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京的车驾浩浩荡荡,如同一条威严的长龙,驶入巍峨的京城大门。
沈怜星坐在那辆标志性的玄色马车内,指尖冰凉,透过微微晃动的车帘缝隙,看着窗外熟悉的街景飞速倒退,心中没有半分归家的喜悦,只有沉甸甸的、仿佛要坠入深渊的无力感。
车队并未如她内心深处那点微末期盼般转向城郊的庄子,而是径直朝着位于内城核心、毗邻皇城、令无数官员闻风丧胆的东厂督公府驶去。
消息显然比车队更快一步传回了永安侯府。
侯府内,柳姨娘所居的正院。
“什么?!直接去了督公府?!”
柳氏听到心腹婆子的回报,先是愕然,随即,那双精心描画的美眸中,难以抑制地迸发出一阵狂喜,但很快又被她强行压下,换上了一副忧心忡忡、却又带着几分幸灾乐祸的虚伪表情。
“哎呀呀!这……这成何体统啊!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家,就这么住进……住进一个太监府上?这让我们侯府的脸面往哪儿搁?!老爷!老爷您听听!”
她扭着腰肢,快步走向正在书房里对着账本唉声叹气、愁眉不展的永安侯沈离。
沈离本就因府中开销日增、入不敷出而烦躁,闻言更是眉头紧锁,将手中的账本重重拍在桌上,发出“啪”的一声闷响,语气带着浓浓的不耐与一丝不易察觉的畏惧:“嚷嚷什么?!妇道人家,懂什么?!”
他站起身,烦躁地在书房内踱步,语气颓然:“宫寒渊是什么人?那是东厂督公!是陛下跟前的第一红人!他开口要人,别说是一个区区的沈怜星,就是他要我这侯府的匾额,我……我敢说个不字吗?!”
他想起宫宴上听闻的种种,想起同僚们那些或同情或嘲讽的眼神,只觉得脸上无光,却又无可奈何。
他得罪不起宫寒渊,一丝一毫都不敢。
柳氏见状,心中暗喜,面上却故作忧愁,拿着帕子假意拭泪:“可是老爷……怜星毕竟是咱们侯府的嫡女,这不清不楚地住进督公府,外头的风言风语,怕是要把咱们侯府淹了啊!佳柔还没说亲,秉翰的前程也……”
“够了!”沈离厉声打断她,脸上闪过一丝狰狞,“什么嫡女?!她早就不是了!从她克死一个又一个定亲对象,被送去庄子上那天起,她就不是我沈离的女儿!如今她攀上了高枝……哼,是福是祸,都是她自己的造化!与我们侯府无关!”
他喘着粗气,仿佛要将所有因沈怜星而带来的屈辱和恐惧都撇清:“传我的话下去!府中任何人,不得再议论大小姐之事!她……她既入了督公府,一切自有督公决断!侯府……侯府不便干涉!”
这便是默许了,甚至可以说是巴不得赶紧将这个“麻烦”甩出去。
柳氏得到了想要的答复,心中畅快无比,几乎要大笑出声。
沈怜星啊沈怜星,你就算攀上了宫寒渊又如何?
不过是个玩物!连你的亲生父亲都嫌你丢人,迫不及待地将你推开!你永远也别想再以永安侯府嫡女的身份,风风光光地回来了!
而此刻,玄色马车已然停在了督公府那两扇象征着无上权势与森严恐怖的玄铁大门前。
沈怜星在小太监的示意下,深吸一口气,弯腰下了马车。
仰头望着那高耸的门楣和门口持刀而立、眼神麻木冰冷的番役,她只觉得一阵眩晕。
抗拒?她拿什么抗拒?侯府已然放弃了她,母亲还生死未知。
她就像狂风暴雨中的一片落叶,除了顺着宫寒渊制定的方向飘零,别无选择。
“沈医女,请随咱家来。”
小太监的声音将她从绝望的思绪中拉回。
她攥紧了袖中的手,指甲深深嵌入掌心,用疼痛强迫自己维持着最后的镇定与尊严,低声道:“有劳公公。”
然后,她抬步,迈过了那高高的、冰冷的门槛,正式踏入了这座世人眼中的人间炼狱,也是她未来不知期限的囚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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