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念离开后的七十二小时,霍靳言的世界并未如他预想般恢复平静,反而陷入一种前所未有的混乱。
他砸了办公室里所有触手可及的东西,咆哮着命令手下不惜一切代价把温念找回来,那份离婚协议书被他撕得粉碎,却又在下一秒,像个疯子一样跪在地上,颤抖着手试图将碎片拼凑起来。
“她只是在闹脾气……她不敢真的离开我……”他反复告诉自己,试图用愤怒来掩盖心底那越来越大的恐慌空洞。
可温念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她退掉了城西的公寓,注销了常用的手机号码,切断了所有他能想到的联系方式。甚至连温家,在她递交辞职信和离婚协议的同一天,收到了一封简短的道别信,只说自己想离开一段时间,归期未定,勿念。
温家父母本就对这个不太亲近的养女不甚在意,加上温琳达在一旁“善解人意”地劝说“让姐姐出去散散心也好”,便也没有深究。
霍靳言动用了所有能动用的力量,却一次次得到“查无此人”的回复。那个曾经在他掌控之中,仿佛永远会停留在原地的女人,一旦决心离开,竟能做得如此彻底。
这种彻底的脱离,让他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被抛弃的愤怒和……恐惧。
第四天,一个加密包裹被送到了霍靳言的私人住宅。
没有寄件人信息。
他狐疑地打开,里面是一支小小的录音笔,和几张照片。
照片是在一个昏暗的、类似仓库的地方拍的,角度刁钻。照片里,温念被两个看不清面容的男人粗暴地架着,头发凌乱,脸色惨白,嘴角还带着一丝血迹,眼神空洞得吓人。其中一张,清晰地拍到了她颈后那枚小小的、殷红色的蝴蝶胎记!
霍靳言的呼吸猛地一窒!这胎记……和琳达的一模一样!位置、形状……他无数次看过琳达颈后的胎记,绝不会认错!怎么会……温念也有?
一个荒谬而可怕的念头如同毒蛇般钻入他的脑海。
他颤抖着手,按下了录音笔的播放键。
先是一个粗嘎的男声,带着猥琐的笑意:“妈的,这妞儿长得真不赖,可惜了……霍靳言那小子真是暴殄天物……”
接着,是温念虚弱却带着极致恨意的声音,断断续续,仿佛承受着巨大的痛苦:“……告诉他……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他……和温琳达……”
然后是另一个男人的声音:“老大,别废话了,赶紧处理掉,那边催得紧……扔海里喂鱼,干净利落!”
“砰——”一声闷响,像是重物落地的声音,接着是渐行渐远的脚步声。
录音到此为止,只剩下滋滋的电流声。
霍靳言如同被惊雷劈中,整个人僵在原地,浑身的血液仿佛瞬间逆流,冻结!
照片……录音……温念颈后的胎记……她话语里对温琳达那刻骨的恨意……
“不……不可能……是假的……都是假的!”他猛地将录音笔砸在地上,像困兽一样在房间里嘶吼,双目赤红,“是温念!是她在骗我!是她自导自演!”
可那照片上她绝望的眼神,那录音里她虚弱却恨入骨髓的声音,还有那个和琳达一模一样的胎记……像一把把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他的神经上!
他疯了一样冲出门,开车直奔温琳达的住处。
温琳达刚打开门,就被他状若疯魔的样子吓了一跳:“靳言,你怎么……”
“胎记!”霍靳言死死抓住她的肩膀,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她的骨头,“你颈后的胎记!当年救我的时候……到底是不是你?!说!”
温琳达被他眼中的疯狂和狠戾吓得脸色发白,眼神闪烁,强自镇定:“当、当然是我啊!靳言你怎么了?是不是姐姐又跟你说了什么?她一直嫉妒我,她的话不能信……”
“那为什么她也有?!一样的胎记!”霍靳言咆哮着,将手机里拍下的照片怼到她眼前。
温琳达看到照片上温念颈后的胎记,瞳孔猛地一缩,脸上瞬间血色尽失!
她怎么会有?!这个秘密应该只有她和父母知道!当年他们发现温念颈后也有胎记后,就一直让她用高领衣服遮住,对外也严格保密!
“我……我不知道……”温琳达慌乱地摇头,眼泪瞬间涌了出来,试图用哭泣蒙混过关,“靳言,你弄疼我了……你怎么可以因为几张不知道真假的照片就怀疑我?我们这么多年的感情……”
若是以前,看到她哭泣,霍靳言定会心软。但此刻,她眼底那一闪而逝的慌乱和心虚,像一根针,狠狠刺破了他心中最后一道防线。
他猛地松开她,踉跄着后退几步,看着温琳达那张梨花带雨的脸,第一次觉得如此陌生和……令人作呕。
一个更可怕的念头,如同地狱的业火,瞬间将他吞噬。
如果……如果当年救他的人真的是温念……
如果他一直认错了人……
如果他这些年宠着护着的,是一个冒名顶替的骗子……
而他却把所有的冷酷、羞辱、伤害,加诸在了真正的救命恩人身上……
他甚至……亲手把她送上了绝路?!
“啊——!!!”霍靳言发出一声痛苦至极的咆哮,一拳狠狠砸在旁边的墙壁上,指骨碎裂的剧痛也无法缓解心脏那被撕裂般的痛楚!
他像一具被抽走了灵魂的躯壳,失魂落魄地冲回车里,漫无目的地疾驰在夜色中。
最终,车停在了那个熟悉又陌生的城西公寓楼下。
他抬头,望着那扇漆黑的窗户。那里,曾经有一盏灯,无论多晚,都会为他亮着。那里,曾经有一个女人,无论他如何冷漠,都会等着他。
可现在,那里一片黑暗,死寂。
他想起她最后一次见他时,那平静到绝望的眼神。
想起她说“我不爱你了”时,那解脱般的语气。
想起她独自一人,去面对王总的刁难和侮辱……
想起录音笔里,她那句“做鬼也不会放过他”的诅咒……
无数的画面和声音交织在一起,最终汇聚成温念那张苍白而决绝的脸。
“念念……”他瘫倒在方向盘上,喉咙里溢出破碎不堪的呜咽,滚烫的泪水第一次不受控制地汹涌而出,灼烧着他的面颊和灵魂,“对不起……对不起……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可这迟来的忏悔,还有谁能听见?
警方在三天后,于距离城市几十公里外的一处偏僻海岸线,找到了温念随身的手包,里面她的身份证件和一些零碎物品浸泡在海水中,已经模糊不清。附近渔民也证实,几天前的深夜,似乎听到过重物落水的声音。
一切证据都指向那个最坏的结果。
霍靳言站在那片礁石嶙峋的海岸边,看着眼前灰蒙蒙的、吞噬了一切的大海,只觉得浑身冰冷,血液都仿佛凝固了。
助理站在他身后,小心翼翼地汇报:“霍总……现场勘验……没有找到……遗体。但根据水流和……找到的物品来看,温总监她……生还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微乎其微……
霍靳言身体晃了晃,几乎站立不稳。
他失去了她。
永远地失去了那个被他误解、被他伤害、却真正救了他、或许……还怀着他孩子的女人。
焚心的烈焰,在这一刻,终于彻底将他吞噬。那灼烧的痛楚,远比想象中更为剧烈,更为持久,如同永恒的刑罚,将伴随他的余生。
他望着那片无情的大海,赤红的眼底,只剩下无边无际的悔恨、绝望和……一种即将颠覆一切的疯狂。
温念,无论你在哪里,是生是死。
那些伤害过你的人,我一个都不会放过!
所有参与其中的人,都要为你陪葬!
包括……我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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