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霞镇的晨雾还未散尽，唐枫与段无涯已踏着露水往镇西走去。聚宝阁是镇上最大的修士商铺，青砖灰瓦的门面看着不起眼。
门楣上挂着的“聚宝”二字却用鎏金书写，在晨光下泛着微光，隐隐有灵力波动——竟是用三阶妖兽的筋腱混合金粉炼制的，能防低阶修士的探查。
“听说聚宝阁的掌柜是位散修，早年在沐州闯荡过，见多识广。”段无涯低声道，指尖拂过腰间的冰魄弓，弓弦上的冰蚕丝在雾中凝结出细小的冰晶，“昨日我去修法器时，听伙计说他收了柄‘玄铁伞’，伞骨是用千年阴沉木做的，能挡结丹期修士的一击。”
唐枫点头，目光扫过街角。几个挑着担子的凡人正往集市赶，其中两个脚步沉稳，肩挑重物却面不改色，袖口隐约露出半截黑色护腕——那是黑煞门修士常用的法器，能隐匿气息。
“小心点，镇上有黑煞门的人。”他传音道，指尖在袖中扣住一张烈焰符。
两人走进聚宝阁，铃铛轻响，扑面而来的是浓郁的灵材气息。柜台后坐着个留着山羊胡的中年修士，正用放大镜端详一块鸽卵大小的晶石，见他们进来，抬眼笑问：“两位客官想买点什么？”
“听说贵阁收了深海寒铁和极阳草？”唐枫开门见山。
掌柜的眼中闪过一丝讶异，放下放大镜：“客官消息倒是灵通。寒铁有拳头大一块，极阳草是五百年份的，要一起收？”
“先看看货。”
掌柜引他们进后堂，穿过两道灵力石门，来到一间摆满货架的密室。深海寒铁放在青玉盘中，通体漆黑，入手冰凉，表面凝结着细密的白霜；极阳草则养在玉盆里，叶片如火焰舒展，散发着灼热的灵力。
“寒铁能炼防御法器，极阳草配地火精金，能炼克制阴寒功法的丹药。”掌柜抚着胡须，“看两位是行家，一口价，寒铁三百块下品灵石，极阳草两百块，打包算四百五。”
段无涯刚要还价，唐枫忽然按住她的手，目光落在货架角落的一个木盒上。盒中放着半块残破的玉佩，玉质暗沉，上面刻着半个火焰图腾，与他怀中的烈焰令碎片隐隐共鸣。
“那玉佩怎么卖？”他指着木盒。
掌柜瞥了一眼，笑道：“那是上个月收的旧货，据说是从青州城外的古墓里挖出来的，看着像个残件，不值钱，客官要是想要，添五十块灵石一起拿走。”
唐枫心中一动，不动声色道：“四百五，加这玉佩。”
掌柜略一犹豫，点头道：“成交。”
付了灵石，段无涯将寒铁与极阳草收进储物袋，唐枫则拿起那半块玉佩，指尖摩挲着断裂处——断面平整，显然是被人硬生生掰断的，与他的烈焰令碎片如出一辙。
“这玉佩……”段无涯也看出了端倪。
“出去说。”
两人刚走出聚宝阁，就见街角那两个“凡人”正靠在墙根，看似闲聊，目光却死死盯着他们。唐枫拉着段无涯拐进一条小巷，身后传来脚步声，速度极快。
“两位留步！”一个沙哑的声音响起。
唐枫转身，赤火剑已握在手中——正是那两个穿黑护腕的修士，此刻已卸下伪装，黑袍上绣着骷髅图腾，正是黑煞门的人。
“把聚宝阁买的东西交出来，饶你们不死。”左侧的修士狞笑道，手中出现一柄骨刃，泛着黑气。
段无涯冰魄弓瞬间拉开，三支冰箭蓄势待发：“就凭你们？”
“不知死活！”右侧的修士挥掌拍来，掌风带着刺骨的寒意，竟是寒水阁的功法。
唐枫眼神一凛，紫焰在烈焚剑上暴涨：“寒水阁的走狗！”
骨刃与剑光碰撞，黑气与紫焰瞬间溃散。段无涯的冰箭紧随而至，射中右侧修士的肩头，冰晶顺着伤口蔓延，冻结了他的经脉。
“结阵！”左侧的修士急喝，双手结印，黑袍上的骷髅头亮起红光，竟要施展魔道禁术。
唐枫岂会给他机会，烈焚剑横扫，紫焰剑气直劈他的印堂。修士惨叫一声，印堂处燃起紫火，瞬间蔓延全身，不过片刻便化为灰烬。
被冰封的修士吓得魂飞魄散，转身就逃，却被段无涯的冰锥刺穿了小腿，瘫倒在地。
“说，你们怎么知道我们在聚宝阁？”唐枫剑尖抵住他的咽喉。
修士哆哆嗦嗦道：“是……是柳舵主的命令，说落霞镇有可疑修士，让我们盯紧聚宝阁……”
柳乘风？唐枫与段无涯对视一眼，果然是他。
“他在哪？”
“在……在镇外的破庙里，带着三十多个弟兄……”
不等他说完，唐枫已一剑刺穿他的丹田。留着是祸患，黑煞门的人，本就不该有怜悯。
两人迅速离开小巷，往镇外走去。段无涯看着唐枫手中的玉佩：“柳乘风在镇外，会不会也是为了这半块玉佩？”
“很有可能。”唐枫握紧玉佩，与怀中的碎片贴合，虽未完全吻合，却传来强烈的灵力共鸣，“这玉佩或许是第三块烈焰令碎片，柳乘风定是查到了线索，才守在镇外。”
镇外的破庙在半山腰，远远就能看到庙顶飘着的黑气。唐枫与段无涯隐在树丛后，只见庙门紧闭，周围散布着十几个黑煞门修士，皆有筑基初期的修为。
“硬闯怕是会打草惊蛇。”段无涯道，“我从后山绕过去，用冰蚕丝缠住庙顶的黑气阵旗，你正面吸引他们注意。”
唐枫点头，取出刚买的极阳草：“正好试试用它炼‘阳火丹’，这草遇魔气会自燃，能破他们的阵法。”
他将极阳草碾碎，混入灵力，屈指一弹，草屑如火星般飞向破庙。草屑触及黑气，瞬间燃起金色火焰，阵法光幕剧烈晃动。
“有敌袭！”庙内传来柳乘风的怒喝，庙门猛地打开，十几个修士蜂拥而出。
唐枫持剑迎上，紫焰剑气横扫，逼退众人。段无涯趁机从后山潜入，冰蚕丝如灵蛇般飞出，缠住庙顶的三面阵旗，猛地一扯——阵旗断裂，黑气瞬间溃散。
“段无涯！”柳乘风认出了她，眼中闪过怨毒，“给我杀了他们！”
他亲自提刀冲来，刀身凝结着厚厚的冰层，显然这两年修为也有精进，已达筑基后期。
“你的对手是我！”唐枫烈焚剑直指柳乘风，紫焰与他刀上的寒冰碰撞，水汽蒸腾。
破庙前的空地上，剑光与冰影交织，金色的阳火与黑色的魔气碰撞，发出滋滋的声响。段无涯以一敌三，冰魄弓不断射出冰箭，将围攻的修士逼得连连后退。
唐枫与柳乘风战在一处，他能感觉到柳乘风的寒水诀比两年前更加霸道，刀风所过之处，地面都凝结出坚冰。但他的紫焰也今非昔比，烈焚剑每一次挥出，都带着地火的灼热，将冰层寸寸融化。
“两年不见，你的紫焰倒是精进了不少。”柳乘风狞笑道，“可惜，今天你必死无疑！”
他忽然咬破舌尖，一口精血喷在刀上，刀身瞬间暴涨，化作一条冰龙，咆哮着冲向唐枫。
“来得好！”唐枫不退反进，烈焚剑插入地面，紫焰顺着剑身涌入大地——
“烈焚剑诀·地火怒！”
地面裂开，无数道暗红色的地火柱冲天而起，与冰龙碰撞在一起。冰与火的轰鸣震彻山谷，破庙的残垣在气浪中摇摇欲坠。
烟尘散去，柳乘风踉跄后退，嘴角溢出血丝；唐枫也退后三步，胸口微微起伏，但眼中的光芒却愈发炽烈。
“柳乘风，你的死期到了！”
他手中的烈焚剑再次举起，这一次，紫焰中融入了那半块玉佩的灵力，剑身上竟浮现出完整的火焰图腾——那是烈焰令的全貌！
柳乘风看着图腾，眼中闪过疯狂的贪婪：“烈焰令！给我交出来！”
他不顾一切地扑来，却没注意到段无涯已绕到他身后，冰魄弓拉满，一支凝聚了全身灵力的冰箭，正对准他的后心。
落霞镇的晨雾早已散尽，阳光照在山谷中，映着剑与箭的寒光，也映着一场即将到来的终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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