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往前迈了一步,脚踩在浮台上,裂开的缝隙里透出底下翻涌的数据流。身体还在发抖,不是因为疼,是里面有什么东西在动,像是骨头缝里钻进了电流。
谢清歌站在我右边,手一直没离开玉箫。她看了我一眼,眉头皱着:“你脸色不对。”
我没吭声,抬手摸了下耳朵。这个动作一做,掌心的伤口又裂了,血顺着指缝往下滴。每滴一滴,锈剑上的“逆”字就闪一下。
突然,左眼一阵刺痒。
我眨了眨眼,原本看东西总像蒙着层雾,现在清楚了。远处星海的轨迹能看得更远,甚至能看到数据流之间的连接点,像一张网铺在整个空间。
头发也开始发热。
从发根开始,一股热流往上窜,灰白的发丝一根根变黑,速度越来越快。背脊挺了起来,肩膀拉开,皱纹退到眼角就停住了。我低头看手,皮肤紧了些,不像刚才那么松垮。
谢清歌呼吸重了一下:“你……变了。”
话音刚落,右手臂外侧猛地一凉。我卷起袖子一看,皮肤上出现细密的裂纹,像是瓷器开了缝,边缘泛着蓝光。那光在往里渗,像是要把整条胳膊吃进去。
“这是什么?”她问。
我摇头:“不知道,但不好。”
话没说完,裂痕往上爬到了肩膀。我感觉到那地方空了,像是血肉被抽走,只剩下一层壳。我伸手去按,指尖陷进皮肉里,居然没出血,只有一缕蓝色的数据丝飘出来。
谢清歌立刻把箫横到唇边,咬破手指抹进孔里。她没吹曲子,只是轻轻吐出一个音。
“嗡——”
声音不高,却像冰霜砸在地上,瞬间扩散。那些裂痕边缘结了一层薄冰,蓝光被冻住,不再蔓延。
我喘了口气:“还能撑住?”
“暂时。”她说,“这伤不是肉体的,是你的存在本身在被系统排斥。你吞了玄霄子的分魂,等于在体内埋了个引子。你现在越强,他那边吸走的能量越多。”
我低头看手掌,血还在流。锈剑插在身侧,剑柄上的“逆”字微弱闪烁。
就在这时,黑袍人的声音从剑那边传来。
“他在用你。”他说,“新界的能量在流失,全被引向血祭大阵。你每觉醒一分,阵就多成型一分。你以为你在变强,其实你在帮他铺路。”
我转头看他。他只剩半截身子,下半身已经化成流动的数据,随时会散。
“那你说怎么办?”我问,“停下来?等他把阵布好,再来杀我一次?”
“不是停下。”他说,“是抢在他完成前,把法则抓到自己手里。你现在不是修者,是载体。法则已经开始缠你,别让它被动缠,要主动接。”
我懂他的意思。
就像雷角不是靠练出来的,是天生就会引雷。我现在体内的东西,也不是学来的,是本来就有,只是被封了三百年。
我闭上眼,不去管手臂上的冰裂,也不去管掌心的血。我把注意力沉下去,找那股在经脉里乱冲的力量。
它在胸口盘着,像一团火。我试着把它往右手引。
刚一动,裂痕里的冰就“咔”地裂开一道。谢清歌立刻补上一音,新的冰丝封住缺口。
我继续引。
那股力量顺着经脉往下走,经过心脏、肩膀、肘部,最后撞进右手。雷角悬在头顶,突然剧烈震动。
一道电弧劈下来,打在我指尖。
我没躲,任由电流窜进身体。那一瞬间,我看到了。
无数条线在我眼前展开,有的红,有的蓝,有的黑。红线连着原初之城,蓝线缠着我的身体,黑线则通向远方某个深不见底的点——那是血祭大阵的位置。
而我的每一次呼吸,都有细微的蓝光从体内被抽走,顺着黑线流过去。
黑袍人说得对。我在供能。
但我发现了一件事。
当雷角的电和我体内的力量碰在一起时,那条黑线震了一下,像是被反冲了一下。
我笑了。
“你能笑?”谢清歌盯着我。
“当然。”我说,“他吸我的能量,那我就多产点。他以为我在给他送柴火,其实我在往火堆里埋炸药。”
她没说话,只是把箫握得更紧。
我抬起左手,五指张开,对着雷角一招。
雷角落下,插进我掌心。
痛得我牙根发酸,但我不松手。电流顺着伤口灌进来,和体内那股力量撞在一起。皮肤下的裂痕全部炸开,冰层碎裂,蓝光暴涌。
谢清歌一咬牙,再次吹箫。
这一次,她用了力。
音波不再是冻结,而是压缩。那些暴走的数据流被硬生生压回皮肉之下,裂痕合拢,表面重新结冰。
我借着这股空档,把雷角拔出来,狠狠砸向地面。
“轰!”
电光炸开,形成一个短暂的符文圈。正是“逆”字的轮廓。
就在符文亮起的瞬间,我感觉到有东西缠上了我的手臂。
不是伤,是规则。
像是看不见的丝线,一圈圈绕上来,贴着皮肤,却不疼。它们顺着经脉游走,最后停在心脏附近,盘成一个结。
我知道,那是法则。
不是谁赐的,是我自己抢来的。
头发彻底黑了,左眼清明如镜,驼背消失,整个人看起来年轻了二十岁。可右手背上的冰层又开始融化,裂痕微微跳动。
谢清歌单膝跪地,嘴角溢血。她强行用音律压制我的崩解,自己也扛不住了。
“别再用了。”我说。
“不用你就没了。”她抬头,“你知道你现在什么样吗?一半是人,一半是数据。再裂一次,可能整个身体都会散。”
我看着她,又看向锈剑。
黑袍人站在剑旁,身影比刚才淡了一圈。
“记住。”他说,“法则不是护身符,是刀。你拿稳了,能劈开命;拿不稳,就把自己割死。”
我点头。
然后弯腰,把锈剑拔了出来。
剑一离地,“逆”字猛地亮了一下,随即暗淡。我把它扛在肩上,伤口又裂,血顺着脖子往下流。
我迈出一步。
浮台震动,裂缝追着脚印蔓延。
第二步,第三步。
体内的法则丝线开始自发运转,和雷角共鸣。每一次心跳,都有一丝能量被抽走,流向血祭大阵。但我也在抢,抢那些本该属于我的东西。
谢清歌站起来,跟在我右边。
黑袍人没动。
我走过他身边时,他开口:“陈守一。”
我停步。
“你要是真想改命。”他说,“别只想着活下去。”
我回头。
他嘴角动了动。
“想想怎么让那些定命的人——先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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