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盯着那块主碑,血红的四个字还在眼前晃——“生灵即法则”。
谢清歌靠在我肩膀上,呼吸有点乱。她没说话,但手一直抓着我的袖子,指甲都陷进布料里了。我知道她在等我动,只要我往前走一步,她就跟上来。
黑袍人站在锈剑旁边,只剩半截身子,光膜托着他摇摇欲坠。他忽然开口:“这字……不是现在的语言。”
我没回头,问:“什么意思?”
“原初之语。”他说,“三百年前,只有仙门顶层的人能看懂。这不是描述,是定义。”
他抬起手,指尖慢慢靠近石碑表面。那行字像是活的一样,随着他的动作微微起伏。
“生灵即法则。”他低声念出来,每个音都像从喉咙里挤出来的。
话刚落,碑面猛地一震。
一道黑色的东西从碑里射出来,速度快得根本看不清。等我反应过来时,它已经扎进黑袍人胸口。
那是一条触手,全是数据流凝成的,黑中带蓝,像血管一样在跳。它插进去的时候,黑袍人连哼都没哼一声,整个人往后仰,全靠锈剑撑着才没倒。
“操!”我骂了一句,雷角立刻横在面前。
谢清歌也动了,玉箫抬到嘴边,可她刚要吹,我就伸手拦住她。
“别出声。”我说,“刚才你说音律会触发信号,现在更不能乱来。”
她咬牙,手指掐进箫身,但到底没吹。
我盯着那条触手,它正在往黑袍人身体里钻,越陷越深。他的脸开始闪烁,像信号不稳的画面,一下亮一下暗。
我知道再不动手就来不及了。
摸出一颗糖豆,我甩手扔向触手根部。糖豆在空中炸开一团火,不大,但足够让那东西抽搐了一下。
就是现在。
我冲上去,雷角高举,对着触手连接碑体的位置狠狠劈下。
电光炸裂,刺得人睁不开眼。那一瞬间,整片碑林都抖了。触手“啪”地断开,碎成无数光点爆开,其中几团幽蓝色的碎片飘在空中,像是被什么东西困住了。
黑袍人瘫坐在地上,胸口那个洞还在冒蓝光,数据一点一点往外漏。
我顾不上他,转头去看那些碎片。
它们在飘,速度不快,但形状不断变化,像是有人在里面挣扎。
“得抓住。”我说。
谢清歌立刻抬手,咬破舌尖,一口血喷在箫上。她没吹长调,只吐了个短音。
那声音不高,却像冰锥一样扎进空气。一圈血色波纹荡出去,把最近的几块碎片冻在半空。
我闭眼,把雷角贴在额头上。电流顺着经脉往下冲,脑子嗡嗡响,但我必须清醒。
眼前一黑,画面突然来了。
我看到一片荒原,天是灰的,地上全是跪着的人。他们穿着不同年代的衣服,有古装,也有现代装束,男女老少都有。每个人面前都立着一块碑,和我们现在站的这些一模一样。
他们把手按在碑上,身体一点点变透明,最后化成光流,钻进碑里。
高台上站着一个人。
青衫,玉带,眉心一点红。
玄霄子。
他手里拿着拂尘,站在最中间那块碑前,脸上带着笑。身后堆着山一样的白骨,有些还没化完,还在抽搐。
一行字浮现在画面边缘:**以魂饲碑,万灵成律**。
我睁开眼,胃里一阵翻腾。
这不是什么遗迹,也不是什么试炼场。
这是屠宰场。
这些人不是自愿的,他们是被抓来的,一个接一个,填进这些碑里,变成维持法则运转的燃料。
而玄霄子,一直在养这些东西。
三百年前就开始了。
“难怪他不怕我觉醒。”我低声说,“他巴不得我强一点,越多生灵注入,碑就越稳固,法则就越牢。”
谢清歌脸色发白,但她眼神更冷了。
“我爸妈……是不是也在这儿?”
我没答。
我不敢答。
黑袍人忽然咳嗽了一声,嘴里溢出一串蓝光,像液体电路一样滴在地上。
他抬头,声音断断续续:“这些碑……不是工具……是活的……靠吞噬神魂长大……你们看到的每一座,下面都埋着真灵……不止一个……是几十个,上百个……”
他喘了口气,又说:“玄霄子……用叛徒打底,用强者封顶……再拿亲信做引子……才能启动核心碑……”
我脑子里轰的一声。
亲信做引子?
我低头看自己的右手。
缺了小指。
那天渡劫,被天雷劈中的不只是我,还有我的魂魄。系统说我原身被封进游戏,可如果……如果那根本不是封印,而是献祭?
我的魂,是不是也被分了一部分,塞进了某块碑里?
正想着,脚下地面突然震动。
那些原本静止的石碑开始缓缓移动,不再是围着我们转圈,而是慢慢合拢,像墙一样逼近。
每一块碑的表面都亮了起来,不再是人脸,而是浮现出密密麻麻的小字。那些字我看不懂,但能感觉到它们在“读”我们。
空气变得沉重,每一次呼吸都像吸铁屑。
谢清歌突然拉了我一把:“你手臂!”
我低头。
右臂上的裂痕又裂开了,比之前宽了一倍。蓝光从里面涌出来,顺着血管往上爬,已经到了肩膀。
疼,但不是肉疼,是骨头里发酸,像是有什么东西要从里面钻出来。
我咬牙,把雷角插进地面,借力站直。
黑袍人靠在锈剑上,胸口的洞越来越大,半个肩膀都已经虚化。
他看着我,忽然笑了下:“你明白了吗?”
“明白什么?”
“为什么你能活到现在。”他说,“因为你不是普通的容器……你是第一批被种进碑里的‘种子’之一……你的数据结构,和这块主碑同源……”
我愣住。
同源?
所以系统重启,是因为末日触发了某种唤醒机制?而我每天收到的情报,其实是“另一个我”残留的记忆碎片?
难怪每次接近真相,系统都会警告“真我湮灭”。
因为它知道,一旦我把所有碎片拼起来,这具身体就会崩溃。
我不是在找回记忆。
我是在拆自己的根。
“那你呢?”我问他,“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他没回答,只是抬起手,指向主碑底部。
那里有一道极细的刻痕,几乎看不见。我走近两步,才发现那是一个名字。
两个字:**陈守一**。
我退后一步,脑子炸了。
这不可能。
那是我的名字。
可三百年前,我已经被炼化了?
还是说……当年真正死的,是他?
他看着我,声音越来越轻:“我不是来救你的……我是来还债的……当年我没挡住那一剑……这次……至少让你看见真相……”
他话没说完,整个人突然剧烈闪烁。
胸口的数据流彻底失控,像瀑布一样往外泄。
我冲过去想扶他,但他抬手挡开我。
“别碰我。”他说,“我已经回不去了……但你还活着……记住……生灵……不可为律……”
最后一个字落下,他的上半身炸成一片光雨,散在空中。
只剩下那柄锈剑,孤零零插在地上。
风停了。
碑林静了下来。
可那种压迫感更强了。
我知道它们在等。
等我们靠近,等我们触碰,等我们开口说出下一个字。
谢清歌走到我身边,声音很轻:“接下来怎么办?”
我看着主碑上的刻痕,右手握紧雷角。
“既然生灵即法则。”我说,“那我现在就告诉它——”
我抬起脚,重重踩在那道名字上。
“老子不认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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