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他么的收割难度！去他妈的E-RoI！
他没有丝毫犹豫，抓起床边挂着的雨伞，又从柜子里拿出另一把备用，甚至顺手捞起自己那件宽大的防风外套，冲出了宿舍门。
雨下得极大，砸在伞面上噼啪作响，地上的积水瞬间浸湿了他的鞋袜。陈若轩却浑然不觉，只是尽可能快地朝着艺术楼跑去。风裹挟着雨丝打在他脸上、身上，一片冰凉，但他心里却有一股焦灼的火在烧。
冲到艺术楼楼下，他收了伞，带着一身水汽快步上楼。
画室的门虚掩着，他推开门，就看到楚雪独自一人坐在靠窗的位置，面前的画板上一幅色彩柔和的习作还未完成，她正望着窗外的雨幕出神，侧影在昏暗的天光下显得有些单薄和落寞。
听到开门声，楚雪转过头，看到浑身湿漉漉、头发还在滴水的陈若轩时，她惊愕地睁大了眼睛，似乎完全没料到他会来。
“你……你怎么来了？”她的声音里带着难以置信。
陈若轩喘着气，走到她面前，雨水顺着发梢滴落。
他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而是先把手里的外套递过去，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穿上，外面冷，脚怎么样？能走吗？”
楚雪愣愣地接过还带着他体温的外套，看着他被雨水打湿的眉眼和急切的神情，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重重撞了一下，一股暖流混合着酸涩涌上鼻腔，她低下头，轻轻“嗯”了一声，生怕一开口就泄露了声音里的哽咽。
陈若轩看她把宽大的外套裹在身上，才稍稍松了口气，他撑开带来的两把伞，一把递给她，另一把自己拿着。
“走吧，我扶你回去。路滑，小心点。”
他伸出手，这一次，不再是虚扶，而是稳稳地、坚定地握住了她的手臂，将一部分支撑的力量传递给她。
楚雪借着他的力，单脚慢慢站起来，靠在他身侧。两人共撑着一把伞，另一把伞拿在楚雪手里备用，慢慢走入滂沱大雨中。
伞下的空间变得狭小而私密。
雨水敲打伞面的声音隔绝了外界，世界里仿佛只剩下他们两人。陈若轩小心翼翼地扶着她，配合着她缓慢的步伐，注意力全在她脚下，生怕她滑倒。
楚雪能清晰地感受到他手臂传来的力量和他身上混合着雨水与淡淡洗衣液的气息，脸颊不受控制地发烫，心跳声在雨声中依然清晰可闻。
这一段平时十几分钟就能走完的路，他们走了很久。谁都没有说话，但一种无声的、强烈的情感却在雨水的浸泡中悄然滋生、蔓延。
陈若轩之前所有的“冷静期”计划，在这一刻被彻底抛诸脑后。他只知道，他不能让她一个人淋雨，不能让她一个人面对困难。
【叮！目标情绪峰值：强烈的安全感、感动、心动。好感度+5！当前好感度75！】
【严重警告！好感度突破75（情感依赖阈值）！宿主情感账户与目标绑定深度急剧增加！‘收割’行为将可能引发剧烈情感反噬，风险等级：高！】
系统的警告再次响起，比任何一次都要刺眼。75点好感度，情感依赖阈值，陈若轩看着那行字，扶着楚雪的手臂不自觉地收紧了些。
反噬？风险？
他低头看了一眼靠在自己身侧、努力保持平衡的楚雪，她的发梢被飘进的雨水打湿了几缕，贴在白皙的颈侧，有种脆弱的美丽。此刻，他奇异地平静了下来。
如果保护她、照顾她注定要承担风险，那就承担吧。如果这场游戏注定要以“失控”收场，那他宁愿清醒地看着自己沉沦。
终于把楚雪安然送回宿舍楼下，陈若轩的半边身子几乎湿透了。楚雪脱下外套还给他，眼睛亮晶晶的，里面盛满了复杂的情绪，最终千言万语只化作一句：“陈若轩……谢谢你。真的。”
“快上去吧，把湿鞋子换掉，用热水泡一下脚。”陈若轩接过外套，语气是前所未有的温和。
看着楚雪的身影消失在宿舍楼门口，陈若轩站在雨中，没有立刻离开。他抬起手，看着系统界面里那个鲜红的“75”，和一连串的风险警告。
这一次，他没有烦躁，没有不安，反而有一种尘埃落定的平静。
他轻声对系统，也对自己说：
“风险……就风险吧。”
这场以攻略为名的游戏，从这一刻起，对他而言，性质已经彻底改变。他不再是那个高高在上、计算收益的玩家，而是心甘情愿走入局中，准备承担一切后果的，局中人。
“风险……就风险吧。”
这句话像一句咒语，短暂地抚平了陈若轩内心的波澜，却也像打开了潘多拉的魔盒，让更汹涌的情感失去了束缚。自那场大雨之后，他刻意维持的疏离彻底瓦解。他开始频繁地出现在楚雪身边，理由冠冕堂皇——“伤筋动骨一百天，得好好养着”、“顺路”、“刚好有空”。
他陪她去校医院复查，在她笨拙地试图自己绑弹性绷带时，会沉默地接过绷带，动作略显生疏却异常轻柔地帮她固定好脚踝。
他会“顺手”多买一份她爱喝的热饮放在她常去的画室，会在她因为赶画稿错过饭点时，带着热腾腾的饭菜出现。他甚至开始留意那些他曾经嗤之以鼻的“无用细节”——她颜料用得快是哪个颜色，她看向橱窗里某款素描本时眼神会多停留几秒。
这些行为，早已脱离了“投资”的范畴，更像是一种本能般的照顾和讨好。
系统提示音依旧会响，但那点微不足道的“情感收益”数字，在陈若轩眼里已经失去了意义。他行动的驱动力，变成了楚雪微微弯起的嘴角，和她眼中重新亮起的光。
【系统警告：宿主行为持续性偏离核心算法。情感投入持续加大，E-RoI（情感投入产出比）持续恶化。检测到宿主对目标产生‘非功利性关怀’，此为高风险信号！】
【提示：当前好感度75，维持稳定。但宿主情感账户稳定性下降，易受目标情绪波动影响。】
“闭嘴。”
陈若轩对系统的警告越来越不耐烦，他试图用理性去分析，告诉自己这只是在执行“伤痛守护”任务，是在进行必要的“关系维护”，以确保这个“高价值目标”不会因为意外而“贬值”。
但每一次，当他看到楚雪因为他一个小小的举动而露出开心的表情时，那种从心底涌上的、陌生的满足感，都会将他的自我欺骗击得粉碎。
他变得越来越不像自己。那个曾经冷静、疏离、一切以利益为准绳的陈若轩，正在被一种柔软而焦灼的情绪侵蚀。
他会在见不到她的时候，下意识地翻看两人的聊天记录；会在她偶尔没有及时回复消息时，感到一丝难以言喻的烦躁和不安。
这种失控感让他恐惧，却又甘之如饴。
楚雪的脚伤一天天好转，已经可以慢慢自己行走了，两人相处的模式，也悄然发生了变化。之前的客气和小心翼翼渐渐褪去，多了几分熟稔和难以言喻的亲昵，楚雪看他的眼神，依赖和信任越来越浓，偶尔还会带上一点娇嗔和试探。
“陈若轩，我发现你其实挺细心的嘛。”
“陈若轩，你别老绷着脸，笑一笑不好吗？”
“陈若轩，周末系里有个小画展，你要不要来看看？”
……
她每一次的靠近，都像在陈若轩紧绷的心弦上轻轻拨动一下。他一边贪恋着这种温暖，一边又因为系统不断闪烁的警告和内心对“沉沦”的恐惧而备受煎熬。
转折点发生在楚雪脚伤基本痊愈的那个周末。她兴致勃勃地拉着他去看那个小画展，说是为了感谢他这段时间的照顾，画展规模不大，但布置得温馨，有不少楚雪和同学的作品。
在一幅色彩明亮、笔触却略显稚嫩的风景画前，楚雪停下脚步，有点不好意思地小声说：“这幅是我大一时候画的，是不是很幼稚？”
陈若轩看着画面上那片过于灿烂的向日葵田，刚想习惯性地用他那种略带嘲讽的散漫语气评价两句，可一低头，对上楚雪那双带着些许期待、又有点忐忑的眼睛，那些刻薄的话瞬间卡在了喉咙里。
他沉默了几秒，生硬地转开了话题：“那边那幅静物构图不错。”
楚雪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失落，但很快又振作起来，拉着他继续看，直到画展尾声，在一个安静的角落，只有他们两人。夕阳的余晖透过窗户，给一切都镀上了一层暖金色。
楚雪突然转过身，面对着他，双手背在身后，微微仰起头，脸颊泛着红晕，眼神却异常明亮和勇敢。
“陈若轩——”
她的声音很轻，却清晰地敲打在陈若轩的心上，“我的脚，差不多好啦。”
“嗯。”
陈若轩应了一声，心里莫名一紧，有种预感，似乎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发生。
“所以……”
楚雪深吸了一口气，像是鼓足了毕生的勇气，一字一句地问道，“所以，你之前对我那么好，只是因为……因为我受伤了，需要人照顾吗？”
她紧紧盯着他的眼睛，不放过他任何一丝细微的表情变化，声音里带着轻微的颤抖，却又异常执着：“现在我的伤好了，你……你还会像之前那样，在我身边吗？”
空气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了。
喜欢这个系统：太不正经请大家收藏：(m.bokandushu.com)这个系统：太不正经博看读书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