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我行军时，过惯了刀口舔血的日子，有时断粮断草腐肉亦是吃过的，故而回到汝城亦是爱惜肉食，腐烂的肉舍不得丢弃，都拿到了后花园给花草做肥料。”
他满脸懊悔。
“但玉儿吐的厉害，我已命人将那些腐肉全丢出府去了！府邸也熏了香，府内人都觉无异味，可她还是日日帕子覆鼻，说是腐臭味太甚。”
谢威蹙着粗黑的眉，因表情过于凝重，显得长相愈发凶狠。
“那你为何觉得，这是闹邪祟？”
我听到此处，想起阿爹说过，女子有孕后确实会对某些气味敏感。
这同邪祟，又有何干？
“玉儿说，有一乱发覆面的女子，日日出现在她的梦中，要带走她腹中的孩子。”
谢威不觉抬高了声调。
我忙微微点头，以示安抚。
“原本我也只觉她是有孕后胡思乱想，还请了大夫为她把脉，那庸医说玉儿心悸忧思养几日便好了，结果次日险些小产，在她的腹上还出现了三条深深的抓痕。”
谢威恼怒的握紧了拳头，恨不得将那邪祟打的魂飞魄散。
我闻言，不由看向天师。
他面色深沉，也不知他是如何想的。
“这位，是神庙的大神巫吧？”
谢威慷慨激昂的说完原委，这才将注意力望向我身后侧的天师。
许是天师一袭白袍衣袂飘飘，一看便是世外高人。
故而让他这莽夫般性子的人，也生了敬畏不由俯了俯身。
“这位是玄清天师！”
我忙替天师开口。
天师却并不看谢威，谢威也不计较，疾步朝着山下走。
看着走远的谢威，我忙轻轻拉了拉天师衣袍。
“天师，他身上可染了什么不干净的气息？”
我倒是没瞧见，他身上有浊气。
许是我还不通术法的缘故。
故而看的不真切。
“他本就是战场上厮杀过的戾气重，邪祟只怕不敢沾染他半分。”
天师那宛如深潭的眸子望向我。
“鸢尾，入了谢府你需自己仔细些！切莫先入为主，一叶障目。”
天师只说了这么一句话，便不再言语。
我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心中毫无头绪。
到了山下，谢威的马车已经在此处候着了。
汝城很近，半日功夫便到了。
谢府大宅，在汝城算是一等一的气派了。
不过见识过柳府之后，便觉得寻常。
家奴见了谢威的马车，立马来迎。
谢威却是一脚踹翻一个，迫不及待的朝着府里冲。
我和天师也下了马车，远远的就看到一位打扮端庄的妇人出了府。
待我们走近后，对方微微含笑。
“二位便是那灵山神庙中的神巫吧！果真气度不凡！”
她原是看着我的，可瞧清我的面容后，眉头却是不自觉的一蹙。
虽是一瞬，我却看清了她眼底的嫌恶。
如此以貌取人，可与她手中捏着的佛珠不相配。
而这位妇人便是谢威同我说的，吃斋念佛为谢家积福的正室夫人秦氏。
秦氏恭敬有礼的，将我们请入了府中。
她原是要让我们在正厅，用些茶点。
结果，被谢威斥责了一番。
“分不清轻重缓急的东西！”
在外人面前，他亦是不给正室夫人半分脸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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