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族里的小英雄
点点的鳞片渐渐有了光泽时,阿绿的第四窝卵也开始躁动了。这次的卵袋格外大,她游起来像拖着串绿色的灯笼,行动也迟缓了些。阿大主动承担起更多责任,每天带着弟弟妹妹们巡逻,把最安全的水域留给妈妈。
“今天闻到了虎鲨的味道,在东北方向,我们绕着走。”阿大回来汇报时,嘴里还叼着条肥美的鳗鱼,是给阿绿补身体的。阿绿点点头,用身体蹭了蹭它的脑袋——这孩子越来越有兄长的样子了。
点点总爱跟在阿大身后,学着它的样子吐舌头辨方向,学着它用身体丈量洞穴的大小,甚至学着它盘起身体晒太阳。有次它偷偷模仿阿大捕猎,结果被条比它大的海鳗追得慌不择路,还是阿大冲过来,一口咬住海鳗的七寸,才救了它。
“逞能可不是勇敢。”阿大教训它时,声音很严肃,却用尾巴轻轻拍了拍它的背,“等你再长三寸,我教你怎么对付这滑头。”点点委屈地蹭着它的身体,心里却记下了这份保护。
暴雨过后的珊瑚礁有些混乱。洋流卷来了很多杂物,有破渔网,有塑料瓶,还有块锋利的铁皮,斜插在沙地上,闪着寒光。阿大带着弟弟妹妹们清理这些东西,它知道妈妈最讨厌这些人类留下的玩意儿,说它们比鲨鱼还难缠。
点点在清理破渔网时,发现网眼里缠着条小海马,身体已经快僵了。它想起妈妈说过,珊瑚礁里的邻居要互相帮衬,便小心翼翼地用牙齿咬断网线,把小海马拖出来,放在温暖的海草堆里。
小海马缓过来后,对着点点摆了摆尾巴,像是在道谢。阿大看在眼里,没说话,只是把自己捕到的小虾,分了一半给点点——这是兄长的认可。
几天后的夜里,洞穴突然传来“咚”的一声巨响,像是有重物砸在了附近。阿绿正忙着孵化新卵,立刻让阿大出去看看。阿大刚钻出洞口,就看见一头巨大的海龟,不知怎么卡在了珊瑚礁的缝隙里,正痛苦地挣扎,巨大的鳍肢扫得珊瑚枝桠乱晃,眼看就要砸到洞穴。
“快躲开!”阿大喊着,让弟弟妹妹们钻进更深的石缝。自己却游到海龟面前,试图用身体推开它,可海龟的重量实在太大,它被弹回来,撞在礁石上,鳞片都蹭掉了一块。
点点躲在石缝里,看着阿大独自对抗海龟,心里又急又怕。它突然想起妈妈教的“借力”——洋流能推动比自己大百倍的东西。它立刻游出去,绕到海龟身后,用身体引导着一股小洋流,冲向海龟的鳍肢。
这股力量虽小,却让海龟的身体微微动了一下。阿大立刻明白了,也游过去,和点点一起引导洋流。弟弟妹妹们见状,也纷纷加入,几十条小海蛇排成队,用身体汇成一道“导流墙”,让洋流精准地推在海龟的侧面。
“一二三!”阿大发出信号,所有小海蛇同时发力。海龟终于从缝隙里滑了出来,晃了晃脑袋,朝它们摆了摆鳍肢,像是在道谢,然后慢慢游向深海。
回到洞穴时,阿大看着点点,第一次露出了笑容:“你长大了。”点点的小脑袋昂得更高了,它知道,自己不再是只会躲在妈妈身后的小家伙了。
阿绿把这一切看在眼里,新孵化的小海蛇们正围着她的身体打转,像一圈绿色的花环。她用身体轻轻裹住阿大和点点,喉咙里发出温柔的声响——这是海蛇表达骄傲的方式。
珊瑚礁的夜晚依旧有风浪,有危险,但阿绿的“大家族”里,已经有了能撑起一片天的孩子。阿大沉稳,点点机灵,弟弟妹妹们各有各的本事,它们像一束捆在一起的绿藤,既柔韧,又有力量。
点点趴在妈妈的卵袋旁,听着里面新生命的动静,突然觉得,妈妈爱繁衍,或许不只是为了多一分希望,更是为了让这份互相守护的温暖,像洋流一样,永远在家族里流淌,生生不息。
天亮时,阿大带着点点,又开始了新一天的巡逻。它们的鳞片在阳光下闪着光,像两枚小小的绿勋章,挂在珊瑚礁的清晨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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