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居仁攥着那枚刻着“余”字的骨牌,指节因用力泛白。药庐的木门被风撞得吱呀作响,烛火在他眼底投下跳动的阴影,映得他嘴角那道新添的刀疤更显狰狞。
“墨大夫,张铁的灵根检测结果出来了。”药童阿吉端着木盘进来,盘子里的银针在烛火下闪着寒光,“三灵根杂糅,比上次测的还差些。”
墨居仁没抬头,指尖在骨牌上摩挲着余子童的刻痕:“把‘蚀心散’取来。”
阿吉手一抖,木盘差点翻了:“师父,那药可是能废人修为的……张铁他虽资质差,可毕竟是七玄门唯一的三灵根了。”
“废了正好。”墨居仁终于抬眼,眸子里淬着冰,“你以为我留着他,是想收徒弟?”他突然抓起一根银针,精准地扎在阿吉手腕的麻筋上,阿吉顿时半边身子动弹不得,“去取药,不然这针就钉进你灵脉里。”
阿吉疼得脸都白了,挣扎着往药房挪。墨居仁看着他的背影,从怀里掏出个黑布包,里面是半块干枯的醒魂花瓣——余子童的血箭阴魂咒每到月圆就会发作,这花瓣是他用三株百年何首乌从黑市换来的压制药引。
烛火突然摇曳,窗外传来瓦片碎裂的声响。墨居仁反手将骨牌藏进袖中,抓起桌上的药杵就往窗边靠,却见一道黑影破窗而入,带着股熟悉的腥气——是余子童的亲信,黑煞。
“墨老鬼,童爷让我来取‘炉鼎’。”黑煞手里的铁链“哗啦”作响,链尖泛着幽蓝的毒光,“张铁那小子,该上路了。”
墨居仁冷笑一声,突然将药杵往地上一跺,药房的地砖瞬间翻起,露出底下藏着的毒针阵:“余子童的‘夺舍术’练到第几重了?连亲自来都不敢?”
黑煞纵身跃起,铁链横扫,毒针被打得纷纷断裂:“童爷说了,对付你这种叛徒,不必脏了他的手。”铁链突然缠向药柜,想掀翻里面的药材逼墨居仁现身,却在碰到柜角时突然冒起黑烟——柜角涂着墨居仁特制的“化金散”。
“叛徒?”墨居仁从横梁上跃下,手里多了把淬了药的匕首,“当年是谁把我从乱葬岗拖回来,说要共修长生的?又是谁在我练《长春功》走火时,偷偷换了我的丹药?”
黑煞被问得一滞,链法顿时乱了半分。墨居仁趁机欺身而上,匕首直刺他心口,却被黑煞用铁链缠住手腕。两人角力的瞬间,墨居仁突然偏头,一口药粉喷在黑煞脸上,正是刚配好的“盲眼散”。
黑煞惨叫着后退,铁链胡乱挥舞。墨居仁没追,反而抓起阿吉放在桌上的蚀心散,快步往张铁的住处赶——他算准了余子童的心思,黑煞只是幌子,真正的杀招在后面。
张铁的房间里,果然站着个穿灰袍的老者,正捏着张铁的下巴,指尖泛着黑气往他天灵盖按。张铁瞪着眼,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声响,灵根处的皮肤已经开始发黑。
“余子童,你总算肯露面了。”墨居仁反手关上门,药粉往香炉里一撒,青烟顿时变成诡异的紫色。
灰袍老者转过身,脸上的皱纹里渗着黑血,正是夺舍了新躯体的余子童:“墨居仁,你以为藏得住张铁?这孩子的三灵根虽杂,却正好能承我半副元神。”
“承你的元神?”墨居仁突然笑了,笑得刀疤都拧到了一起,“你怕是忘了,张铁的灵根是我用‘换脉术’改的。”他突然拍了拍手,房梁上落下个铁笼,正好将余子童罩在里面,“这笼子的栏杆,淬了醒魂花的汁液,你说你的元神沾了会怎样?”
余子童在笼里疯狂撞击,黑气从他七窍往外冒:“你这老东西,竟算计到我头上!”
“彼此彼此。”墨居仁蹲下身,拍了拍张铁的脸,“小子,刚才没吓尿吧?”
张铁咳了半天,才挤出句:“师…师父,他说要夺我的舍……”
“他夺不了。”墨居仁从怀里掏出个瓷瓶,倒出三粒黑色药丸,“把这‘固魂丹’吃了,你的灵根虽杂,却比那些纯灵根多了份韧性,这才是我留着你的原因。”
窗外突然传来喊杀声,是七玄门的护门弟子。墨居仁起身推开窗,看见黑煞带着人正在围攻药庐,阿吉被绑在旗杆上,身上插着三支毒箭。
“墨老鬼,放了童爷,不然这药童就成筛子了!”黑煞扯着嗓子喊,手里的弓箭又对准了阿吉的咽喉。
墨居仁眉头一皱,突然将余子童的骨牌扔了下去:“告诉余子童,想换他的本命骨牌,就用黑煞来换。”
黑煞接住骨牌,脸色变了又变。余子童在笼里嘶吼:“别信他!那骨牌是假的!”
墨居仁突然抓起铁笼的锁链,往烛火里一凑,笼壁顿时冒出白烟,余子童的惨叫声刺耳至极:“真骨牌遇火会显血纹,你要不要试试?”
黑煞看着手里的骨牌,又看看笼里痛苦挣扎的余子童,终于咬了咬牙:“好,我跟你换!”
两刻钟后,药庐后院。墨居仁看着被松绑的阿吉,又看了眼被铁链捆住的黑煞,突然掏出匕首划开黑煞的手腕,将血滴进个玉碗里:“余子童的夺舍术有个破绽,他新换的躯体怕至亲之血,你说我要是把你的血抹在笼子上……”
黑煞脸都绿了:“我跟他不是亲戚!”
“哦?”墨居仁故意拖长了音,用匕首挑起一滴血往铁笼凑,余子童的惨叫声顿时拔高了八度。
张铁突然拉了拉墨居仁的衣角:“师父,七玄门的王门主来了,说要见您。”
墨居仁眼神一凛,踹了黑煞一脚:“带下去,跟余子童关一起。”转身时,他迅速将那半块醒魂花瓣藏进张铁的衣领,低声道,“找机会把这个埋在后山醒魂花田里,记住,越深越好。”
张铁愣了愣,摸着衣领里的花瓣,突然明白师父刚才的“固魂丹”根本不是什么灵药——那药丸入口发麻,分明是墨居仁平时用来毒老鼠的“麻沸散”。
王门主带着人进来时,墨居仁正坐在药案后写药方,烛火映着他的侧脸,刀疤在阴影里若隐若现:“门主深夜到访,可是为张铁的事?”
王门主搓着手,脸上堆着笑:“墨大夫说笑了,张铁能得您指点,是他的福气。只是……外面传闻您抓了余子童的人,这事闹大了,怕是会引黄枫谷的人来查。”
墨居仁放下笔,突然笑了:“门主怕了?”他抓起一张药方递过去,“这是‘聚气散’的改良方,用七玄门后山的野菊就能炼,比黄枫谷的方子省三成药材。”
王门主眼睛一亮,接过药方就没撒手:“墨大夫果然是高人!这事……我就当没看见。”
等人走后,张铁才敢开口:“师父,那药丸真是老鼠药?”
墨居仁往香炉里添了把药草,青烟变回正常的灰色:“不然你以为,余子童会信我真要保你?”他看着铁笼里渐渐安静下来的余子童,指尖在药案上轻轻敲击,“明天一早,你就带着黑煞去黄枫谷,就说抓住了余子童的同党,他们定会赏你些资源。”
张铁挠挠头:“那您呢?”
“我?”墨居仁拿起那半块醒魂花瓣,在烛火下晃了晃,“我得让余子童知道,背叛我的人,下场都不好看。”花瓣突然燃起幽蓝的火苗,他将其往铁笼里一扔,余子童的惨叫声再次响彻药庐,比刚才凄厉了十倍不止。
烛火在墨居仁眼底跳动,映出他嘴角那抹冰冷的笑意。他知道,这只是开始——余子童的元神没灭,夺舍术的反噬迟早会来,而他布下的局,才刚刚展开。张铁这颗看似无用的“废棋”,终将成为刺破阴谋的关键,就像当年余子童亲手给他种下血箭阴魂咒时,绝不会想到,自己会栽在一个三灵根的杂役弟子手里。
窗外的月光透过窗棂照进来,在地上画下斑驳的光影,像极了他此刻盘根错节的算计。墨居仁拿起药杵,轻轻敲了敲药臼,里面的药材发出细微的碎裂声,仿佛在为这场即将到来的风暴,奏响序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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