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新春里的喧闹与藏在年轮里的温柔
年三十的清晨，院子里的积雪还没化尽，陈秀就起来贴春联了。大红的春联纸在白雪的映衬下，像团燃烧的火。小浅叼着胶带跟在她身后，时不时用爪子扒拉地上的红纸碎，尾巴摇得能碰到屁股——它知道今天是个好日子，陈秀的儿子阿强回来了，家里比往常热闹了十倍。
“小浅，把胶带递过来。”陈秀踩着板凳，往门框上贴横批。小浅立刻用嘴叼起胶带卷，踮着脚往板凳上送，爪子扒着板凳腿，生怕自己摔下去。阿强站在旁边看着，笑着说：“妈，你看小浅成你得力助手了。”陈秀低头看了眼小浅，嘴角的皱纹都笑开了：“可不是嘛，比你小时候还懂事。”
厨房里，肉香混着饺子馅的味道飘出来。陈秀在剁肉馅，阿强在旁边擀饺子皮，小浅趴在厨房门口，眼睛盯着案板上的肉，口水顺着嘴角滴在地上，却懂事地不去捣乱，只是偶尔发出“呜呜”的撒娇声，提醒他们别忘了自己。
“给你留了肉骨头，炖得酥烂，保证你啃得动。”阿强对着小浅晃了晃手里的擀面杖，小浅立刻兴奋起来，原地转了个圈，尾巴扫得门帘“哗啦”响。陈秀笑着说：“这狗，成精了，听得懂人话。”
中午吃过年夜饭，阿强带着小浅去村里拜年。小浅穿着陈秀给它缝的红布肚兜，上面绣着个“福”字，走在雪地里，像团滚动的小灯笼。村里人见了都笑：“秀婶家的狗都穿新衣服了，比人还体面。”小浅听到夸奖，尾巴摇得更欢，对着打招呼的人“汪汪”叫，像是在拜年。
走到张大爷家，张大爷正坐在炕头抽旱烟，见阿强带着小浅进来，赶紧拿出糖果：“阿强回来啦？快坐。”小浅跑到张大爷脚边，用头蹭他的裤腿，张大爷摸了摸它的头：“这狗通人性，去年冬天还帮我把掉河里的柴捆捞上来呢。”阿强这才知道小浅做过好事，低头拍了拍它的背：“行啊小浅，会帮人了。”
从张大爷家出来，阿强带着小浅去村头的小卖部买炮仗。小浅第一次见炮仗，听到“噼里啪啦”的响声，吓得往阿强身后躲，却又好奇地探出头看，尾巴夹在腿间，耳朵却竖得笔直。阿强买了串小鞭炮，点燃后扔在雪地里，小浅吓得往后蹦了三尺，等鞭炮响完，却又跑过去，对着地上的红纸碎片嗅来嗅去，像是在研究这会响的东西是什么。
回家的路上，阿强把小浅抱起来，放在怀里。小浅的毛被雪打湿了，有点凉，却还是舒服地蹭了蹭阿强的下巴。“以后每年过年，我都回来陪你们。”阿强对着小浅说，像是在许愿。小浅用舌头舔了舔他的脸，算是回应。
除夕夜，饺子下锅的时候，陈秀在院子里点燃了一挂鞭炮。“噼里啪啦”的响声震得窗户纸都在颤，小浅吓得钻进阿强怀里，把头埋在他的胳肢窝，却又忍不住露出只眼睛看，鞭炮的火光映在它的瞳孔里，像跳动的星星。
吃过年夜饭，阿强给陈秀和小浅都发了压岁钱——给陈秀的是红票子，给小浅的是枚用红绳系着的铜钱，挂在它的脖子上。小浅戴着铜钱，在院子里跑来跑去，铜钱碰撞的“叮当”声和它的欢叫声混在一起，像首热闹的歌。陈秀和阿强坐在屋里，看着窗外的烟花，听着小浅的叫声，心里都暖暖的。
大年初一，阿强带着陈秀和小浅去给长辈拜年。小浅脖子上的铜钱叮当作响，走到哪都有人夸它漂亮。有户人家的小孩怕狗，见了小浅就躲，小浅像是看出了他的害怕，乖乖地趴在地上，摇着尾巴看他，小孩慢慢不怕了，伸手摸了摸它的头，小浅用舌头舔了舔小孩的手，逗得大家都笑了。
拜年回来，阿强从包里拿出个新项圈，上面镶着颗假宝石，亮晶晶的。“给小浅的新年礼物。”他把项圈戴在小浅脖子上，换下了那枚铜钱。小浅对着院子里的水缸照了照，看到自己脖子上的“宝石”，兴奋地转了个圈，项圈上的铃铛“叮铃”响，像是在炫耀。
新春的日子过得飞快，阿强要回城了。临走前，他给陈秀买了台新的取暖器，又给小浅买了两大袋狗粮，摸着小浅的头说：“好好看家，照顾好我妈。”小浅像是听懂了，用嘴叼住他的裤腿，不肯松口，眼睛里像是有泪光。
“傻狗，我还会回来的。”阿强掰开它的嘴，摸了摸它的头。陈秀别过脸，偷偷擦了擦眼泪。阿强上了车，小浅跟着车跑了老远，直到车影消失在村口，才站在雪地里，对着村口的方向“汪汪”叫，叫声里满是不舍。
陈秀走过去，摸了摸它的头：“别叫了，他还会回来的。”小浅转过头，用头蹭了蹭她的手，尾巴耷拉着，像朵蔫了的花。回到家，它把阿强给它买的狗粮叼到陈秀面前，用鼻子推给她，像是在说“给你吃”。陈秀看着狗粮，眼眶又热了——这狗，是把阿强当自家人了。
年后的日子渐渐恢复了平静，只是院子里的红春联和小浅脖子上的新项圈，还留着新春的热闹。陈秀每天坐在取暖器旁纳鞋底，小浅趴在她脚边，项圈上的铃铛偶尔响一声，像是在打破寂静。有次陈秀不小心把针扎到了手，小浅立刻站起来，用嘴叼来创可贴，放在她手边，眼睛里满是担忧。
“你这狗，真是我的贴心小棉袄。”陈秀把创可贴贴在手上，摸了摸小浅的头。小浅用舌头舔了舔她的伤口，然后趴在她脚边，继续呼呼大睡。阳光透过窗户照进来，落在她们身上，暖洋洋的，像是把新春的暖意都锁在了屋里。
这个春天，小浅不仅感受到了团聚的热闹，更懂得了离别的滋味。它知道，家不仅仅是日常的柴米油盐，更是离别时的牵挂，重逢时的欢颜，是无论走多远，都有人在原地等你，有只狗在门口盼你，就像它脖子上的铃铛，无论走到哪，只要响起，就知道家的方向。而它要做的，就是守着这份牵挂，等下一个新春，等那个熟悉的身影再次出现在村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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