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辱是吧？”
大嘴去找隔壁茶肆要了一壶烧开的水。
“我这一壶滚水下去，你可就嗝屁了！”
虫姬身上还裹着符箓，逃是逃不脱的。
“什么滚水不滚水的，你以为本妖仙会怕这个？本妖仙心善，也喜欢唱曲！便为你们解了这燃眉之急！”
虫姬说罢，清了清嗓子，便开口唱起曲儿。
很快我们周围就被围得水泄不通。
大嘴不知从哪寻了铜锣来，敲打着。
“看一看，瞧一瞧啦！神奇的花瓶姑娘会唱曲啦！大家都来听一听啦！”
那些人聚拢过来后，大嘴又将铜锣一翻。
“有钱的捧个钱场，没钱的捧个人场！”
他开始挨个收银钱动作熟练无比。
谁给的银子多，就让谁到最前头来。
虫姬一张绝色容颜，再加上天籁之音，瞬间让这城里沸腾了。
“丫头，你扶着天师到对面的客栈歇息，这啊我盯着！”
大嘴抓了一把银子给我，笑的是见牙不见眼。
“好。”
我看着满头虚汗的天师，扶着他进了客栈。
将他带到上房，又让伙计帮忙抓药。
如今也顾不得什么男女授受不亲，我替他解了衣裳，看着那深可入骨的伤，心头钝痛。
清理伤口，缝合，两盆漆黑的血水让人看了便心惊。
伙计送上熬好的汤药，我趁热喂天师喝下。
他那长睫上的冰霜化开，好似一滴滴泪水滑落而下。
“好冷······”
他的唇微张，气若游丝地低语。
我已在屋中生了炭盆，汤婆子也寻了五个，放入了被窝之中。
可他依旧冷。
“天师，我去给你寻一件大氅来。”
我站起身。
手腕却被冰凉裹挟。
天师握住我的手。
“别走······”
他低声呢喃。
我忙俯下身去。
“天师可觉得身上疼？我去给你寻些麻沸散······”
我的话还未说完，天师便一把将我拥入怀中。
什么也没说，只是发颤的胳膊，将我拥得很紧很紧。
直至他再度昏睡，拥着我的手也不曾放开。
我怕强行推开他的手，会扯到他的伤口，于是便任由他拥着，侧身躺倒在床沿边。
听着他胸膛口的心跳声，我亦莫名安心，何时睡着的竟也不知道。
“哈哈！丫头，你看看······”
直至大嘴的叫声，和“嚯”的推门声，将我惊醒。
我看到他一手拥着花瓶，一手提着个布袋子就进来了。
瞧见我躺在天师身侧，他立马轻咳了一声。
“那个什么，你们继续，我去吃顿好的！”
大嘴转身，准备离开。
“别！买些干粮，立刻出发！”
我担心，龙临渊发现我们的踪迹。
毕竟，城里出了一个会唱歌的“花瓶姑娘”，龙临渊立马就会想到虫姬。
“也成，马车我已经买好了，置办完了干粮，咱们就出发！”
大嘴将虫姬朝着桌上一放，便下楼买干粮。
虫姬伸出那细细手，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水润喉。
“你和他没可能！”
虫姬饮下茶水，淡漠开口。
“无须你管。”
我为天师裹上最厚的披风。
“哼！我若是你，便选强者！那龙君才能护佑你左右！”
虫姬瞥一眼天师。
“伤得太重，只怕到了药瘴山也活不成！”
虫姬说完，对着一旁的铜镜，捋着自己的秀发。
“闭嘴！”
我的心被紧紧攥着。
“龙君待你不好么？为了一个将死之人，不值得！”
虫姬只知，胜者为王败者为寇，输家便是什么都不配得到的。
依附强者，才是生存之道。
“正邪如何同路？他又怎能与天师相较？”
我恨自己当时，一时心软引狼入室。
“哼，终究是太年轻了！喜欢，情谊，是最无用的东西！你可知晓，真心瞬息万变！我若是你，便好好依附龙君，那所有的难题，瞬间都能迎刃而解！”
虫姬对镜梳妆，媚眼如丝。
“我与天师，并非你所想，我们之间只为除妖！没有私心！”
我说这话时，眸光望向窗外。
马上就要开春了，天气依旧寒冷。
“哼，没有私心，还是不能有私心？人的心，是最难把握的！所以，本妖仙不妨告诉你，你迟早会被秽神吞噬！”
虫姬咧嘴笑着，仿佛在等着看热闹。
“哼！在它吞了丫头之前，我先把你吞了信不信？你最好认清自己如今的处境！再呱唧呱唧胡说八道，我就······”
大嘴故意眯着眼盯着虫姬。
转而看向我问道。
“丫头，它的内丹挖出来，吃了一定大补吧？”
大嘴如此说是吓唬虫姬的。
虫姬不但是大妖，还是戾妖，她的妖丹必然是裹满了浊气，需要好好炼化。
直接吞，无异于寻死。
“对啊！我怎么就没想到呢？”
我说完，走向虫姬。
“你们，你们别冲动，今后我少说话还不成么？我的妖丹你们消受不起的！”
虫姬瞬间就将脑袋缩回了瓶子里，不敢再吭声。
大嘴将她放入包袱之中，与我一起扶着天师下了楼。
那楼下的马车里，塞了十几个食盒。
“这吃食满满当当的，我才安心！”
大嘴嘿嘿笑着，他坐上马车架，我也扶着天师坐好了。
大嘴赶着马车出了城。
所性我们本就是要去往荆州的，也不必绕路，顺道替孟莲将那香囊送回家去。
马车在路上奔了三天两夜，我们只有途经客栈买些干粮，其余时辰都在赶路。
“丫头，你这身子，不泡花瓣水不成吧？”
大嘴原是有些担心的。
不过瞧着我的身上并未出现裂痕，也就放下心来。
我知道，这都是龙血的功效。
“那龙君真心待你不错，你喝龙血了吧？”
虫姬吸着鼻子，脖子伸得长长地凑近我。
“再多嘴，我就割了你的舌头！”
大嘴呵斥。
虫姬扭着脖子，垂眸盯着天师。
“哎，女子哪有不爱俊俏公子的，照我说，吃干抹净玩腻了，你再去寻龙君不就好了！新鲜劲儿，也就这一阵子······”
虫姬喜提符箓封嘴，马车里总算是又安静了下来。
到了荆州，我们直接去了刺史府。
只不过，如今的刺史早就已经不是孟莲的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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