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理寺，鸣冤鼓下
“咚——咚——咚——”
沉闷的鼓声如惊雷般在大理寺上空炸响，震得檐角的铜铃疯狂摇摆，连带着整个大堂的梁柱都嗡嗡作响。
正在后堂闭目养神的大理寺卿李嵩猛地睁开眼，手里的茶盏一晃，滚烫的茶水溅在官袍上，他却浑然不觉，只皱着眉低骂：“哪个不长眼的，敢在这时候敲鼓？”
话音未落，大堂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和呵斥声。
“站住！你们干什么的？”
“六扇门办案，让开！”
“放肆！这里是大理寺，岂容你们撒野？”
李嵩心头一紧，隐约有种不好的预感。他整理了一下官袍，快步走向大堂，刚转过屏风，就看到一群满身是伤、杀气腾腾的人冲了进来，为首的正是六扇门那个让他头疼了三个月的易阙。
易阙的捕头服被划开了好几道口子，露出里面渗血的伤口，脸上沾着尘土和干涸的血迹，唯独一双眼睛亮得吓人，像淬了火的刀子，直勾勾地盯着他。
他身后跟着赵虎、孙强等人，个个带伤，有的胳膊上缠着染血的布条，有的一瘸一拐，却都挺直了腰板，眼神里燃烧着怒火。
大理寺的衙役想拦，却被赵虎一胳膊肘顶开：“滚开！耽误了正事，你担待得起？”
衙役们认得赵虎，知道这是六扇门出了名的“拼命三郎”，又看他们这副浴血奋战的样子，顿时不敢上前，只能眼巴巴地看着李嵩。
李嵩的脸瞬间沉了下来，强压着心头的火气，端起大理寺卿的架子：“易捕头，你们这是干什么？擅闯大理寺，还敢击鼓鸣冤，眼里还有王法吗？”
“王法？”易阙冷笑一声，声音沙哑却带着穿透力，“李大人还好意思提王法？敢问我六扇门捕头追查要案，反遭不明身份的人围杀，差点命丧当场，这算不算触犯王法？敢问十三皇子赵宸勾结匪寇，私藏军械，戕害同僚，这算不算触犯王法？”
他一步步逼近李嵩，每走一步，身上的血腥味就浓一分：“我们拿着证据来大理寺报案三个月，李大人百般推诿，今天推明天，明天推后天，敢问这就是大理寺的王法？还是说，在李大人眼里，皇子的面子，比王法更重要？”
一连串的质问像重锤一样砸在大堂里，震得所有人都鸦雀无声。李嵩被问得哑口无言，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他看着易阙等人身上的伤——那可不是装出来的，皮肉外翻，血迹斑斑，尤其是易阙后背上隐约露出的箭伤，边缘发黑，显然是淬了毒的，一看就经历了生死恶斗。
“你……你们说被人围杀？可有证据？”李嵩强装镇定地问道。
“证据？”赵虎一把扯开胳膊上的布条，露出深可见骨的刀伤，“这就是证据！孙强，把东西拿出来！”
孙强上前一步，将一个沉甸甸的包袱放在公案上，“哗啦”一声打开——里面是账册、信件、口供记录，还有几支淬了毒的腐骨箭，赫然在目。
“这些是十三皇子勾结黑风寨的证据，我们早就交过一次。”孙强指着那些东西，声音因愤怒而颤抖，“至于围杀的证据，除了我们身上的伤，还有富贾府邸满地的尸体！李大人要是不信，大可派人去查！”
李嵩看着那些证据，又看了看易阙等人浴血的模样，心里清楚，这次是再也拖不下去了。六扇门的人几乎全军带伤，还带着这么多证据闹到大理寺，要是再敢压下去，一旦捅到陛下那里，他这个大理寺卿就别想当了。
“胡闹！”李嵩猛地一拍公案，试图找回场子，“区区捕头，也敢直呼皇子名讳？还敢污蔑皇子，简直胆大包天！”
“是不是污蔑，审一审便知。”易阙寸步不让，“李大人要是不敢审，我们现在就去金銮殿，当着陛下的面，把这些东西一一呈上！”
“你！”李嵩气得浑身发抖，却偏偏拿他没办法。他知道易阙说得出做得到，这小子就是个混不吝的愣头青，真被逼急了，说不定真敢闯皇宫。
权衡利弊之下，李嵩咬了咬牙，对旁边的主簿道：“去，把少卿叫来，让他立刻进宫，将此事禀明陛下！”
主簿不敢耽搁，连忙跑了出去。李嵩深吸一口气，看着易阙：“现在满意了？但丑话说在前头，没有陛下的旨意，谁也不能动十三皇子一根手指头。”
“我们要的是公正审理，不是私刑。”易阙冷哼一声，带着众人退到堂下左侧，“我们就在这里等，等陛下的旨意。”
大堂里陷入了诡异的寂静。易阙一行人靠在柱子上，互相处理着伤口，时不时低声交谈几句，眼神却始终警惕地盯着门口。李嵩坐在公案后，端着茶盏的手微微颤抖，显然内心并不平静。
皇宫，御书房
大理寺少卿气喘吁吁地跪在地上，将事情的经过一五一十地禀告给当今陛下赵无名。赵无名穿着明黄色的常服，正临窗看着一幅《江山万里图》，闻言缓缓转过身。
这位神朝的天子已经年过六十，两鬓微霜，却眼神锐利，不怒自威。他听完少卿的话，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是指节轻轻敲击着窗沿，发出“笃笃”的声响。
“你的意思是，六扇门的人拿着证据，在大理寺击鼓鸣冤，告十三皇子勾结匪寇，还说遭到围杀？”赵无名的声音很平淡，听不出喜怒。
“是……是的陛下。”少卿头埋得更低，“六扇门的捕头个个带伤，看样子确实经过激战。他们还呈上了账册、信件等物，说是十三皇子与黑风寨往来的证据……”
“黑风寨……”赵无名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朕记得，三个月前，十三还上奏说，黑风寨已被他剿灭，请求嘉奖。这才多久，就冒出勾结的证据？”
他走到案前，拿起一本奏折，正是赵宸三个月前的请功折。上面写得天花乱坠，说自己如何运筹帷幄，如何身先士卒，最终将黑风寨一网打尽。
“欺君罔上，好大的胆子。”赵无名将奏折扔在案上，发出沉闷的响声。
少卿吓得浑身一颤，不敢作声。他知道，陛下看似平静，实则已经怒火中烧。皇家最忌讳的就是皇子结党营私，勾结匪寇，这已经触及了底线。
“传朕的旨意。”赵无名的声音冷了下来，“令刑部、吏部、兵部三堂会审，就在大理寺开堂。传首辅张敬之，让他亲自到场监督。告诉他们，朕要的是真相，不管涉及到谁，都要一查到底！”
“遵旨！”少卿如蒙大赦，连忙磕头退下。
赵无名看着他的背影，眼神深邃。十三这个儿子，他一直知道野心不小，却没想到敢如此明目张胆。勾结匪寇，私藏军械，甚至敢对六扇门的人下杀手……这背后，恐怕不止是贪赃枉法那么简单。
“来人。”赵无名喊道。
一个黑衣侍卫无声无息地出现在门口。
“去查查，十三最近和哪些人走得近，尤其是……军中的人。”赵无名沉声道。
“是。”侍卫领命，再次消失在阴影里。
赵无名重新看向窗外，目光落在皇城之外的长安街道上。夕阳正缓缓落下，将天空染成一片金红，却掩不住那潜藏在繁华之下的暗流。
“希望……你别让朕太失望。”他低声呢喃，像是在说给赵宸听，又像是在说给自己听。
大理寺，戌时
夜幕降临，大理寺却灯火通明，如同白昼。数十盏气死风灯挂在檐下，将整个大堂照得纤毫毕现，连地上的砖缝都看得清清楚楚。
三堂会审的官员已经到齐——刑部尚书王启年，一个面色严肃的老者，据说审过的案子能堆满三间屋子；吏部尚书刘光远，油光满面，眼神却很活络，是个典型的官场老油条；兵部尚书周勃，武将出身，脸上带着一道刀疤，眼神锐利如鹰，一看就不好惹。
三人坐在大堂主位，中间放着一张宽大的公案，上面堆满了易阙等人呈上的证据。主位后方稍偏的位置，坐着当朝首辅张敬之。这位白发老者穿着一件洗得发白的锦袍，手里拿着一串紫檀木佛珠，闭目养神，看似漫不经心，却能感受到一股无形的威压，让周围的官员都不敢大声说话。
堂下左侧，易阙一行人已经简单处理了伤口，虽然脸色还有些苍白，但精神好了不少（装的凄惨些，更好的博得同情）。易阙靠在柱子上，嘴里叼着一根草，眼神却像雷达一样扫视着大堂里的每一个人，时不时还跟赵虎低声调侃几句。
“你看那吏部尚书，脑满肠肥的，一看就不是好东西。”
“小声点，那老狐狸耳朵尖着呢。”
“怕他？等下开堂，看老子怎么怼他。”
堂下右侧，十三皇子赵宸刚刚赶到。他穿着一身月白色的锦袍，面如冠玉，嘴角噙着淡淡的笑意，仿佛不是来受审，而是来赴宴。他身后跟着两个侍卫，也是一身锦衣，神态倨傲。
就在大理寺卿李嵩清了清嗓子，准备宣布开堂时，门外传来一阵响亮的唱喏声：
“二皇子殿下、三公主殿下、十公主殿下、十九皇子殿下到——！”
声音未落，大堂里的官员们纷纷起身，连闭目养神的张敬之都缓缓睁开眼，脸上露出一丝笑意。易阙等人也好奇地看了过去。
只见一行四人缓缓走进大堂。为首的是二皇子赵烨，约莫三十岁年纪，穿着藏青色锦袍，面容深邃刚毅，眉宇间带着一股与赵无名相似的威严，走路时步伐沉稳，不怒自威。
他身旁是两位公主。左边的三公主赵灵，穿着一身水红色宫装，肌肤胜雪，眉眼间带着一股妩媚，嘴角微微上扬，眼神勾魂夺魄，仿佛一朵盛开的罂粟，危险却诱人。右边的十公主赵月，穿着淡紫色衣裙，气质清新脱俗，眉眼弯弯，笑容温柔，像一朵雨后的白莲，让人忍不住心生好感。
但最引人注目的，还是两位公主的身姿。
三公主的宫装领口微微敞开，露出精致的锁骨，往下是高耸的峰峦，将宫装撑得满满当当，仿佛随时会破衣而出，走动时微微颤动，带着惊心动魄的美感。她的腰肢不算纤细，却丰腴得恰到好处，充满了成熟的韵味，与她妩媚的气质相得益彰。
十公主的衣裙相对素雅，却更能衬托出她玲珑的曲线。胸前同样高耸入云，却带着一种少女的青涩，与她清丽的容貌形成反差，更显动人。她的腰肢纤细，盈盈一握，走动时裙摆摇曳，露出一截白皙的小腿，清纯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诱惑。
易阙看得眼睛都直了，下意识地咽了口唾沫，心里疯狂吐槽：“卧槽，这皇家是吃什么长大的？这也太夸张了吧……”他只觉得浑身燥热，差点哈喇子都流了出来，体内的内力都有些躁动——他突然想起自己刚不久误练的那本《密宗欢喜菩萨长春功》，或许因为已经与苏曼陀罗合体双修了，似乎对这种场面格外敏感。
赵虎在他旁边捅了捅他，低声道：“收敛点，别丢人，如此大逆不道会出人命的。”
易阙这才回过神，尴尬地挠了挠头，却忍不住又看了两眼。
最后走进来的是十九皇子赵睿，约莫十五六岁，穿着白色锦袍，面容俊朗，眉眼间与赵宸有几分相似，却带着少年人的稚气。他好奇地打量着大堂，眼神里充满了兴奋。
四人一进门，就看到了坐在后方的张敬之，连忙走了过去。
“张首辅。”二皇子赵烨微微颔首，语气恭敬。
三公主赵灵掩嘴轻笑，声音娇媚：“张伯伯，您也来了，看来今天有好戏看了。”
十公主赵月则温婉地行礼：“张伯伯安好。”
赵睿也跟着喊道：“张首辅伯伯好！”
张敬之站起身，笑着捋了捋胡须：“老臣见过二殿下、三公主、十公主、十九殿下。殿下们怎么也来了？”
“听说十三弟在大理寺出事了，我们做哥哥姐姐的，总得过来看看。”赵烨淡淡道，眼神却扫过堂下的赵宸和易阙，若有所思。
“是啊是啊，我倒要看看，谁敢告我们皇家的人。”赵睿咋咋呼呼地说，眼睛瞪着易阙一行人，“十三皇兄，堂下之人好大的胆子，竟敢对您发难，真是不知死活啊！”
这话一出，大堂里的气氛顿时变得微妙起来。官员们都低着头，不敢说话。谁都知道，二皇子和十三皇子面和心不和，三公主和十公主更是各有派系，这时候来，显然不只是“看看”那么简单。
赵宸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心里把赵睿骂了个狗血淋头：“这蠢货，是来帮倒忙的吗？还是如此年纪就已经这么阴狠毒辣了？果然兄弟姐妹们没有一个普通角色！”但他表面上还是温和地对赵睿点了点头，仿佛很受用他的维护。
三公主赵灵的目光落在易阙身上，带着玩味的笑意，像是在打量一件有趣的玩物。十公主赵月也看着易阙，眼神里充满了好奇，似乎对这个敢告皇子的捕头很感兴趣。
张敬之笑着打圆场：“殿下们有这份心是好的，但这里是三堂会审，按规矩……”
“张伯伯放心，我们就在旁边看着，不说话。”三公主赵灵抢先道，还冲张敬之抛了个媚眼。
张敬之无奈地笑了笑，对李嵩道：“既然殿下们来了，就加几张椅子吧。”
“不必了。”二皇子赵烨道，“我们站在张首辅旁边就好，正好看看这案子是怎么审的。”
李嵩不敢多言，只能让衙役搬来几个锦凳，放在张敬之旁边。四位皇子公主却没坐，就站在张敬之身后，目光齐刷刷地投向堂中央，将易阙和赵宸两人笼罩其中。
易阙感受到那几道目光，尤其是三公主和十公主那带着探究和玩味的眼神，心里有些不自在，却还是挺直了腰板。
他知道，从这一刻起，这场审判已经不只是他和赵宸的较量，更是皇家内部势力的博弈。
李嵩看了看主位上的三位尚书，又看了看张敬之和四位皇子公主，清了清嗓子，高声道：
“时辰已到，三堂会审，现在开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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