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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手,还是右手?”
电话那头的声音,像一把手术刀,精准、冰冷,不带一丝情感,顺着电流剖开赵铭的耳膜,直抵他已经濒临崩溃的神经中枢。
宾利车早已停在赵家老宅的院子里,车门大开,赵铭却还僵在后座,手机紧紧贴着耳朵,仿佛被烙铁烫伤,却又无力甩开。
他的另一只手,正死死抓着另一部手机,屏幕上,那间阴暗的后屋里,他的儿子赵子辰像一头待宰的牲畜,惊恐地呜咽着,眼泪和鼻涕糊了一脸。那把在灯光下闪着寒芒的剁骨刀,每一次擦拭,都像是在剐蹭着赵铭的心。
“我……我……”赵铭的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漏风声,他想说话,却发现舌头已经不听使唤。他的人生中从未有过这样的时刻,一边是儿子的血肉之躯,另一边是家族的万丈深渊,而他,被夹在中间,无从选择。
他猛地抬起头,用一种近乎乞求的眼神望向书房门口。
赵鸿利就站在那里,身形如院中的古松,挺拔,却也透着一股历经风霜的枯槁。他面无表情地看着自己跪在地上的儿子,又看了一眼他手机屏幕上那个不成器的孙子,眼神里没有怜悯,没有焦急,只有一片深不见底的寒潭。
“电话给我。”赵鸿利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赵铭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颤抖着将那部通着澳门号码的手机递了过去。
赵鸿利接过电话,没有像赵铭一样贴在耳边,而是直接按下了免提。那个彬彬有礼却又恶毒无比的声音,瞬间在死寂的书房里回响。
“赵总,考虑得怎么样了?我们的耐心,可是有限的。”
赵鸿明没有立刻回答,他走到那张紫檀木书桌后,缓缓坐下,身体深深地陷进太师椅里。他拿起桌上的一支雪茄,不紧不慢地剪开,点燃,深深吸了一口,然后才将烟雾缓缓吐出。
整个过程,他从容得像是在自家的客厅里招待一位普通的客人。
电话那头似乎也感觉到了这种诡异的平静,一时间没有再催促。
“三亿,是吗?”赵鸿利终于开口,声音平静得可怕。
“是的,赵老先生。一分不能少。”
“哼,”赵鸿利从鼻腔里发出一声轻哼,带着浓浓的不屑,“一个废物点心,也值三个亿?”
这句话一出,不光是跪在地上的赵铭愣住了,就连电话那头的人,似乎也停顿了一下。
赵铭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父亲说的,是他的亲孙子。
“他要是还有点赵家人的骨气,就该自己把手剁了,而不是让你们来跟我要价。”赵鸿利继续说道,语气里没有一丝波澜,“不过,他既然没这个种,我赵家的脸,也不能丢在你们这种上不了台面的地方。”
他顿了顿,吸了一口雪茄,烟雾缭绕中,他的眼神变得锐利如刀。
“账号给我。三亿,我马上让人转过去。”
“爸!”赵铭失声叫了出来。他不是心疼钱,而是被父亲这种近乎残忍的冷酷吓到了。这不像是在救自己的孙子,更像是在处理一笔不划算的、但又不得不处理的不良资产。
赵鸿利根本没理他,只是对着电话冷冷地说:“不过,我也有个条件。”
“您请说。”
“钱到账后,我要我的孙子,完好无损地出现在港珠澳大桥的珠海口岸。少一根头发,我让你们整个百乐门,从澳门地图上消失。”
电话那头沉默了。
如果说之前是他们用赵子辰来威胁赵家,那么现在,就是赵鸿利在用整个赵家的能量,来反向威胁他们。
这是一种赤裸裸的、属于顶层掠食者的霸道。
“……好。我们是生意人,讲究信誉。钱到,人就到。”电话那头的声音,第一次带上了一丝凝重。
挂断电话,赵鸿利看都没看地上的赵铭,直接拨通了另一个号码。
“财务部吗?我是赵鸿利。马上,从我的私人账户里,调三个亿,打到这个瑞士银行的户头上。五分钟之内,我要看到转账凭证。”
他把澳门方面发来的账号报了一遍,语气不容置疑,随后便挂了电话。
书房里再次陷入死寂。
赵铭还跪在地上,整个人像是被抽走了魂。他终于明白,在父亲的眼中,亲情、血脉,在家族的利益和颜面面前,是何等地微不足道。那个废物点心,可以是他赵子辰,也可以是他赵铭。只要威胁到赵家这艘大船的航行,随时都可以被抛弃。
一种前所未有的寒意,从他的尾椎骨,一路窜上天灵盖。
……
出租屋内。
严景行静静地看着这一切。
苏媚的情报系统是如此强大,他不仅能看到澳门赌场的实时画面,甚至能通过微型收音设备,听到赵家书房里那场堪称经典的对话。
“啧啧,这老头子,可真够狠的。”苏媚的语音信息弹了出来,带着一丝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兴奋,“‘一个废物点心,也值三个亿’,这话说的,我都想给他鼓掌了。杀人诛心啊,小学弟。你这一刀,不光是割了赵家的肉,还顺便把他们父子两代人的心给捅穿了。”
严景行没有回复。
他的“超算大脑”正在飞速运转。
赵鸿利看似强硬,实则已经落入了下风。他越是表现得冷酷无情,就越证明这三个亿对他、对赵氏集团造成了实质性的伤害。
他选择用私人账户的钱,而不是动用集团资金,说明集团的现金流已经紧张到了极点,任何一笔非计划内的大额支出,都可能引发连锁反应。
而他那番威胁的话,更是外强中干。如果他真有能力让一个澳门顶级赌场消失,就不会等到现在。
这场戏,比他预想的还要精彩。
赵家的内部,已经出现了一道肉眼无法看见,但却深可见骨的裂痕。
五分钟后,严景行的手机收到一条来自彪哥的加密信息。
【先生,三亿已到账。】
严景行嘴角微扬,他拿起那部专用手机,拨通了彪哥的号码。
……
澳门,百乐门贵宾厅。
当确认三亿资金到账后,彪哥长长地舒了一口气。他挥了挥手,那几个黑衣壮汉立刻松开了赵子辰。
赵子辰像一滩烂泥一样瘫在地上,浑身虚脱,裤裆里湿了一片,散发着骚臭味。
彪哥嫌恶地皱了皱眉,正准备让人把他拖出去处理干净,送去珠海口岸交差,他口袋里的手机却震动了起来。
看到来电显示,彪哥的身体瞬间绷紧,他恭敬地走到一个无人的角落,接通了电话。
“先生。”
“人,可以放了。”电话里,严景行的声音平静无波。
“是,我马上安排。”
“等等。”严景行叫住了他,“放人之前,替我给赵家带句话。”
“先生您请说。”
严景行看着窗外城市的灯火,声音里带着一丝玩味的笑意。
“你告诉他们,特别是告诉赵鸿利老先生。”
“这三个亿,不是赎金。”
“是我替赵公子,买下的赵氏集团,百分之一的股份。”
彪哥握着手机,愣住了。他混迹赌场多年,什么样的大佬和狠人都见过,但如此清奇的脑回路,如此嚣张的玩法,他还是第一次见。
花三个亿,救了一个人,然后告诉对方的家人,这钱不是救人用的,而是强行入股的钱?
这已经不是挑衅了,这是指着赵家人的鼻子,告诉他们:你们的命,你们的钱,你们的公司,我想怎么玩,就怎么玩。
彪哥甚至能想象到,当赵鸿利听到这句话时,那张波澜不惊的老脸,会是何等精彩的表情。
ps:用三个亿强行“入股”赵氏集团,严景行这步棋究竟是羞辱还是另有深意?赵家又将如何应对这前所未有的奇耻大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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