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无痕的脚步刚踏出祭坛边缘，右臂的焦黑皮肉便传来一阵撕裂般的灼痛。他停住，没有回头，只是左手缓缓收紧，风在指尖凝成一道薄刃，冰火二息在经脉中低鸣，随时准备爆发。
龙葵还靠在岩壁边，呼吸微弱，肩头那道裂痕已被蓝光封住，但心口处的血色碎片仍在跳动。他低头看着自己掌心——那道暗金纹路未散，反而随心跳微微发烫，与龙葵体内碎片的节奏同步。
他不能留，也不能走。
苏璃月被锁在轮回镜前，七日为限，魂归镜中，肉身成空。萧红绫守在镜前等他。他知道那是杀局，可他必须去。
但他更清楚，若此刻离开，龙葵必死。
血魔残魂虽退，可那碎片仍藏于她心脉深处，与他的血脉共鸣。若他远行，一旦碎片再动，她将彻底失控，甚至可能成为血魔重返人间的容器。
他转身，一步步走回祭坛中央，单膝跪地，将左手按在龙葵心口。噬魂链自袖中滑出，黑光流转，那是他以天魔残魂炼制的禁器，专封邪祟神识。
链身缠上龙葵胸口，缓缓渗入皮肉，直指那片血色脉络。他催动本源之力，引导锁链深入，试图将其彻底封印。
就在锁链触碰到碎片的刹那，一股血波猛然反冲，撞入他识海。
眼前一黑。
耳边响起低语：“你救不了她……你连自己都护不住。”
声音像是从极远处传来，又像是从他心底爬出。他咬牙，本源之瞳骤然开启，识海中九重漩涡疾转，冰火双瞳浮现，强行稳住神志。
幻象退去。
龙葵仍躺在地上，呼吸未变，心口蓝光微闪。噬魂链已没入皮肤，正与血色碎片僵持。
他喘了口气，额角渗出冷汗。识海震荡未平，像是被什么无形之物撕开了一道口子。
就在这时，虚空扭曲。
识海深处，一道身影缓缓浮现——玄铁折扇轻摇，黑袍垂地，面容与叶南天一模一样。
叶无痕瞳孔一缩。
“交出本源之力，”那幻影开口，声音温和却不容置疑，“我放她生路。”
他未动，识海漩涡却已悄然加速。冰火双瞳齐转，穿透幻象表层——那折扇上的纹路不对，是倒刻的逆纹，与叶南天所用之扇截然不同。这并非记忆重现，而是刻意篡改。
“你是谁？”他冷声问。
“我是你心底最深的影。”幻影微笑，“也是你唯一能听见的声音。”
话音未落，识海骤然翻涌。镜面浮现——苏璃月被锁链缚于青铜镜前，脸色苍白，左肩胎记灼烧发烫。镜中倒影眨了眨眼，而她本人依旧僵直。
“这是真的。”幻影低语，“你若不来，她将在第三日失去意识，第五日魂碎，第七日……彻底消散。”
叶无痕左手猛然握拳，指甲掐进掌心，逆鳞纹路被刺破，一丝血线渗出。
剧痛让他清醒。
他知道这是心魔。真正的苏璃月不会一言不发，她会在镜前骂他、喊他、用尽力气留下痕迹。可这幻象里的她，安静得不像活人。
“你试探我。”他盯着幻影，“你想知道我能不能看穿你。”
幻影轻笑，折扇一收：“你也试探我，想确认我是否真掌握她的生死。”
话音落，识海轰然震荡。冰火双瞳暴起，叶无痕以本源之力凝出一柄冰刃，直斩幻影头颅。
咔——
幻影碎裂，化作黑雾消散。
可那黑雾并未彻底消失，而是如丝如缕，缠绕在识海边缘，留下一道淡淡的因果烙印。
他喘息着睁开眼，冷汗浸透后背。龙葵心口的噬魂链仍在震动，血色碎片未被完全压制。
他刚要继续施力，龙葵忽然睁眼。
左眼血光暴涨，右眼却仍清明。
她喉咙里发出一声低吼，龙尾猛然抽出，如长鞭般缠上叶无痕脖颈，将他狠狠掼在地上。
岩石崩裂，他喉骨剧痛，呼吸被锁死。
可他没有反击。
他看见她右眼在挣扎，在求他。
“杀了我……”她嘶声低语，声音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快……否则……我会杀你……”
叶无痕左手抬起，风刃已凝成，却在触及龙尾的瞬间收力。他反手将噬魂链另一端缠上自己手腕，本源之力逆向注入链中，与龙葵体内碎片形成双向压制。
龙葵浑身剧颤，龙鳞泛起血光，又迅速被蓝光压下。她喉咙里发出痛苦的呜咽，像是两个意识在体内撕扯。
他咬牙，将全部本源之力灌入锁链。
时间仿佛凝固。
终于，她身体一软，龙尾松开，重重倒地，昏死过去。
叶无痕单膝跪地，喉间溢出一口血，识海嗡鸣不止，像是被无数细针反复穿刺。他抬手抹去嘴角血迹，掌心逆鳞纹路仍在发烫，与龙葵心口的共鸣未断。
他不能走。
他若现在启程，不仅救不了苏璃月，还会让龙葵死在血魔手中。
可若他留下，苏璃月的时间将一天天耗尽。
他撑地起身，望向炼器峰方向。天际乌云微动，一道纤细身影立于云巅，手中青铜铃铛余音未绝。
铃声轻响。
他识海中骤然闪现苏璃月被万箭穿心的画面——与雷火渊底所见幻象重叠。
他猛然握拳，指甲再次掐进掌心逆鳞纹路，剧痛令神志稍清。
那是萧红绫。
可她是真的在云上，还是心魔的投影？
他分不清。
他只知道，每一次动用本源之力，识海中的因果烙印就会微微颤动，仿佛有另一双眼睛，正透过那道裂痕窥视着他的一切。
他低头看着龙葵。
她昏睡着，呼吸微弱，心口蓝光忽明忽暗。
他缓缓坐下，背靠岩壁，左手按在她心口，本源之力持续输入，维持噬魂链的压制。
他不能走。
至少现在不能。
风在祭坛边缘盘旋，卷起几缕焦灰。他的右臂垂在身侧，皮肉焦黑，经脉寸断，火毒仍未清除。
识海深处，那道因果烙印悄然闪烁。
像是在等待下一次入侵的时机。
他闭上眼，冰火双瞳在眼皮下微微转动，守着最后一道防线。
龙葵的指尖忽然抽动了一下。
一滴血，从她左肩裂痕中渗出，缓缓滑落，滴在叶无痕掌心。
逆鳞纹路猛地一烫。
喜欢九域大主宰请大家收藏：(m.bokandushu.com)九域大主宰博看读书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