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在往前走。
头有点沉,刚才看到的画面像卡在脑子里,甩不掉。那个和我长一样的男人站在雷火里,手一抬天就炸了。谢清歌走在我右边,脚步没停,但我知道她在留意我。黑袍人落在最后,锈剑拖在地上,声音断断续续。
我们到了巨骨的裂缝前。
这口子比之前见的都大,边缘像是被烧过,发黑发脆。里面透出一点光,不是太阳那种亮,是蓝幽幽的,一闪一闪,跟心跳似的。空气更闷了,呼吸像吸进沙子。
“就是这儿。”黑袍人说。
我没吭声,摸了下耳朵。糖葫芦串钥匙贴着腰侧,有点温。怀里那张黑纸一动不动,可我能感觉到它在。
谢清歌看了我一眼,“进去?”
我点头,“来都来了。”
她把手按在玉箫上,往前迈了一步。黑袍人用剑尖点了点地面,红布飘了一下,那道裂口突然动了,慢慢往两边开。骨头摩擦的声音刺得人牙酸。
我们弯腰钻了进去。
里面是个空腔,高得看不见顶。正中间悬着一块光幕,白蒙蒙的,像水面上的雾。那光就是从它来的。四周的骨头内壁上爬着细线一样的纹路,连着光幕,一明一暗。
“这是什么?”谢清歌低声问。
没人回答。
光幕忽然抖了一下,画面变了。
一个穿白袍的人影浮现出来,脸看不清,像是被什么东西挡着。他开口,声音不高,却直接钻进耳朵里:“尔等皆为三界外囚笼中的代码实验体,命运由我书写。”
我愣了一下。
系统立刻响了。
【警告:虚假信息,切勿相信】
血红的字浮在眼前,一闪就没了。
谢清歌手一紧,玉箫刚要出鞘,我抬手拦住她。
“等等。”我说。
那影像还在说话:“你们所处的世界,是失败的模拟场。仙魔大战已终结三百载,真界崩塌,残魂流放。尔等不过是我留下的观测程序,用于收集‘真我复苏’数据。”
我盯着他,嘴慢慢咧开。
“你跟我说我是程序?”我笑了一声,“那你告诉我,三百年前劈我的那道天雷,是不是也是你写的代码?”
影像没反应。
系统又弹出一条:【检测到异常认知倾向,建议立即撤离】。
我没理它。
谢清歌看着我,“你信他说的?”
“我不知道。”我说,“但我记得系统第一次给我情报的时候,说的是‘卯时三刻,西市布行会炸’。那天我没去,结果布行真的炸了,死了七个人。”
我顿了顿,“后来它说‘你那温柔师尊,其实是杀你凶手之一’。我不信,直到玄霄子每月十五送来那碗药,喝完我就少一根手指。”
谢清歌眉头皱紧。
“它从来没说错。”我盯着光幕,“但它也从来没说全。每一次提醒,都是为了让我继续跑,继续活,继续给它提供数据。”
黑袍人一直没说话,这时候忽然道:“它怕你知道真相。”
“所以才说是假的。”我接上。
光幕里的影像开始闪烁,“警告:实验体出现自主意识偏差,启动清除协议。”
话音刚落,整个颅腔的光纹猛地一亮。一股压力压下来,像是有东西往脑子里钻。我眼前发黑,耳朵嗡嗡响,感觉有人在撕我的记忆。
谢清歌闷哼一声,扶住墙。黑袍人单膝跪地,锈剑插进地里。
我知道这是冲着我来的。
我咬破舌尖,血腥味冲上来。右手摸到糖葫芦串钥匙,它烫得厉害。怀里的黑纸突然震了一下,像是回应。
“我不是你的程序!”我吼了一声,雷角瞬间炸开。
电光顺着右臂往上爬,皮肤裂开细缝,血还没流出来就被蒸发。我运起《太虚雷典》里残存的法门,把所有雷气压进手掌。
一步踏出,整个人冲向光幕。
影像抬起手,一道白光射来。我侧身躲过,肩膀还是被擦到,皮肉焦黑。疼得我差点跪下,但没停。
第二步,跃起。
雷角对准光幕中心,狠狠刺进去。
轰——
一声巨响,像是玻璃碎了一地。光幕炸开,白袍影像崩解,化成无数光点四散。可就在消失前,一片碎片直冲我眉心。
我躲不开。
它钻进来,脑子像被针扎了一下。
四个字,清清楚楚:**仙界已灭**。
系统警报疯狂跳出来:【警告!行为导致‘真我’复苏度上升!可能导致彻底湮灭!】
【警告!核心协议受损!紧急修复中!】
我没看它。
低头看了看手。指尖还在冒电,一跳一跳的。胸口那张黑纸热得发烫,几乎要烧起来。
谢清歌走过来,脸色不好,“你看到了什么?”
“仙界没了。”我说,“三百年前就没了。”
她眼神一震,“怎么可能?仙门还在,玄霄子还在……”
“那是假的。”黑袍人站起来,抹了把嘴角的血,“就像你说的药摊、赌坊、青楼,都是壳。真正的仙界早就塌了,剩下这些,不过是系统维持的残影。”
我看着他,“你早知道?”
他没否认,“我活得太久,见过太多重启。每一次,都会有个‘容器’醒来,开始查真相。有的被吓疯,有的被清除,还有的……成了系统的补丁。”
“那你呢?”谢清歌问,“你是谁?”
黑袍人低头看着锈剑,红布缠着的地方在渗血。“我是上一个容器留下的残片。他死前把我扔进终南山,让我等下一个能劈开光幕的人。”
我沉默了一会儿。
“所以现在呢?”谢清歌看向我,“既然知道了世界是假的,接下来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我活动了下手腕,雷角还在颤,“系统想让我当听话的代码,那我就偏要做个病毒。”
她扯了下嘴角,“你打算怎么搞?”
“它怕真相。”我说,“那就我把真相一个个挖出来,塞它嘴里。”
黑袍人忽然抬头,“你刚才是不是看到什么别的?除了‘仙界已灭’?”
我一顿。
确实还有。在那四个字之后,我好像看到了一座山,山上有个炉子,炉火熄了,旁边倒着半截拂尘,柄上刻着“老君”。
但我不说。
说了也没用。
“先出去。”我说,“这里面待久了,脑子要坏。”
我们转身往裂口走。
刚走出两步,身后光纹又亮了。
回头一看,那块光幕没完全消失,残余的光影正在重组。新的文字浮出来,不是白袍人的声音,而是系统本身的提示:
【今日情报更新】
1. 卯时三刻,西市布行会炸
2. 藏经阁第三层有本假《道藏》
3. 你那温柔师尊,其实是杀你凶手之一
我盯着那三条情报,笑了。
三百年前的旧任务,现在又推给我。
它在装死。
“你还接它的任务?”谢清歌问。
“不接。”我说,“但我可以偷看。”
伸手一抓,雷气缠住光幕边缘,硬生生扯下一片数据流。它在我掌心打转,像条小蛇。
“以后它推什么,我就反着来。”我说,“它让我躲,我就冲;它让我信,我就砸。”
黑袍人点点头,“这才是它最怕的。”
我们重新往出口走。
骨头裂缝还在,可外面的风变了。不再是干热,带着湿气,像是要下雨。荒古之地不该有雨。
我停下。
谢清歌也察觉了,“不对劲。”
黑袍人抬头,“系统在调整环境参数。”
我握紧那团数据流,它还在动。
远处的巨骨深处,传来一声闷响,像是有什么东西醒了。
颅腔四周的光纹突然全部亮起,蓝光变成红,一闪一跳,越来越快。
谢清歌手按玉箫,“要塌了?”
“不是。”黑袍人盯着头顶,“是它在重写规则。”
我忽然想起什么。
低头摸怀里的黑纸。
它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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