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入书房门槛的瞬间,一股更加浓郁冷冽的檀香混合着陈年墨香、以及一丝若有若无的、仿佛浸入骨髓的药味扑面而来,取代了外间那铁锈血腥气,却并未让人感到半分暖意,反而更添深沉压抑。
书房内光线晦暗,并非烛火不足,而是因陈设色调过于沉黯。
四壁皆是高大的黑檀木书架,直抵穹顶,其上密密麻麻排列着无数卷宗册页,如同沉默的黑色山峦。
地面铺着深色的绒毯,吸收了所有的脚步声。
窗前厚重的墨绿色绒帘半掩着,只透进几缕微弱的天光,将室内切割出明暗交织的诡异区域。
而在书房最深处,一张宽大的、同样由黑檀木打造的案几之后,一道玄色的身影,正隐在一道半垂的竹帘之后,影影绰绰,看不真切面容,只能看到一个挺拔修长的轮廓,以及搁在案几上、骨节分明、在昏暗光线下显得异常苍白的手指。
引路的管家在门口便止步,躬身无声退了出去,并轻轻带上了门。
偌大的书房内,便只剩下沈怜星,和帘后那沉默如山岳般的身影。
沈怜星的心脏几乎要跳出胸腔,她极力压制着,依照规矩,朝着帘幕的方向,深深敛衽下拜,额头几乎触碰到冰冷的地毯,声音带着刻意控制的、细微的颤抖,尽可能清晰地说道:“民女沈怜星,叩见督公大人。谢督公日前赐药,民女感念于心,无以为报。略通岐黄之术,斗胆请缨,愿为督公请脉,聊表寸心。”
她伏在地上,不敢抬头,只能听到自己急促的呼吸和心跳声在寂静中回响。
时间仿佛再次凝固,帘后之人没有任何回应,甚至连呼吸声都微不可闻。
那无声的威压,比任何呵斥都更令人恐惧。
就在沈怜星几乎要被这沉默压垮时,帘后终于传来一个声音。
那声音不高,甚至可以说有些低沉悦耳,却像是淬了寒冰,不带丝毫人类的情感,每一个字都敲击在人的心尖上。
“近前。”只有短短两个字,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
“是。”沈怜星应声,小心翼翼地站起身,垂着头,迈着极其轻缓谨慎的步伐,一步步靠近那道竹帘。
越是靠近,那股无形的压迫感便越是强烈,空气中弥漫的冷香也越发清晰。
她在距离帘幕约三步远处停下,再次屈膝:“请督公允准民女请脉。”
一只苍白修长、指节分明的手,缓缓从竹帘的缝隙中伸了出来,随意地搭在了帘外一个早已备好的、铺着软垫的腕枕之上。
那只手,完美得如同玉雕,肌肤下淡青色的血管隐约可见,却透着一股缺乏生气的冰冷,与他周身散发的气息如出一辙。
而透过竹帘细密的缝隙,在昏暗的光线下,沈怜星终于隐约窥见了帘后之人的侧颜轮廓。
仅仅是惊鸿一瞥,便让她呼吸一滞。
那是怎样一张脸?剑眉斜飞入鬓,鼻梁高挺如峰,薄唇紧抿,线条利落完美得近乎苛刻。
肤色是久不见日光的冷白,映衬着鸦羽般的墨发,构成一种极具冲击力的、近乎妖异的美感。
然而,那双她曾见过的凤眸此刻微阖着,长而密的睫毛在眼睑下投下淡淡的阴影,整张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仿佛戴着一张精工细琢的玉石面具,俊美绝伦,却毫无生气,冷冽得如同雪山之巅万年不化的寒冰,又像是从幽冥地府踏出的修罗,美丽,却代表着死亡与毁灭。
俊美似神只,气质如修罗。
这两种极端特质矛盾而又和谐地汇聚于一人之身,带来的冲击力足以撼动人的心神。
沈怜星连忙垂下眼睑,不敢再看,心中却已掀起了滔天巨浪。这世间,竟真有这般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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