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面那道细缝还在,像刀割过一样直。
黑袍人刚说完“迷宫快醒了”,墙上的画面就动了。不是晃,是往外凸。火光从砖缝里喷出来,热浪打在脸上,我闻到了焦味,像是木头烧透了,又夹着一股铁锈的腥。
谢清歌站在我右边,手还抓着玉箫。她还没反应过来,左边墙上的人影已经跳了出来——是个女人,穿着血裙,头发披散,手里拎着一把短刀。那是她娘。
可我知道不对。这人动作太稳,落地有声,脚印留在地上,不是幻象。
我一把推开谢清歌。她踉跄后退,撞在黑袍人身上。
雷角在手里发烫,我抬手就是一劈。电光炸开,正中那女人胸口。她倒飞出去,砸在对面墙上,没碎,只是停了一下,转头看我。
眼珠是黑的,没有瞳孔。
“别碰墙。”黑袍人低喝,“也别让它碰到你。”
他把锈剑插地,红布一扬,地上浮出一道符。符纹是暗红色的,像是干掉的血迹。空气一下子沉了,墙面涌动的画面被压住,不再往外冒。
可右边又响了。
一个男人从墙里走出来,穿的是旧式炼器坊长袍,手里握着一把宽刃剑。剑身刻着“往生”两个字。
谢清歌呼吸一紧。
那是她爹。
她抬手就想吹箫,指尖刚碰上笛孔,音波刚吐出来,就被空气吸走了。一点回响都没有。
“不行。”她声音有点抖,“功法使不出来。”
我盯着那个男人残影。他站着不动,但眼睛在动,看向谢清歌,眼里有种说不清的东西,像在求她认出自己。
“别看他。”我说,“那是假的。”
话没说完,那男人突然冲过来,剑直刺谢清歌咽喉。
我扑上去挡,雷角横扫,电弧擦着他手臂划过,只让他顿了一下。他一脚踹在我肋骨上,我整个人飞出去,摔在地上,嘴里发咸。
爬起来的时候,耳朵嗡嗡响。
谢清歌站在原地没动,玉箫举到一半,手指在抖,指腹渗出血,顺着箫身往下流。
“师父……”我听见脑子里有个声音。
是赵铁柱。
不是真声音,是记忆里的。他死前说的话又冒出来:“那天运泔水的车上,有个穿黑衣服的人,他冲我眨了眨眼。”
原来是他。
我咬牙,把雷角插进地缝里。电流顺着裂缝窜出去,震得整条走廊抖了一下。那男人动作慢了半拍。
我趁机冲上去,用肩膀撞开谢清歌,自己迎着那剑尖硬扛。
剑没刺进来,但在离胸口一寸的地方停了。
残影开始扭曲,像信号不好的影像。它的脸变了,不再是谢父的模样,而是浮现出另一张脸——青衫玉带,眉心一点红。
玄霄子。
我猛地抽回雷角,对准它后心就是一击。
电光穿透,残影炸开,一团金线从它胸口飞出,被雷角吸了进去。
系统突然震动。
【今日情报局】
1. “戌时正刻,谢清歌将听见父亲最后一句话。”
2. “你救她的次数越多,她越难活到最后。”
3. “真正的凶手,披着慈悲外衣,每月十五送药。”
第三条让我心里一沉。
玄霄子每个月十五来送药,说是补元气,其实是在喂毒。这事我一直知道,但从没把这和谢清歌家的事连起来。
空中浮出一行字,像是从数据流里挤出来的:
“清歌,娘的玉佩不是遗物,是钥匙——玄霄子要的,是你爹藏在终南山的《往生诀》全本。”
紧接着,雷角开始回放刚才电击的画面。
画面里是个炼器坊,夜里。火把照着墙,一个人被按在地上。谢父跪着,脖子被人踩住。玄霄子走过来,手里拿着剑。
他低头说了句什么,然后一剑穿心。
谢父倒下时,手还在动,想抓什么。
玄霄子转身,对旁边的人说:“报上去,是魔道余孽自焚,房子烧干净。”
画面结束。
谢清歌跪下了。
玉箫掉在地上,发出一声脆响。她没去捡,只是低着头,肩膀在抖。
黑袍人走过去,把锈剑插在她面前。
“你现在可以选择停下。”
她抬头看他,眼睛红得吓人。
“我不停。”她说,“我要让他也尝尝,被最信任的人捅一刀的滋味。”
话音刚落,整条走廊开始变形。
墙面裂开,新的影子往外爬。左边是谢清歌母亲跳崖的画面,右边是我三百年前被天雷劈死的老头残影,再往前,赵铁柱在炼器炉里挣扎,半边身子已经化成铁块,嘴里还在喊“师父”。
它们一步步逼近,动作整齐,像被什么控制着。
我摸了摸腰间的糖葫芦串钥匙,把它咬在嘴里。牙齿磕到木签,有点疼。
“你还能吹一个音吗?”我问谢清歌。
她低头看了眼玉箫,弯腰捡起来,咬破舌尖,血滴在笛孔上。
“等我数三声,吹‘破’字调。”我说。
她点头。
我举起雷角,对准地面裂缝。
一!
电光轰下,地面炸开一条口子,几具影子脚步乱了。
二!
我翻身滚到谢清歌身边,把她往前推了半步。
三!
她吐气,音波冲出。
“嗡——!”
血色音波扫过前方,三具影子当场炸裂。火光映在她脸上,她嘴角流血,但没停。
黑袍人挥剑,锈光斩向头顶一根黑色藤蔓似的东西。那东西像是迷宫的主干,被砍断后整个空间晃了一下,墙面的画面全乱了。
“走!”他喊,“三十息内穿过这层!”
我们开始跑。
我左手撑着谢清歌,右手拎着雷角。肋骨那里疼得厉害,每走一步都像有东西在里面刮。药葫芦掉了两个,我没管,糖豆洒了一路。
身后传来轰响,墙壁合拢,那些影子被压进砖缝里,但还能听见声音,像是有人在哭,有人在笑,还有人在低声说话。
“……容器归来……等你三百年了……”
是第102章那个守卫的声音。
跑到尽头,是一道石门。门上刻着星图,和我在光门里看到的一模一样,但中间缺了一块。
黑袍人把手按在门上,红布下的半块残玉露了出来。那玉的纹路,和谢清歌腰间的正好能拼上。
他没说话,只是用力一推。
门开了。
里面是另一条走廊,更窄,墙上的画面也变了。
一间静室,布置得很简单。玄霄子坐在蒲团上,手里拿着一块玉。那玉和谢清歌的一模一样,只是颜色更深。
他低头摩挲着,嘴角有一点笑。
我们三人站在门口,谁都没动。
谢清歌的手慢慢抬起,握住了玉箫。
黑袍人忽然说:“这层迷宫,只认痛。你们越痛,它越强。”
我吐掉嘴里的钥匙,抹了下嘴角的血。
“那就让它再痛一点。”
谢清歌迈步往前走。
我跟上。
黑袍人落在最后。
走到一半,墙上画面突然跳了一下。
还是那间静室,但时间变了。玄霄子站起来,走到柜子前,打开暗格,拿出一本册子。封皮上写着三个字——《往生诀》。
他翻开第一页,轻声念了一句。
声音很小,但我听清了。
“持箫者,杀无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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