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背着赵铁柱往林子深处走,肩膀被铁腿硌得生疼。他整个人像块烧过的铁坨子,又硬又冷,压得我每一步都陷进土里。谢清歌跟在旁边,一只手扶着我胳膊,指节发白。
她没说话,我也喘不上气来开口。
身后火光还在翻腾,油库塌了半边,黑烟卷着火星往上冲。追兵的喊声断了又起,不知道是真追来了,还是风吹过废墟的声音。我不敢回头,怕一停就再也走不动。
脚下一滑,踩到湿泥,膝盖差点跪地。谢清歌用力拽了我一把,我才稳住。她看了眼我腰间挂着的药葫芦,七个串成一排,晃得叮当响。
“你还带着这些?”她声音哑。
“习惯了。”我咬牙往前挪,“少一个都不安心。”
她没再问。
我们继续走。林子越来越密,树影把月光切成碎块,照在地上像撒了一地灰纸片。我的右腿从刚才炸油桶时就不太对劲,现在整条筋都在抽,走两步就得停一下。
就在这时候,头顶传来树枝断裂的声音。
不是风。
我猛地抬头,一道黑影从树上跳下来,落地没出声,直接站在我面前。
黑袍罩头,只露出下半张脸,下巴有道疤,横着裂开,像是被什么劈过。他手里握着一把锈剑,剑身斑驳,缠着红布。
我后退半步,肩上的重量让我几乎站不稳。
“你想要什么?”我问。
他没答,目光落在我腰间。
“钥匙。”他说。
我愣住。“什么钥匙?”
“糖葫芦串上的那个。”他往前迈了一步,“交出来。”
我下意识捂住那串葫芦。最下面挂着一枚铜钥匙,形状古怪,像拧了几圈的麻花。这是系统给的绑定信物,每天刷新情报前都要摸一次,不然任务不更新。
我不知道它还有什么用。
但我知道不能丢。
谢清歌突然上前半步,挡在我和黑袍人之间。她盯着对方袖口露出的一角玉佩,瞳孔一缩。
“你这玉……怎么来的?”她声音变了。
黑袍人抬眼看她。“你认得?”
“和我这块是一对。”她解下腰间残玉举起来,“哪来的?”
黑袍人沉默几秒,低笑一声。“三百年前埋的,三百年后挖出来的。你爹娘死那天,我在场。”
谢清歌手抖了一下。“那你就是……那个逃走的散修?”
“我没逃。”他嗓音沉下去,“我反水了。结果被天雷劈下山,活到现在,就为了等一个人。”
他看向我。“你师父欠我一条命。我还他徒弟,不算亏。”
我脑子嗡了一声。“我师父?谁?”
“别装了。”他忽然动了。
锈剑一挑,直刺我胸口。
我本能侧身,动作迟缓,剑锋擦着肋骨划过去,带起一阵火辣。腰带应声而断,整串药葫芦往下坠。
我伸手去捞,只抓住两个,剩下五个连同钥匙一起摔在地上。
黑袍人俯身就捡。
谢清歌抬箫就要砸,我一把拦住她。
“等等!”我盯着黑袍人,“你说你知道我师父?他叫什么名字?”
他拿着钥匙,翻来覆去看,手指摩挲那枚麻花铜锁。“你根本不知道自己是谁。但这把钥匙知道。”
“它能开什么?”我问。
“开你的棺材板。”他抬头看我,“你以为你是重生?你是替身。真正的陈守一,早就死了。你只是他魂飞魄散后,被人塞进壳子里的残渣。”
我不说话。
系统没说过这些。
可我心里有个地方开始发空。
谢清歌盯着他手里的玉佩。“你到底想干什么?抢钥匙是为了帮我?还是害他?”
“为了让他活。”黑袍人把钥匙攥紧,“你们现在走的路,是玄霄子画好的。他知道你会逃向终南山,也知道你会去找《周天星辰诀》的完整版。但他不怕,因为那本书是假的。”
我心头一震。
“真的功法,在终南山顶一座石碑上。但没这把钥匙,靠近十步就会触发禁制,当场化成血雾。”
“那你拿走钥匙,我们怎么上去?”谢清歌问。
“我不拿,你们现在就会死。”他冷笑,“追兵已经在五里外换阵型了。戌带的人是幌子,真正杀招是‘影蚕队’,专门猎杀逃亡者。他们听不到声音,只靠热气追踪。你现在流汗,呼吸重,背上还扛着一块烧红的铁,等于提着灯笼走路。”
我低头看赵铁柱。他的铁腿还在微微发烫,像余烬未熄。
难怪刚才总觉得背后有人盯。
“你帮我们?”我问。
“我不是帮你们。”他盯着我,“我是还债。当年我没救成你师父,今天我要看着你走到山顶。但在这之前——”
他把钥匙往怀里一塞。
“这东西不能在你身上。”
我冲上去:“那是我的!”
他抬剑横在胸前。“你要它,就拿命试禁制。要活命,就跟我走。”
谢清歌拉住我胳膊。“他说的是真的。”
我瞪她。
“我能感觉到。”她按着腰间玉佩,“这玉在发热,和他那块共鸣。他们说的每一句,我都信。”
我喘着气,肩膀酸得快要脱臼。赵铁柱的重量压得我脊椎嘎吱响。
远处传来脚步声,整齐划一,不像杂兵。
影蚕队来了。
黑袍人转身就走。“跟不跟,一句话。”
我咬牙,拖着伤腿迈步。
他没回头,声音飘过来:“记住,从现在起,别碰钥匙,也别问为什么。你想活着,就得信我这一次。”
谢清歌扶着我快走几步跟上。
林子更深了,树根盘结,地上全是腐叶。黑袍人走在前面,脚步轻得像没有重量。他的红布在风里晃,隐约能看到里面裹着的东西——是一小截骨头,泛青,刻着符文。
我认得那种刻法。
那是仙门炼器坊用来标记“失败品”的记号。
赵铁柱的父母,就是被这样刻上名字,推进炉子的。
我盯着那截骨头,喉咙发干。
黑袍人忽然停下。
“听着。”他低声说,“接下来的路,会有三道关卡。第一道是迷阵,靠气味引人自投罗网;第二道是悬桥,底下是毒瘴坑;第三道是守碑人,不会说话,只杀外来者。”
“你怎么知道这么清楚?”谢清歌问。
“因为我三百年前,也走过一遍。”他回头看我,“而且——”
他从怀里掏出那把钥匙,递到我面前。
“现在,还给你。”
我一怔。“你不担心我死?”
“担心。”他嘴角扯了下,“但我更怕你不敢去。”
我把钥匙接过来,冰凉的铜丝缠在指尖。
刚握住,系统突然震动。
【警告:当前行为可能导致‘真我’彻底湮灭。】
我没松手。
黑袍人点点头。“走吧。记住,山顶的碑文,只有死过的人才能读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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