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郊，古朴的茶室里，老鬼将手机重重地放在棋盘上。那一声闷响，仿佛是他内心激荡的回音。
“影响口感……”他再次低声重复严景行发来的那句话，语气里带着一丝玩味，又有一丝被冒犯的恼怒。
他曾以为，自己扔出去的是一颗裹着毒的糖衣炮弹，任凭对方再聪明，也总会露出破绽。然而，这个年轻人不仅看穿了毒，还反过来嘲弄他炮弹的“质量”太差。
棋盘上，黑白子犬牙交错，一局残局，却因严景行的“批改”，让老鬼的心境发生了微妙的变化。他原以为严景行不过是一把锋利的刀，可以借来对付赵家，为自己渔翁得利。但现在看来，这把刀，似乎有了自己的意识，甚至自己的锋芒。
“查，给我查清楚他的底细！”老鬼对身后的中年男人吩咐，声音里压抑着某种复杂的情绪，“越详细越好，越隐秘越好。从他出生开始，到他家族破产，到他现在的所有轨迹，一个都不能漏。”
中年男人领命而去，茶室再次陷入沉寂。
老鬼重新拿起手机，盯着屏幕上严景行标记的那些“伪”字。他不得不承认，这些虚假信息是他精心布局的，连他自己都觉得天衣无缝。然而，严景行却能精准地剔除，如同手术刀般精确。这份能力，让他感到一丝不安，也让他感到一种久违的兴奋。
他拨通了一个加密号码，声音低沉：“赵家最近的布局，尤其是关于‘天际数据’的，有没有什么异动？”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谨慎的声音：“回禀鬼爷，目前风平浪静。不过，星火互娱那边的舆论战，似乎有些出乎赵天恒的预料。林峰那边，好像有人在暗中帮忙，手法很老道。”
“老道？”老鬼轻笑一声，“何止老道……简直是……”他没有说下去，只是挂断了电话。
严景行通过匿名帖子将“天际数据”抛入舆论边缘，这不仅是给他的回礼，也是给赵家的警告。这说明严景行不仅能识别情报，更能巧妙地利用情报，以四两拨千斤的方式，在不暴露自身的情况下，搅动风云。
这样的对手，要么彻底清除，要么……
老鬼的目光再次落在棋盘上。他需要一个能够打破赵家现有平衡的棋子，而严景行，无疑是最合适的人选。他能力出众，且与赵家有不共戴天之仇。最重要的是，他足够聪明，聪明到不会被轻易利用。
“棋盘已开，请君入局。”老鬼再次低语，这一次，他眼中闪烁着的是真正的兴趣。
他没有再发送数据包，而是直接通过加密频道，发出了一个邀请函，内容只有寥寥数字：【合作，如何？】
严景行正坐在电脑前，屏幕上是林峰团队最新发布的声明，巧妙地将赵家水军的攻击化解于无形。他疲惫地揉了揉眉心，超算大脑长时间高强度运转，即便是他，也感到了一丝透支。
就在这时，加密频道再次闪烁。
【合作，如何？】
严景行看着这四个字，眼中没有一丝波澜。他知道，这是老鬼在向他低头，或者说，在向他的能力低头。
他的意识再次沉入记忆宫殿，将老鬼的合作邀请，置于无数数据流的中心进行推演。
**利：**
1. **情报优势：** 老鬼掌控着财报黑市和地下世界的庞大情报网络，这是严景行目前最缺乏的资源。他可以提供赵家更深层次、更隐秘的布局信息，甚至一些法律和道德边缘的证据。这能让严景行的复仇计划事半功倍，直击赵家要害。
2. **资源互补：** 老鬼的地下渠道和影响力，可以弥补严景行在明面上的不足。有些事情，严景行不方便亲自出手，老鬼却可以代劳，或者提供支持。
3. **分散火力：** 与老鬼合作，意味着赵家需要同时应对来自两个方向的打击。这会分散赵家的注意力，为严景行创造更多的操作空间。
4. **加速复仇：** 单打独斗，复仇之路漫长且充满变数。与老鬼合作，可以更快地积累资金，更快地掌握赵家的弱点，缩短复仇进程。
**弊：**
1. **与虎谋皮：** 老鬼是金融世界的幽灵，行事诡异，深不可测。与他合作，无异于与虎谋皮。他随时可能反水，或者利用严景行达到自己的目的。
2. **暴露风险：** 合作意味着严景行需要向老鬼暴露一部分能力和计划，增加了自身被反噬的风险。一旦被老鬼看穿底牌，严景行可能从棋手变为棋子。
3. **道德边界：** 老鬼的手段游走在法律和道德的边缘。与他合作，严景行可能会被迫涉足一些自己不愿触碰的灰色地带，这与他建立“公平金融秩序”的长期目标存在冲突。
4. **难以掌控：** 老鬼并非善类，拥有强大的反侦察和反制能力。一旦合作破裂，严景行很难完全掌控局面，甚至可能反受其害。
权衡利弊，严景行得出一个结论：短期合作，利大于弊。
他需要老鬼的情报和资源，就像一个攀岩者需要绳索，即便这绳索可能缠绕着毒蛇。他现在还不够强大，不足以正面硬撼赵家这个庞然大物。老鬼的出现，是加速器，也是一块试金石。
他决定接受合作，但必须为自己留下足够的后手，确保在任何情况下都能全身而退，甚至反将一军。
“权宜之计。”严景行在心中默念。
他没有立刻回复老鬼，而是再次闭上眼睛。记忆宫殿中，无数条信息流再次交织。他开始设计一套针对赵家，同时又能防范老鬼反水的合作框架。
首先，合作目标必须明确：共同对抗赵家。但具体如何对抗，主导权必须在他手中。老鬼提供情报和资源，他负责策略和执行。
其次，信息共享必须是有限的。他可以利用老鬼的情报，但绝不能将自己的核心能力和所有计划完全暴露。他会选择性地透露信息，让老鬼始终处于一种“看不透”的状态。
最后，他要为自己准备“毒丸”。一旦老鬼有反水迹象，他必须能立刻引爆一颗雷，让老鬼也付出代价。这颗“毒丸”可以是老鬼的某个隐秘信息，也可以是他某个布局的弱点。
一小时后，严景行再次连接加密频道。
【可以。】他发送了第一个字。
【目标：赵家。】第二个。
【条件：情报先行，行动互不干涉，必要时可提供资源互助。】第三个。
【期限：短期。】第四个。
最后，他附上了一句看似随意，实则暗藏玄机的话：【若有异心，后果自负。】
他没有说“谁”的异心，也没有说“谁”的后果。但老鬼会明白。这句话，既是警告，也是一种自信的宣示。
发完这些，严景行切断了通讯。他知道，老鬼会接受。因为他已经展现了足够的价值，也设置了足够的诱惑。
京郊茶室。
老鬼看着手机上的回复，眼神复杂。
“若有异心，后果自负……”他咀嚼着这句话，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弧度，“有意思，真有意思。”
他没有生气，反而像是发现了一件稀世珍宝。这个年轻人，不仅能力超群，心性也同样狡黠。
“合作达成。”老鬼轻轻敲了敲棋盘，仿佛在为这局新的棋局开局。
他知道，严景行不可能完全信任他，而他，也从未完全信任过严景行。这场合作，从一开始就注定是一场权宜之计，一场互相利用的博弈。
但至少，在共同的目标——赵家面前，他们暂时站在了同一条战线上。
“赵家……”老鬼看向窗外，夜色深沉，金融大厦的灯火在远处闪烁，如同黑暗中的巨兽。
他笑了，笑声带着一丝冷酷的期待。
ps：与老鬼的合作达成，严景行将如何利用这份新的“力量”对赵家发起第一波打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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