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子戒被这突如其来的劫掠吓得魂飞魄散。
待看清掳掠自己之人竟是那个曾在县衙有过一面之缘、如今却面目狰狞的武松时,更是吓得屎尿齐流,浑身瘫软如泥。
孙悟空将他重重摔在地上,拔出他口中的破布,也不废话,砂钵大的拳头在朱子戒眼前晃了:“朱子戒!俺且问你,你是想尝尝俺这拳头的滋味,乖乖说实话,求个痛快?还是想试试俺的手段,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恐吓之余,他又话锋一转,带着一丝诱惑:“你若老老实实,将如何冒充张挺之,如何欺骗县尊小姐,一五一十说个明白,俺或许念你是个读书人,还能给你留个全尸!若敢有半句虚言……”
他猛地一拳砸在旁边一棵碗口粗的树上,树干应声而断!
朱子戒本就是个色厉内荏的软骨头,哪里经得起这等威逼利诱?
在孙悟空那骇人的杀气笼罩下,他心理防线彻底崩溃,涕泪横流,磕头如捣蒜,将自己如何见信起意、如何冒名顶替、如何被乔小姐美色所迷、如何鬼迷心窍将错就错、乃至那晚与小姐独处时言语间如何引诱试探等细节,全都竹筒倒豆子般说了出来。
听着朱子戒的供述,孙悟空心中的怒火愈发炽烈。
这贼子不仅行骗,竟还存着如此龌龊心思!
真相彻底大白。
孙悟空看着脚下这个因恐惧而丑态百出的卑鄙小人,心中没有一丝怜悯。
他想起自己受的冤屈,想起小莲的惊恐,想起乔小姐的刚烈,更想起这贼子险些酿成的人命惨案。
“似你这等无德无行、祸害他人的败类,留你何用!”
孙悟空怒喝一声,胸中杀意沸腾,不再犹豫。他运起神力,铁掌携着风雷之势,猛地朝朱子戒的天灵盖拍去!
这一掌若拍实了,便是金石也要粉碎!
然而,就在掌缘即将触及头颅的刹那,孙悟空的心头却如同被一道清冷的泉水浇过,猛然惊醒!
“不对!俺如今不是那花果山称王、快意恩仇的齐天大圣了!俺是武松,是活在这人间、有血有肉、要守王法的武松!” 一个声音在他脑海中炸响。
更重要的是,他眼前瞬间闪过小莲那含泪担忧的眼神——“若俺今日在此杀了这厮,官府追查起来,必是滔天大案。小莲曾给俺送钥匙,难免会受到牵连!俺不能害了她!”
电光石火之间,这些念头闪过。
他那含怒而发的掌力,在最后一刻硬生生被他收了回来,化拍为按,只是将朱子戒按倒在地。
杀意既消,但怒火未平。
孙悟空改换目标,将那澎湃的掌力宣泄在朱子戒身上皮粗肉厚之处。
拳头如同雨点般落下,结结实实地将他痛揍了一顿。
直打得朱子戒哭爹喊娘,鼻青脸肿,浑身骨头像散了架一般,却并未伤及要害性命。
揍完之后,孙悟空觉得仍需让张挺之这个苦主知晓真相,也让这卑鄙小人得到应有的制裁。
他便像扛死狗一般,将瘫软如泥的朱子戒直接扛在肩上,趁着天色未大亮,再次潜回张府,将他重重地扔在了闻声赶来的张挺之面前。
张挺之只见一个麻布袋里滚出个人来,定睛一看竟是朱子戒,先是吓了一跳,待看清他这副狼狈模样以及旁边煞气未消的武松,立刻明白过来,怒火瞬间冲昏了头脑。
他冲上前去,对着地上的朱子戒就是一顿拳打脚踢,边打边骂:“朱子戒!你这狼心狗肺的东西!我张家待你不薄,你为何要冒充我的名姓,行那等龌龊下流之事?!毁我姻缘,害我受辱!你说!你说啊!”
朱子戒早已被武松打怕,此刻又见张挺之状若疯虎,哪里还敢隐瞒?
只得哭嚎着,将自己如何见信起意、如何冒名顶替、如何迷恋小姐美色、如何将错就错的经过,哆哆嗦嗦地又重复了一遍。
孙悟空在一旁冷眼旁观,心中一动,想出了一个更稳妥的办法。
他让张挺之找来纸笔,扔到朱子戒面前,厉声道:“空口无凭!把你方才所说,一桩桩、一件件,都给俺白纸黑字写下来!画上押!” 他要留下这铁证如山的呈堂证供!
朱子戒在武松的威逼下,不敢不从,只得忍着疼痛,将自己所犯罪行详详细细写了下来,并在末尾签字画押。
拿到了这份认罪书,孙悟空便对张挺之道:“此事终须有个了断。你随俺去县衙,将这罪证呈上,是非曲直,由官府公断!”
张挺之此刻也对朱子戒恨之入骨,更想借官府之力洗刷自己的冤屈,便点头答应。
于是,武松押着灰头土脸的朱子戒,张挺之手持认罪书,一行人再次来到县衙。
这次,他们走的是正门。
县尊大人听闻此事,又看了朱子戒的亲笔认罪书,心中是又惊又怒又羞。
惊的是竟有如此胆大包天之徒,怒的是家丑险些外扬,羞的是自己女儿确实曾被这贼子蒙骗。
但他终究是顾虑爱女的清誉,绝不敢将此事公开升堂审理,怕那些风言风语毁了女儿一生。
于是,他压下怒火,采取了息事宁人的手段。
他并未升堂,只是私下里见了张挺之和武松,收了认罪书,然后便随便给朱子戒安了个“行为不端、搅扰乡里”的含糊罪名,直接命人将其押入死牢,对外只说是重犯。
心里则打定主意,让他先在牢里受苦,等待日后朝廷例行核查时,再找个机会报个“病故”或直接秋后问斩,以此彻底灭口,掩盖所有痕迹。
如此处理,虽未完全公正,但也算是给了武松和张挺之一个交代。
朱子戒得到了应有的惩罚,县尊保住了颜面,而武松,也总算洗清了自己的冤屈。
案情尘埃落定,孙悟空化身的武松虽恢复了清白之身,但经此一番冤屈折磨,他对这县衙高墙已心生厌倦,再也不愿继续留在这里,做那看人脸色、任人驱使的下等仆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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