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原本被五花大绑被按在地上的“刀疤脸”突然发力,摆脱一旁一个喽啰的钳制,一个冲锋,将近前的麻杆师爷撞了个仰面朝天。
被绑在身后的手不知何时从靴桶里拔出了短刀,割断了绳子。
说时迟那时快,在众人从逃入山林的喽啰的身影上收回目光时,刀疤脸的匕首已经抵在算盘张的咽喉,左手拽着算盘张的头发,高吼:“都给老子住手,否则我宰了他。”
众人错愕,电光火石间,尚和平动了!
他似早有准备,身形微侧,手里的匕首“嗖”的一声飞了出去。
“噗”匕首从右到左,贯穿刀疤脸的脖颈,刀疤脸脸色涨红,口吐鲜血,用不可思议的眼神看向尚和平。
此时尚和平已经闪身近前,,双手像拎小鸡一样,把麻杆师爷夺过来“甩”到自己身后,同时一脚踹飞刀疤脸。
算盘张的头发被刀疤脸攥在手里,一下子拉扯掉好大一把,人被尚和平甩在雪地上,打了好几个滚儿,差点摔背过气去。
众匪徒的惊呼还在舌头上,张大的嘴巴还来不及合上,尚和平已经顺手抄过身旁喽啰的长枪,拉栓上弹,抬臂瞄准,几乎未经瞄准,“砰”!
枪声清脆,划破长空。
远处,那奔跑的身影一个趔趄,后背爆开血花,扑倒在地,抽搐两下,便只剩了哼唧声。
这一切都发生在不到10秒钟里,众人皆惊,包括花蝴蝶和拍地缸。这刀法、这身形,这枪法,迅如闪电,准得骇人!
尚和平缓缓放下枪,面露关切,对趴在雪地里哼哼的算盘张问:“师爷,没事吧?”
算盘张胡撸下脸上的雪,转头看向刚刚要割自己喉的刀疤脸,此时仰面倒在地上,睁着眼睛,手捂着脖子,呼呼地出气吐血,眼看着就不行了。
“我没事,这杀千刀的。”算盘张咳嗽着站起身来,抬脚踹了踹刀疤脸,“真是作死,原本还想让他多活几天,可惜没法弄回去给大当家的当面问话了。”
一旁缺心眼的拍地缸道:“师爷,自作孽不可活,此等祸害,杀便杀了,以绝后患,有甚可惜。”
花蝴蝶看看尚和平,又看看地上尸体,再瞅瞅面色灰白的算盘张,忽然仰天大笑:“好!和尚,好俊的飞刀、好准的枪法!干净利落!”
尚和平走上前,从刀疤脸的脖子上拔出匕首,在他身上蹭了蹭血迹,匕首入鞘,收回腰间。
算盘张看着和尚手里的匕首,心里警铃大作:和尚这手出神入化的枪法,若再配上功夫……如此急切灭口,东沟之事,这下死无对证,啊不,是铁证如山!难道……嘴上确实道谢之词,“感谢和尚兄弟出手,救我于危难。
这时,腿快的土匪已经把刚逃跑被尚和平打中的刀疤脸亲信抬死猪一样抬回来,也只是一口气吊着。
算盘张小眼睛眯成细缝,顺水推舟:“这个先别让他死透了,刀疤脸的尸首也带着,东沟坟圈子的案子,就是刀疤脸这伙余孽干的!回去禀明大当家,审过之后,定也骟了他,给弟兄们报仇雪恨!”
灭了一股风余孽,杀了刀疤脸,一把火烧了窝棚,算盘张接着刚才尚和平的救命之恩,怂恿他一同上东山。
“你刚救了我,怎么也得好好谢谢兄弟,大当家的时常念叨你,何况王家赌债的事,当面跟大当家说道,说不定就此一笔勾销了呢?!”他笑容可掬,话里却透着不容拒绝。
此刻,身边二十多条枪围着,尚和平就算不想去,也由不得自己了。
更何况,他本就打算去——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今日,他便要以身入局,探一探这东山寨的龙潭虎穴。
回东山的路上,气氛诡谲。花蝴蝶暗自盘算如何见一见传说中的五姑娘;算盘张则琢磨着坟圈子事件和今日种种;拍地缸仍沉浸在擒获仇敌的兴奋中,嚷嚷着回去要好生“伺候”刀疤脸的尸首。
尚和平沉默不语,刀疤脸这个隐患已除,东沟悬案也算暂时扣到了死对头头上。
但他明白,经此一事,自己在花蝴蝶和算盘张面前已露了锋芒,未来的路,必是荆棘密布,步步杀机。
夕阳沉坠,将这支各怀鬼胎的队伍身影拉得细长扭曲。山林重归死寂,唯有雪地上那滩迅速冻结的暗红血迹,无声地诉说着方才的残酷与狡诈。
队伍押着被堵住嘴、兀自“呜呜”徒劳扭动,都算不得挣扎的刀疤脸亲信,一路无话,抵达任家油坊时,已是星斗满天,无奈只能住上一夜。
尚和平没有回王家去住,当然花蝴蝶也不可能让他回王家去住,只是路过王家大院门口,尚和平敲开王家大门,和王大富王二贵简单交代了几句。
有拍地缸一旁陪着,尚和平也不方便说太多,无非是“刀疤脸”残部已悉数歼俘,他要亲自上东山找滚地雷大当家的去解决王老抠赌债的事,无需挂心。
他这些自然不止是说给王家兄弟的,自然是需要王二贵把消息传回程记车店,让程万山安心的。
一夜无话,话说第二天一早,队伍押着被捆成粽子、嘴里塞了破布的刀疤脸,逶迤行至东山脚下。
阴云四合,远远望去,整座东山如同一条匍匐的黑色巨兽,山势陡峭,林木幽深,一条仅容两马并行的狭窄山路蜿蜒而上,隐入苍茫雾霭之中。
逶迤行至老鹞岭,森林越发高大浓密,一路又向东走了七八里山路,远远已能望见那条被称为“跳狼涧”的深壑,如同大地上一道狰狞的伤疤,两岸峭壁陡立,在晦暗天光下更显险恶。
行至此处,按照山寨规矩,外人入寨,需以黑布蒙眼,由人牵引而上,以防窥探路径虚实。但到了尚和平这儿,规矩却松了绑。
算盘张驱马凑近,皮笑肉不笑:“和尚兄弟,按说该给你戴上‘眼罩’。不过,你可不是外人!大当家常念叨你是条好汉,咱们兄弟也拿你当自己人。这进山的道儿,你就敞开了看!也让兄弟你瞧瞧,咱们东山寨,是不是个能成大事的基业!” 话里话外,炫耀与威胁交织。
花蝴蝶用马鞭遥指涧口,阴柔嗓音透着得意:“和尚,瞧见没?这跳狼涧,才是真正的天堑!官军来了多少次,连涧口都摸不到!”
拍地缸粗声附和:“就是!这地方,狼跳过去都费劲,别说大活人了!就是阎王爷来了,也得在咱这山门前磕三个响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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