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核？”
李信的目光投向大厅中央那悬浮的、由纯粹能量构成的、不断旋转变化的巨大几何体。它散发着柔和而浩瀚的光芒，仿佛是整个黑色巨构的心脏，也是那股治愈他伤势的精纯能量的源头。
白裙女人（或者说，是这个存在的某种形态）静静地站在那里，灰色的眼眸如同两口深不见底的古井，没有任何催促，也没有任何情绪波动，只是平静地等待着。
“观测者是谁？‘牧羊人’吗？”李信没有立刻上前，而是警惕地盯着她，沉声问道。这个女人的出现太过诡异，他无法信任。
“‘牧羊人’……只是‘观测者’的……代行者之一。”白裙女人的声音依旧平稳，“负责维护‘净化协议’的……执行。”
代行者？维护协议？
李信的心脏微微收紧。果然，“牧羊人”并非最终的幕后黑手！
“这场‘净化’，到底是什么？”他追问，声音带着一丝自己都未察觉的沙哑。
“‘筛选’。”白裙女人回答得异常简洁，“筛选出……能够适应‘新纪元’的……‘种子’……清除……无法适应……或可能引发‘变量’的……‘杂质’。”
种子？杂质？
冰冷的词汇，却揭示了这场席卷全球的灾难那残酷的本质！无数人的死亡，文明的崩塌，仅仅是为了筛选出所谓的“种子”？！
“谁是‘种子’？谁是‘杂质’？”李信的声音冷了下来。
“‘收割者’……是合格的‘清道夫’。”白裙女人看向李信，灰色的眼眸中似乎有极其细微的数据流闪过，“而你……‘钥匙’……是计划外的……‘最大变量’。”
变量……又是这个称呼。从普罗米修斯，到那个残破的金属大脑，再到眼前这个女人，都将他称为“变量”。
“因为我抵抗了‘净化’？因为我体内的……这种东西？”李信抬起了自己的左臂，那暗红的纹路在“星核”的光芒下，仿佛活物般缓缓流动。
“部分原因。”白裙女人点了点头，“你的‘源码’……发生了未知的……良性突变。你与‘源初混沌’的亲和度……远超设计阈值。这使你……成为了打开‘最终枷锁’的……潜在‘钥匙’。”
源码突变？源初混沌？最终枷锁？
一个个陌生的词汇冲击着李信的认知。他感觉自己仿佛在揭开一个层层包裹的、远超人类理解范围的巨大秘密。
“你们……或者说，‘观测者’，到底想做什么？‘新纪元’又是什么？”他问出了最核心的问题。
白裙女人沉默了片刻，似乎在调取或者计算着什么。最终，她缓缓抬起手，指向“星核”。
“所有的记录……所有的推演……所有的……答案。”她说道，“都在‘星核’的记忆库中。触碰它……你便能知晓……这个世界的……过去，现在……以及……可能的未来。”
“但警告你……‘钥匙’。”她的声音第一次带上了一丝极其微弱的、类似情绪的波动，“知晓真相……意味着承担代价。你的选择……将直接影响……‘变量’的走向。”
“是成为‘观测者’新的……‘代行者’……协助完成‘净化’……”
“还是……拥抱‘混沌’……尝试点燃那……被禁止的……‘初始之火’……”
“选择权……在你。”
说完，她不再言语，身体如同融化般，缓缓消散在了幽蓝的光晕之中，仿佛从未出现过。
大厅内，只剩下李信，和那个静静旋转的、蕴含着无尽信息的“星核”。
选择？
李信看着那散发着诱人光芒的能量体，心中波澜起伏。
成为“代行者”，协助“净化”？那意味着他将站在人类的对立面，成为屠杀同胞的刽子手，只为了那虚无缥缈的“新纪元”？他做不到。
拥抱“混沌”，点燃“初始之火”？这听起来就像是一个更加危险和未知的选项。“混沌”是什么？“初始之火”又是什么？会带来什么后果？他一无所知。
但他知道，他绝不甘心成为别人棋盘上的棋子，无论是“牧羊人”还是“观测者”。
他想要掌控自己的命运，他想要为父母，为那些无辜死去的人，讨一个公道！
他深吸一口气，不再犹豫，迈步走向了“星核”。
越是靠近，越能感受到那能量体中蕴含的恐怖信息流和磅礴力量。左臂的纹路欢呼雀跃，仿佛游子归家。
他缓缓抬起手，看着自己那布满伤痕和老茧的手掌，然后，毅然决然地，将手按向了那旋转的能量几何体——
在指尖触碰到那纯粹能量的瞬间！
“轰——！！！”
仿佛宇宙大爆炸在脑海中重现！无穷无尽的信息、画面、声音、感知……如同决堤的星河，瞬间将他的意识彻底淹没！
他看到了……星辰的诞生与寂灭……
他看到了……生命的演化与挣扎……
他看到了……一个高度发达的、超越想象的文明，如何发现了宇宙的“底层代码”，如何试图扮演“上帝”，设计并播撒生命的“种子”……
他看到了……那被称为“源初混沌”的、构成宇宙本源的、无法被完全掌控的原始力量……
他看到了……“观测者”是如何恐惧“混沌”的力量会破坏他们精心设计的“秩序”，于是设立了“净化协议”，定期清除那些可能引动“混沌”的“变量”……
他看到了……地球，只是无数“试验场”中的一个……
他看到了……“牧羊人”如同兢兢业业的园丁，修剪着文明的枝叶……
他看到了……“收割者”如同冰冷的镰刀，收割着不符合标准的“杂草”……
他看到了……普罗米修斯那样的“失败火种”，在痛苦中挣扎……
他也看到了……像他一样，在无数绝望中诞生的、计划外的“钥匙”……
真相，如同冰冷的海水，将他彻底浸透。
没有神明，没有恶魔。
只有冰冷的宇宙法则，和试图扮演神明的……高等文明。
人类，乃至地球上所有的生命，都只是他们实验盘中的……培养菌。
绝望吗？
不。
在那无尽的冰冷与绝望的信息洪流中，李信却抓住了一点……微光。
那是“源初混沌”的力量。
无序，却蕴含着无限的生机与可能。
是“观测者”恐惧，试图禁锢，却无法彻底消灭的力量。
而这力量，正流淌在他的血液里，烙印在他的灵魂中。
他不是“种子”，也不是“杂质”。
他是“变量”。
是打破这该死“秩序”的……唯一希望！
他的意识在信息的狂潮中艰难地凝聚，如同在风暴中 Stabilize 的礁石。
他看到了两条清晰的道路，如同树状图般在他面前展开——
一条，通向秩序、冰冷、被规划好的“新纪元”。他将获得力量，成为“代行者”，代价是失去自我，成为“观测者”的傀儡。
另一条，通向混沌、未知、充满毁灭与创造的“初始之火”。前路荆棘遍布，九死一生，甚至可能引动“观测者”的直接干预，但……那是自由的道路。
他的选择，不言而喻。
当他的意识做出最终决断的瞬间！
“星核”的光芒骤然变得无比炽烈！那旋转的能量几何体猛地收缩，化作一道凝练到极致的幽蓝光束，如同醍醐灌顶般，猛地灌入了李信的眉心！
“呃啊啊啊——！”
难以形容的剧痛和庞大的能量冲刷着他的每一寸血肉，每一个细胞！他感觉自己的身体仿佛要被撑爆，灵魂要被撕裂！
但与此同时，左臂那暗红的纹路也以前所未有的亮度闪耀起来，如同贪婪的饕餮，疯狂地吞噬着这股精纯而浩瀚的能量，并将其转化为一种更加原始、更加狂暴、更加……属于“混沌”的力量，反哺到他的全身！
他的伤势在以惊人的速度痊愈，他的力量在疯狂地增长，他的感知在无限地延伸……
他仿佛听到了宇宙的呼吸，听到了“混沌”的低语，听到了那被禁锢在秩序之下的、无数生命的呐喊……
当一切逐渐平息下来时，李信缓缓睁开了眼睛。
他的眼眸深处，仿佛有星河流转，有混沌初开。他感觉自己的身体充满了前所未有的力量，左臂的纹路已经彻底稳定下来，如同天然的烙印，与他的生命融为一体。
他抬起手，掌心之中，一缕暗红色的、如同电弧般跳跃的混沌能量，悄无声息地浮现。
他选择了混沌。
他拥抱了变量。
他，将成为点燃“初始之火”的那颗……火星。
他看向那已经变得暗淡、仿佛耗尽了能量的“星核”，又看向大厅之外，那片被“观测者”所“净化”的世界。
他的目光，冰冷而坚定。
狩猎，远未结束。
只是，猎人与猎物的身份，从这一刻起，即将改写。
喜欢末日求生：清道夫的觉醒之路请大家收藏：(m.bokandushu.com)末日求生：清道夫的觉醒之路博看读书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