都磕一下大腿。
赵铁柱见我不说话,挣扎着往前挪了半尺,“师父,你听我说……我听见了,他们在炼鼎。”
我皱眉。
“什么鼎?”
“人血鼎。”他声音压得很低,像是怕被人听见,“我那天倒泔水,听见炼器坊地底有人念口诀。他们用活人抽魂,炼骨成器,要把人的真灵熬进鼎里……”
我心头一跳。
系统突然震动。
【今日第三条情报刷新】
【赵铁柱知道炼器法的关键步骤,但需要你护法】
我没急着动。
三百年的Npc生涯教会我一件事——越是听着像真的,越得先晾三秒。赵铁柱现在伤成这样,谁知道他听到的是真是假?万一这是仙门设的套,让我亲手启动什么禁术,当场爆体都有可能。
可我又不能不信。
他要是装的,没必要把自己搞成这样。左腿烂成那样,明显是被某种阵法反噬过。而且他说的“抽魂炼骨”,和玄霄子每月送来的补药对得上——那药根本不是补的,是锁魂的。
我慢慢从怀里掏出玉简。
它贴身藏了这么久,一直没动静。直到刚才在林子里,它闪了一下光,才让那群追兵退走。现在拿在手里,表面冰凉,刻着几个我看不懂的字。
赵铁柱盯着它,眼睛忽然亮了。
“就是这个……我听见的时候,他们手里也有类似的玉片。”
我蹲下身,把玉简轻轻按在他额头上。
他浑身一颤,呼吸猛地乱了。
玉简开始发烫,不是烧手那种热,而是像有东西在里面跑,一圈圈往外传。赵铁柱的身体跟着抖,牙关打颤,眼白翻上来一半。
我死死按住他肩膀,不让他倒。
“撑住。”
他喉咙里发出咯咯的声音,像是被什么卡住。过了几息,嘴唇突然动了。
“以魂为引……”
声音很轻,断断续续。
我屏住呼吸。
“以血为炉……三炼九锻……真灵不复……”
每一个字都说得艰难,像是从骨头缝里挤出来的。他说一句,我就在掌心划一道。指甲划破皮,血流出来也不管。这些话不能记错,错一个字,以后用起来就是死路一条。
“鼎成之日……逆命夺运……祭者代承……”
他的声音越来越弱。
我感觉到玉简的温度在下降,像是耗尽了力气。赵铁柱的身体软下去,眼皮直抖,嘴里还在动,但已经没声音了。
我赶紧扶住他,让他躺回草堆。
“说完了?”
他没睁眼,嘴角抽了抽,算是回应。
我靠在墙边,喘了两口气,脑子里把那些口诀过了一遍。
“以魂为引,以血为炉,三炼九锻,真灵不复……”
这不是普通的炼器术。这是拿活人当材料,把魂魄一层层炼进鼎里,最后成型的鼎能改命夺运。而代价,是所有参与炼制的人,真灵都会被磨灭,连转世的机会都没有。
难怪玄霄子要盯上我。
我不是普通药材,我是最适合当“祭者”的容器——三百年前被劈死过一次,魂魄残缺,正好拿来当引子。
系统突然弹出血字。
【警告:此法逆天,用者必遭反噬】
我盯着那行字看了两秒,直接无视。
反噬?我现在哪还有资格挑反噬不反噬。三天前我还以为自己就是个卖药的老头,现在我知道我是被人挖了魂塞进游戏的替身,师尊每个月给我喝毒药,全天下都在找我点火。
反噬算什么。
我伸手把玉简塞回内衬,顺手摸了下腰间的药葫芦。
还有一颗糖豆。
今天还没用。
赵铁柱躺在那儿,呼吸浅得几乎感觉不到。我掀开他腿上的破布看了一眼,伤口发黑,边缘泛紫,明显中了炼器坊的毒。这种毒不会立刻死人,但会让你慢慢失去知觉,最后变成一具听话的傀儡。
我把他往草堆深处推了推,又把自己的灰布袍扯下来一半,盖在他身上。
“你要是能活下来,别再喊我师父。”
我没指望他听见。
站起身时,膝盖发出咔的一声。太久没休息,全身都在抗议。但我不能留。
这破庙太显眼,刚才那群人虽然撤了,难保不会再回来查。而且我刚拿到口诀,必须找个安全地方理清楚。有些词听起来耳熟,像是《周天星辰诀》里的术语,但又不太一样,像是被人改过。
我走到门口,回头看了一眼。
赵铁柱闭着眼,脸上全是汗,手指还在微微动。
门外天色发灰,应该是快到中午了。风从塌了的屋顶灌进来,吹得草堆沙沙响。
我推开门,走出去。
外面是一条小土路,长满了野草。往东是山,往西通镇子。我选了西边。
刚走几步,身后传来一声闷响。
我回头。
一块瓦片从屋顶掉下来,砸在赵铁柱刚才坐的地方,碎成几片。
我没再停。
走了一段,摸了摸耳朵。
又摸了摸腰间的糖葫芦串钥匙。
它今天特别沉。
我低头看了看掌心那几道血痕,口诀还在。
只要记得,就不算白来。
远处传来狗叫。
镇子快到了。
我加快脚步。
左手插进怀里,确认药方还在。
右边手摸到葫芦,糖豆滚了下。
头顶阳光刺眼。
我眯起眼,往前走。
一只乌鸦从路边树上飞起来,翅膀拍得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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