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李娘子人挺好的,您怎么总是对她冷嘲热讽的……”清风小声嘀咕,俯下身子收拾遇翡弄脏的地面,“您也只对她这样,从马上落下,她也是受了些伤的。”
“原来你们都以为……”遇翡却在这时捂着阵阵发疼的胸口,于喉间溢出一声古怪的呼吸声,惨白的面上似是微微抽搐,讥诮笑意再度从那张脸上蔓延,“煎个药就是什么罪大恶极的侮辱人了么?”
那李明贞爱吃糕点时,她去学,李明贞病了,也是她端着药炉在院里守着煎,不过是过去做过事的千万分之一,怎么换成李明贞来做,就是她过分了?
低贱之事,她做过的又何止下厨煎药。
有些是自愿,有些又何尝不是被迫。
“她受了什么伤,孤最清楚不过,顶多是破点皮,那是她活该受这些,同孤有什么干系?”
清风哑了哑嗓子,想说话也不能这样讲,然而自家主人的模样叫人有些毛骨悚然,她一时不敢如平时那样同主人嘻嘻哈哈说些玩笑话。
李娘子变没变个人她不知道,但那次受伤过后,自家殿下的的确确是变了个人。
过去连街市上瞧见杀鸡都要念上一句阿弥陀佛善哉善哉的殿下,如今却是可以谈笑间便杀掉府中之人。
尽管那人也有些罪过。
“续观师傅那可有回信?”遇翡盘算着,鸽子飞出去也有小半个月,也不是说在什么天涯海角,回音也该快了。
“尚无,估摸着应当就是这些日子,回京都后应当能收到家主的信。”遇翡可以管常续观叫一声续观师傅,清风却不能。
按照规矩,她只能称常续观为家主。
这点也是遇翡多年不解的,“照江湖规矩,久鸣堂堂主,你们不喊掌门不叫宗主,莫名其妙来个家主,清风,难不成久鸣堂是个什么隐世大家族?”
清风啊了声:“这……属下也不知道啊,属下是孤儿,路边捡来的。”
“也是,你这羡清风的姓名还是孤给你起的,”清风小她些许,被送来时仅有个代号,连个像模像样的名儿都没有。
那时她年纪小小,心中满怀对山河湖海的向往,诗兴大发,问她:“岁寒本是君家事,好送清风月下来,便叫羡清风如何?”
现在想想,这个名挺好,可羡这个姓不好,该换个姓,掌清风都好一些。
“罢了,”遇翡暂时也不想纠结久鸣堂的由来,“这几日你我都警醒些,回京都……”
“再从久鸣堂要上一批可靠的人,现在想想,孤手里还是少了些可用的人,弄得要人时不是得找母后就是找久鸣堂。”
还有一句话遇翡没说,不论是姬云深亦或是久鸣堂,她都不大能信得过,暂且只能借着表面上的关系过渡些时日。
而她——
还是需要一些真正属于自己的人。
“回京后你帮孤去松烟巷寻个人,此人名叫凌雀生,应当是……”遇翡沉吟,“是个镖师?”
记忆中凌雀生应当是个走镖的镖师,可她与凌雀生见面不过几次,算不上熟稔,故而一时也不大能确定。
清风面带狐疑:“殿下,您是怎么知道凌雀生这人的?”
松烟巷是京都出了名的贫民巷,多为苦力脚夫亦或是杂耍戏班一类落脚的地方,三教九流,鱼龙混杂,此前她与自家殿下从未进过那片区域。
凌雀生这名儿也陌生,过去从未听闻。
“去找便是了,找到,她若不愿跟你过来,你便跟她讲,是李明蘅的姐夫想见她。”遇翡回忆起对凌雀生的印象,此人固执冷硬,因李明蘅的缘故,防备心尤其重,故而清风过去兴许还真叫不动人。
唯有借一借李家未来小姨子的名头了。
清风:?
李明蘅,那不是李家二娘么。
事情仿佛愈发古怪,然而殿下这态度,摆明也是不想解释太多,她当即应下,不再多问。
“孤先睡一会儿,天色不早了, 那个女人送药过来时,你叫她回去,不用进来了。”交代完,遇翡终是有些遭不住这一身疲累,躺下睡去。
而另一边,跟着李明贞一道出行的锦书却红了眼。
“小姐,那允王殿下如此折辱您,您还要为她煎药,欺人太甚!”搁家里这些活连她都不用做,都是三等下人的活。
结果……
“锦书慎言,”李明贞扫了一眼外头,随后又收回视线。
竹帘半卷,铜炉冒着腾腾热气,一柄蒲扇轻缓扇动炉火,执扇之人身着一身染了脏污的广袖襦裙,眉目淡然,从骨子里便透出几分静气。
“她为救我受的伤,婚事又非她所愿,”李明贞唇角扬起一丝微不可察的弧度,“总要有些脾气的。”
有脾气也好,李长仪没脾气,在她不知情的时候,无故受了不少委屈,曾经她为她洗手作羹汤,这一世她们调换一换,也没什么不可以的。
“可……”锦书想说些什么,末了似是带着无奈,重重一叹。
此刻说再多也无用,圣旨已下,小姐同那“有些脾气”的允王殿下是板上钉钉的未婚夫妻,只盼允王殿下是一时气愤,发一发也就作罢了。
“谢大人那边……”锦书压低声音,却见自家小姐忽然摇了摇头,警告之色很是明显,当即住了嘴。
锦书之期盼不太灵验,清风毫不留情将她们二人拦在寝殿门口:“李娘子,我家殿下睡下了,她说,您把药留下便好,不必进去伺候。”
“她可好些了?”李明贞把药递过去,由清风接过。
“好些的,李娘子不必忧心,”清风到底不忍,“天色不早,您还是早些回去吧。”
“好,劳你转告殿下,明日我再过来看她,还有,这药……得趁热喝。”李明贞并没有强硬要留下来亦或是进去的模样。
在清风说完便带着锦书离开,清风望着二人的背影渐行渐远,直到消失才推门进去。
“殿下,李娘子说要药得趁热喝,她明日再来看您。”
遇翡不知几时起了身,外袍虚虚披在肩头,闻言,端起碗吹了吹,似是想到什么,开口吩咐:“你去跟着,送她们一程,远远跟着就好。”
清风:……
她就说啊,自家殿下就是嘴硬心软!
领命后循着李娘子消失的方向找去,不多时便找到了那步速不快的主仆,可没记错的话,李娘子应当是住在南边的院落,怎么朝北边走呢。
北边似乎是下人们住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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