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永生种而言，五十年光阴不过弹指。
血色残阳浸透东部要塞的城墙时，二百五十岁的艾尔·夜刃迎来了第二次武斗祭，他正用敌人的血擦拭剑刃。
他颈间的银链在暮色中泛着冷光——普通银质，此刻温顺地贴着皮肤，与战场上其他血族佩戴的华丽饰品无异。
第七个。艾尔甩掉剑上粘稠的血浆，蓝色的眼瞳在阴影中收缩成细线。
他脚边躺着东部贵族卡米拉的尸体，这位以毒刃闻名的女战士喉咙被血晶飞镖贯穿，惊愕凝固在她姣好的面容上。观战台上传来此起彼伏的抽气声。
血族们华美的礼服在晚风中簌簌作响，像一群受惊的夜蝶。
卑贱的混血种！东部观礼席爆发出怒吼。一个魁梧男性跃下看台，落地时双手已化作利爪——东部特有的血棘变异体，能在皮肤表面生成剧毒尖刺。
艾尔没有移动。他摘下左手手套，露出手背上三道尚未愈合的伤口。当对手扑来的瞬间，他猛地攥紧拳头，伤口迸出的血珠在空中凝结成细小的晶镖。
毒棘战士在距离艾尔三步远的地方僵住了。七枚血晶镖分别钉在他的眉心、咽喉与心脏，伤口处开始蔓延蛛网般的红色结晶。当尸体轰然倒地时，结晶碎裂的声响清脆如风铃。
第八个。
艾尔捡起手套重新戴上，这个动作优雅得像是刚结束一场舞会。他颈间的银链突然微微发烫——瑟尔特在城堡里通过血液感应到了他的战况。
观战台最高处的长老席上，维多克长老的指甲抠进了扶手：这不合规矩！武斗祭典禁止使用远程武器！
那是他自己的血。薇薇安长老轻摇羽扇，唇角勾起讽刺的弧度，还是说您连《血族战典》第三章都记不清了？场中央，艾尔突然抬头望向东部席位的某个角落。
卡珊德拉·赤棘就坐在那里。
这位曾在东部宴会上当众讥讽过艾尔的东部继承人，此刻右臂的火山狼人肌腱正不受控地抽搐着——那是猎食者在感知到强敌时，身体本能流露的忌惮。
你要来吗，赤棘小姐？艾尔的声音不大，却让喧闹的会场瞬间寂静。他剑尖点地，划出的弧线刚好是血族决斗邀请的符号，正好凑齐九这个吉数。
卡珊德拉的鞭子在地面抽出一道火花，但被她身后的老者按住肩膀。东部领主维拉·赤棘缓缓起身，九百岁的威压让空气都变得粘稠：夜影家的小狗倒是很会吠叫。
艾尔笑了。
这个笑容让他突然显露出几分人类时期的少年气，却让在场所有血族后背发凉。他们见过这种笑容——在瑟尔特·夜影将敌人撕成碎片前。
我确实是狗。艾尔用剑锋挑起地上的一截断肢，随意甩向东部席位，但我的主人，可比在座的各位都要高贵得多。
断肢砸在维拉脚前，飞溅的血珠弄脏了她绣着毒藤的裙摆。整个东部席位瞬间暴起，十几位战士同时亮出武器。
肃静！
大长老克罗诺斯的权杖重重顿地。一千五百岁的威压让年轻血族纷纷跪倒，只有几位领主还能保持站立。武斗祭典继续。夜刃，你还有最后一场。
艾尔转身走向场中央，银链随着步伐轻轻晃动。
他能感觉到无数道目光黏在背上——恐惧的、憎恶的、探究的。其中有一道来自北部席位的视线格外灼热，不用回头也知道是莱恩·暮星。
场地另一端，他的最终对手已经就位。南部领地的继承候选人海克托·血烬手持双刃，灰白皮肤上布满暗红纹路——那是吞噬过同胞的标志。
灰烬家的食亲者。艾尔微微颔首，久仰。
海克托的瞳孔收缩成针尖大小：混血杂种也配点评纯血贵族？战斗在钟声响起的刹那爆发。
海克托的双刃快得几乎看不见轨迹，但艾尔的速度更胜一筹。他的每次格挡都精准地卡在海克托发力最薄弱的位置。
你的剑...海克托在第三次进攻被化解时终于发现异常，没有开刃？
观战台一片哗然。
艾尔确实一直用剑背格挡，未开封的剑锋在夕阳下泛着钝光。这是赤裸裸的羞辱——对付南部继承人却不屑用利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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