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水还在滴。
我脚下的裂缝已经合上,那只手不见了。掌心的灼热没散,反而顺着胳膊往里钻,像有东西在血管里爬。雷角握得发烫,“逆”字纹一闪一灭,像是在喘气。
谢清歌站在我旁边,没动,也没说话。她的箫还横在手里,指尖压着孔,指节泛白。
我知道她在忍。
刚才那一脚踩下去的时候,我就看见她瞳孔抖了一下。现在整个空间安静得能听见呼吸声,可我知道,这地方还没完。
我抬起左手,盯着掌心那圈浅痕。数据块是吞进去了,但它的力量还在外面飘。空中浮着一团光,不规则地扭着,像烧糊的线头。
这不是幻影,是原初代码本身。
我用雷角轻轻点地,引出一丝“逆”字的能量,朝那团光探过去。碰上的瞬间,空气震了一下。
一个身影从光里走出来。
青袍,长须,手里托着个青铜小炉。脸看不清,但那身板,那走路的样子——太上老君。
他开口了,声音平得没有起伏:“系统本为法则容器,非生死之器。玄霄子三百年前篡改核心协议,将‘平衡’替换为‘献祭’,自此三界轮回失序。”
我没吭声。
这种话听着耳熟。之前那个管理员也说类似的东西,结果是个假货。这回是不是又来一套标准答案?
但我眼角一偏,看见谢清歌的手指动了。
她闭上了眼,箫声忽然响起。
不是攻击,也不是防御。那声音软得像风穿竹林,一圈圈绕着太上老君的幻影转。音波碰到代码团,表面开始裂开细纹。
然后画面变了。
一对男女被铁链吊在半空,身上缠着符纸。男的满脸血,女的披头散发,两人手腕脚踝都被钉进铜钉。下面是个熔炉,火是紫色的,舔着炉口往上窜。
我认得那女人回头的眼神。
和谢清歌一模一样。
她母亲。
男人临死前吼了一句什么,嘴型我看出来了:“别让他们得逞!”
下一秒,锁链收紧,两人被拖进炉口。火焰猛地炸开,把他们的影子投在墙上,拉得很长很长,最后缩成一点黑灰。
谢清歌的箫声顿了一下。
她没睁眼,但嘴角流血了。一滴血顺着下巴落下来,正好滴进箫孔。
音色变了。
不再是被动共鸣,而是主动去挖。每一个音符都像钩子,在幻影的裂缝里来回刮。
我赶紧划地一圈,雷角在地上画出半弧。微弱的电光冒出来,围住我们三个。这地方的记忆太深,再搅下去怕会炸。
可就在这时候,我的脑子突然一晃。
画面闪进来——也是熔炉,但更大。我站在阵中央,胸口插着剑,血顺着剑刃流进地底的沟槽。玄霄子站在我面前,手里拿着玉扳指,脸上带着笑。
他说:“三百年后,你会成为新界的基石。”
然后我的魂被抽出来,塞进一个发光的球体里。球体外写着两个字:Npc-001。
我猛地晃头,把这段记忆甩出去。
原来不只是她家的事。我和她父母,死法差不多。都是被当成材料扔进去的。
太上老君的幻影已经开始扭曲。箫声越压越低,却越来越重。他的身体出现裂痕,背后浮出一行流动的代码。
我一眼就看到了。
那串代码里,夹着一个残缺的“逆”字。
和锈剑上的一模一样。
我心头一跳。这不是巧合。黑袍人把锈剑给我,不是为了打架,是为了这一刻。只有带“逆”属性的东西,才能触发真正的原始记录。
谢清歌还在吹。
她的脸色越来越白,但手指没松。血不断渗出来,顺着箫身往下淌,在地上积了一小滩。
幻影终于撑不住了。
它抬手想挡,动作僵在半空。整具身体像玻璃一样碎开,哗啦一声,化作无数光点向四周炸散。
可那些光点没消失。
它们悬在空中,慢慢排列成新的图案——是一个阵法的雏形。线条古老,结构复杂,中心位置空着,像是等着谁去填。
空气里开始震动。
不是地震那种晃,是一种低频的嗡鸣,从脚底传上来,直通脑门。我抬头看,半透明的古篆一个个浮出来,围着阵法转圈。
“法则重构……”我低声念出这几个字。
这就是系统的原本用途。不是杀人,不是献祭,是用来重建规则的。玄霄子把它改成了收割工具,把所有觉醒者都当成燃料。
谢清歌的箫声停了。
她睁开眼,眼神不对劲。不是愤怒,也不是悲伤,是一种很冷的清醒。她低头看着自己的箫,然后当着我的面,咬破另一根手指。
血又涂上去。
她重新把箫凑到嘴边。
这次没发出声音。
但她的人变了。
整个人像是绷到了极限,肩背挺直,下颌收紧。那股恨意压了二十年,现在终于找到了出口。
箫孔里的血开始发光。
一道极细的音丝射出去,打在空中那个阵法的中心空白处。
嗡——
整个空间猛地一震。
阵法亮了半息,随即暗下去。但就在那半秒里,我看清了中心该填的是什么。
是一把剑的形状。
不是雷角,也不是锈剑。
是某种我没见过的兵器,剑身弯曲如月牙,柄上有三个凹槽,像是要嵌什么东西。
谢清歌缓缓放下箫。
她没看我,只问了一句:“你刚才……也看到了?”
我点头。“看到了你的父母,也看到了我自己是怎么死的。”
她吸了口气,声音很轻:“他们不是第一批。”
“也不是最后一批。”我接上。
她终于转头看我,眼里有血丝,也有光。“你说,这个阵法,是谁要重构?”
我没立刻回答。
掌心又开始发烫。刚才吞下的数据块似乎被激活了,一股热流冲进识海。新的信息在往外冒,但断断续续。
我只抓住一句:“……宿主匹配完成,逆法则载入进度百分之七……”
话没说完,就被打断了。
地面突然抖了一下。
不是震动,是跳。像心跳那样,一下,两下,三下。
紧接着,空中那串原初代码开始收缩,往阵法中心聚。
谢清歌抬手又要吹箫,我拦住了她。
“别急。”我说,“它还没成型。”
她盯着我:“你感觉到了?”
“嗯。”我摸了摸左耳。这是紧张时的老习惯。“这地方……活了。”
话音刚落,那团代码猛地一缩,凝成一把虚影剑的形状。
正是刚才阵法里缺的那一块。
剑身浮现三个字:
**逆命钥**。
我愣住了。
这三个字一出来,体内那股热流直接炸开。雷角剧烈颤抖,差点脱手。锈剑在我腰间震动,像是要自己跳出来。
谢清歌盯着那把虚剑,忽然说:“它在等你。”
“我知道。”我深吸一口气,往前走了一步。
脚刚落地,空中那把虚剑突然转向,剑尖对准我眉心。
一道光束射下来,照进我的眼睛。
无数画面冲进来——
一片荒原,天上挂着两个太阳。
一座倒立的城,悬浮在云层之上。
一个孩子蹲在炉边,偷吃金丹,被雷劈中。
同一个孩子,三百年后站在药摊后,数着铜板,被人踹翻也不还手。
再后来,他用糖豆烧妖兽,听箫声悟阵法,一步步走到今天。
最后定格在一个画面:
我站在终南山巅,手持双剑,脚下是崩塌的长安。身后站着赵铁柱、黑袍人、谢清歌,还有许许多多我看不清脸的人。我们面对的,是一扇正在关闭的金色大门。
门缝里伸出一只手,穿着青衫。
玄霄子。
他笑着说:“你们永远进不去。”
画面消失。
我退了一步,腿有点软。
谢清歌扶了我一把。“怎么样?”
我喘着气,抬头看那把虚剑还在,但颜色变暗了。
“它不是钥匙。”我说,“它是……指令。”
“什么指令?”
我看着她,嗓子干得发疼。
“重启系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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