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两日,沈怜星便在一种极其诡异的平静中度过。
她被勒令卧床静养,除了必要的起身方便,几乎不被允许下床活动。
每日的汤药准时送来,皆是选用上等药材精心熬制,苦涩中带着回甘。
膳食也变得格外精致清淡,都是利于她伤口愈合和气血恢复的菜品。
甚至连她之前被要求赶制的那幅巨大绣屏,也无人再催促提起。
桃花和李嬷嬷自然是欣喜万分,只觉得是老天开眼,督公终于发了善心,变着法儿地哄沈怜星开心,希望她能尽快好起来。
然而,沈怜星的心,却始终无法真正落地。
宫寒渊没有再出现在她的房间。但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她总觉得,偶尔在夜深人静时,门外似乎会传来极其轻微的、属于他的脚步声,停留片刻,然后又悄然远去。
这若有若无的关注,比他直接出现在面前,更让她感到心神不宁。
她靠在床头,手中捧着一本赵伯不知从何处寻来、给她解闷的医书杂记,目光却久久没有落在书页上。
“小姐,您又在发呆了。”桃花端着一碟刚蒸好的、软糯香甜的桂花糕进来,见她这副模样,忍不住叹了口气,“督公既然不再追究抄书的事,还让您好好养病,您就别再胡思乱想了。兴许……兴许督公就是面冷心热,看到您真的病倒了,心里也是过意不去的呢?”
“面冷心热?”沈怜星喃喃重复,唇角泛起一丝苦涩的笑意,“桃花,你可见过他审讯犯人的模样?可听过他那些止小儿夜啼的传闻?那样一个人,怎会轻易对谁‘心热’?”
桃花语塞,想起关于督公的种种可怕传言,也忍不住打了个寒噤,但还是小声辩解道:“可……可他对小姐您,确实不一样啊。那次在山上,他救了您;郡主那事,他也护着您;还有这次……”
“正是因为这‘不一样’,才更让人害怕。”
沈怜星打断她,眸中充满了迷茫与警惕,“他为何独独对我‘不一样’?是因为我会医术,对他尚有利用价值?还是因为他享受这种将人玩弄于股掌之间、时而施压时而松绑的掌控感?或者……有什幺我尚未察觉的、更大的图谋?”
她越想,越觉得宫寒渊此人深不可测。他的行为毫无逻辑可言,暴戾与偶尔的“缓和”交替出现,让她完全无法预测他下一步会做什么。
这种不确定性,比明确的恶意更令人恐惧。
“小姐,您就是想得太多了。”
李嬷嬷端着一碗刚熬好的汤药走进来,听到她们的对话,劝慰道,“眼下既然督公不再为难,咱们就安心受着。养好了身子,才是最重要的本钱。至于督公的心思……那不是我们能揣测的。走一步,看一步吧。”
沈怜星知道嬷嬷说得在理,可心中的疑虑如同野草,难以根除。
她接过药碗,看着碗中浓黑的药汁,映出自己依旧苍白憔悴的倒影。
她不禁又想起他那声叹息,和那个复杂的眼神。
那里面,可有一丝一毫的……怜惜?这个念头刚一冒出来,就被她强行压下。不,不可能。
那一定是她的错觉,或者是她病中产生的妄想。
那样一个身处地狱、满手血腥的人,怎么懂得怜惜为何物?她仰头,将苦涩的药汁一饮而尽。
药物的温热驱散了身体的些许寒意,却无法温暖她心中那片因猜疑和恐惧而冻结的荒原。
宫寒渊,你究竟是一个怎样的人?你层层伪装之下,到底隐藏着怎样的真实面目?
她怔然地望着紧闭的房门,仿佛能透过那厚重的木板,看到那个永远笼罩在迷雾中的、矛盾而危险的男人。更觉其难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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