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咯咯哒！”
伴随着母鸡叫，和马车轱辘转动的声音，我们下了山。
只是靠近禹城时，才发现此处已经封了城。
再一打听才知道，原是城中爆发了瘟症，所以暂时封城。
不过已经请了药师，相信很快这城门便能重新开启。
“这青天白日的，咱们也不能直接飞上城墙啊，先在这茶馆歇歇脚，等天色暗下了，再进城不迟。”
大嘴一边说着这话，一边望着那些鸡咽口水。
天师同意了，我们大家就在茶肆中喝了茶水歇脚。
大嘴则是鬼祟的走到那茶肆掌柜面前，嘀嘀咕咕的不知说些什么。
那掌柜连连摇头。
大嘴拿出了一张银票，然后指着鸡 ，又指了指我们。
掌柜的收下银票，点头哈腰，立马就让两个伙计，将那鸡提到后头杀了，一半熬成鸡汤，一半制成白切鸡。
又给我们上了面条，和小菜。
“几位，咱们茶肆后头还有一个小院，内有客房，原是伙计们住的，若要歇息也可去那凑合凑合！”
掌柜殷勤地立在一旁，给我们布菜。
“不必了，我们自己来！”
我忙叫停了他，不过倒是有事儿，想要问问他。
“掌柜的，城里发了什么瘟疫？”
封城了，那便是具传染性的。
“听闻是血瘟！诶呦死去的人面色惨白，身体就好似干枯的树杈。”
掌柜连连摇头。
“你们这是想进禹城吧？莫要进去了，担心小命不保，绕路走吧。”
他朝着禹城望了一眼，叹息声便没有停下过。
因为，那城里原本还有他的亲戚，可如今封了城，想必是凶多吉少了。
“药师既在城中帮着瞧病，咱们何必舍近求远？”
黄婉柔却想着，要进城直接去寻那药师。
我也想去见见那药师，不过这血瘟听着实在是可怕，天师如今的情况可经不起折腾了。
“掌柜的，准备热水。”
天师却只是淡淡地对那掌柜开了口，要其准备热水，让我去泡花瓣澡。
我点头，拿着一袋桃花干，就去茶肆后院。
待我泡好了澡，天师也在隔壁屋子暂做歇息。
茶肆外只有抱着整只鸡猛啃的大嘴。
“黄婉柔呢？”
我没有瞧见他们夫妻的踪影。
“也去歇着了，今夜不是还要偷摸进城吗？不养足了气力，如何进城。”
大嘴说着，还扯给我一只鸡腿。
“丫头，这野鸡就是不一样啊！肉嫩弹牙，香得不得了！”
大嘴夸赞着。
“方才我吃了一碗面，已经吃不下了。”
我说着坐下，给自己倒了一壶茶。
静静地看着大嘴将那十几只鸡都吃了。
他吃饱后，美美地睡了一觉，天色也渐渐地暗了下来。
我则是坐在一旁，裁开了包袱里的衣裳，做了面罩，用于蒙脸用。
毕竟是要进瘟疫横行的禹城。
“为何不歇着？”
天师不知何时，已至我的身后。
我抬头，恰好与他对视。
那双深眸中，满是疲惫。
他从不喊疼，但是我知晓，就他身上的伤势，换做寻常人起身下地都极为艰难。
可天师却神色如常，甚至还要保护我们。
“天师，这碗鸡汤是大嘴特地给你留的，你快喝了吧。”
我还特地，买了暖身的药材。
他缓身坐下，高大的身影，遮住了半边灯笼光束。
我望着他的侧颜，一口汤入口，他的眉间微蹙。
“加了几味药材，虽苦些，但对天师您的伤大有助益。”
我忙同他解释。
他那修长的指尖轻捧着碗，一饮而尽。
下一瞬，天师那微垂的眼睫抬起，猝不及防地望向我。
我只觉得心头一紧，慌乱地将视线移向禹城。
“今夜，天师你不妨留在茶肆，我们去打探清楚，再来寻你。”
看向那座被夜色吞噬的城，我的心中有了不好的预感。
天师良久没有回应。
我侧过脸望向他，发现他正瞧着我，失了神。
见我看向他，他才开口。
“鸢尾啊，莫要说傻话！”
他伸出手想要摸我的头。
但在手落下的一瞬，又停住了。
他将大嘴唤醒，黄婉柔也抱着黄鼠狼走了出来。
茶肆掌柜本还想劝我们，但见我们一意孤行，便只能无奈地摇头，闭了茶肆。
“你们若一会儿回来，就拍店门，可在这留宿一夜。”
他同我们说着。
“好！多谢掌柜！”
我应着，看到大嘴在犯愁。
金银珠宝他定然是都要带上的，可这马车总不能堂而皇之地进城呀？
“让天师的纸人，赶马车绕着城而过，在药瘴山下等着我们！”
我见他抓耳挠腮，立马想了个主意。
大嘴那愁苦的脸上，立马露出了笑容来。
天师从袖中召唤出纸人，先驾马车离去。
我们这一行人，蒙上半张脸，坐着纸鹤入城。
“天师，您伤得太重，再驭纸鹤，只怕······”
我担心动用术法，会让天师损耗太多精气。
“无妨。”
天师手中掐诀，纸鹤腾空而起，飞到了禹城上方。
原以为，城中会是一片混乱的场景。
生了瘟疫，这街市上，当是横七竖八的躺满了人。
并且，城中必然还要燃着火堆。
一旦有人死去，就该立刻焚烧。
可这禹城却是极为怪异，街市上干干净净，没有见到半个人影。
并且家家户户门前都放着一个竹篮。
那竹篮用黑布盖着，也不知里头装着的是什么。
“那篮子里是不是吃食？衙门还挺体贴的！”
大嘴眨巴着眼，望着那些竹篮。
“有黑气飘出！”
我眯着眼仔细瞧，竹篮里的东西飘荡着淡淡的黑气。
而这时纸鹤突然低飞，我以为是天师支撑不住，但很快发现，是远处走来了一个着红色衣袍，脸上戴着黑色面具的人。
从那高大的身形来看，应当是个男人。
“是药师！”
黄婉柔欣喜不已，想立刻带着她的相公下去给那药师瞧一瞧。
“嘘！别太冲动看看再说！”
我在黄婉柔的耳畔低语着。
黄婉柔满脸急切。
我则是看着那所谓的药师，轻轻挑起遮盖竹篮的黑布，紧接着一朵泛着妖冶光芒的花，落入他的掌心，很快又消失不见。
他的步子轻快，一家家一户户，都未曾落下。
收完了这些花，便一个旋身，竟飞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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