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师傅那若有似无瞥向青月的一眼,让角落里的三人心思各异。青月自己是一脸茫然,黎颂若有所思,明元则是不明所以地挑了挑眉。
幽朔的目光也随之落在青月身上,那冰冷纯粹的视线仿佛能穿透灵魂,仔细审视了片刻,却微微摇头,语气恢复了之前的古井无波,却隐约透着一丝极淡的落寞:
“这位姑娘灵觉通透,身负仙缘,是个好苗子。但她身上……并无与我那恩人相关的因果线缠绕。”他顿了顿,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在对陈师傅诉说,“机缘,还未到么?”
他轻轻叹息一声,那叹息声仿佛来自悠远的九幽,带着千年风霜的疲惫:“唉……本以为,承受了忘川千年的洗炼,早已将这场因果置换、抵消。如今看来,倒是我……有些一厢情愿,白费了这番力气。”
陈师傅静静地看着他,目光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悲悯。他摇了摇头,声音平和却带着安定人心的力量:“因果之道,岂是简单的置换与抵消?你受罚,是承了你私改生序之‘果’;他得生,是承了你舍身相助之‘因’。这两条线,并行未交,如何能了?”
“那……当真无法了结了吗?”幽朔问道,语气虽依旧平淡,但那冰冷秩序的气息深处,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微微牵动。
“非是无法了结。”陈师傅端起自己面前那杯早已凉透的茶,指尖在杯沿轻轻摩挲,“只是需要时机。 一段跨越了生死、扰乱了轮回的因果,岂是轻易能斩断的?需待风云际会,因果线自然显化、缠绕之时,方是丁结之机。强求,反而可能让那本就脆弱的线索,彻底崩断于时空乱流之中。”
幽朔沉默了。帽檐下的阴影遮住了他可能存在的任何表情,但他周身那冰冷的气息,似乎不再那么锐利逼人,反而流露出一种沉寂千年的无奈与接受。
“我明白了。”良久,幽朔缓缓开口,“既然如此,我便……继续等下去。直至时机到来。”
他站起身,那身外卖服在他起身的动作间,仿佛化为了虚幻的影迹,隐约露出其下更为深邃、代表着某种职司的服饰轮廓,但仅仅一瞬,又恢复了原状。他对着陈师傅,郑重地行了一礼,这一礼,并非寻常礼节,而是带着古老印记、代表极高敬意的姿态。
“陈先生点拨之恩,幽朔铭记。”他直起身,看着陈师傅,语气认真而肃穆,“我身无长物,唯这幽冥职司,尚有些许权能。日后,先生或先生身边之人,若有需幽冥行个方便、或需了断某些阳世难断之阴债时……”
他伸出手,一枚非金非木、触手冰凉、刻满了幽暗符文的令牌无声无息地出现在他掌心,递向陈师傅。
“可焚此令,我承诺,必当尽力相助一次。”
这并非普通的承诺,而是一位幽冥使者的郑重诺言,其分量,重逾千斤。
陈师傅看着那枚令牌,并未推辞,伸手接过,点了点头:“好,这份心意,我收下了。”
幽朔见陈师傅收下令牌,仿佛了却了一桩心事,周身气息愈发内敛。他最后看了一眼这间充满烟火气的客厅,目光在黎颂、明元、青月三人身上短暂停留,尤其是对依旧有些茫然的明元,那目光似乎格外深沉复杂,却终究什么也没说。
“告辞。”他微微颔首,身形如同来时一般,悄无声息地变得模糊、透明,最终如同融入夜色的水墨,彻底消失在众人眼前。客厅里那无形的压力和寒意,也随之缓缓散去。
明元直到这时才仿佛回过神来,咂了咂嘴:“这就走了?神神秘秘的……不过,他给的这东西,听起来挺厉害啊?”他好奇地看向陈师傅手中的令牌。
青月也松了口气,小声问:“陈师傅,他……还会再来吗?”
陈师傅摩挲着那枚冰冷的令牌,目光悠远,仿佛穿透了墙壁,望向了那无尽幽冥。
“真正的故人,缘未尽时,自会重逢。”
他轻声说道,将令牌妥善收起。
“至于下次是何时……且看机缘吧。”
一场跨越千年的寻恩之旅,暂时画上了一个句号。而幽朔留下的承诺,如同一颗种子,埋在了老楼的因果土壤中,静待未来或许会需要的那个时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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