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三胖的手突然停顿了,脸上的表情也有些严肃。
默了半响徐三胖才抬起头来看向桃花,说道:“掌柜的,昨天天快黑的时候,我找严玉芬想让她帮我找个东西,好半天都没找到她。后来好久过去了我才看见她从外面走进来,好像身体还不大对劲,说是得了风寒,你可得关照一下。毕竟她现在也是咱客栈的人不是?不过呢你可得小心着点儿,你俩睡一个屋,可不能让这风寒传到你身上。你可是咱大风客栈的主心骨,你要是病了,咱这些人可就都乱了。”
“我知道了,你自己也注意着点。”桃花笑了笑,离开了厨房。
徐三胖摸了摸腰间别着的豁口菜刀,脸上露出一丝奇异的笑容来。
他一把将洗过的羊从水里提了出来,一只手捋过去,羊身上的水就干干净净的了。
他将整只羊扔在案板上,抽出腰间别着的豁口菜刀,握着菜刀转了一圈,整只羊便被切成了拳头大小的肉块,大小均匀,每一块连骨带肉份量都差不多。
徐三胖这才满意地将刀擦干净,再度别在腰间,然后伸出手掌,吸气,落掌,切好的羊肉同时飞起落入旁边大锅里,依然摆放得整整齐齐,还是一只完整的羊的形状。
添水加火之后,徐三胖又开始准备一只烤羊。
将小羊羔扒了皮之后,看也没看随手一扔,羊羔就端端正正地挂在了烤炉的架子上,徐三胖便又哼着小曲愉快地开始了他烤羊的过程。
桃花离开厨房没几步,在远处看见这一幕,什么都没有说,只微微一笑,默默地返回大堂。
这客栈里,老丁和徐三胖她都不担心,她担心的就只有马小六一个人。
就如同老丁刚才说的一样,他们在一起已经四年多了,朝夕相处,就和一家人一样。
虽然他们来自不同的地方,有不同的背景,可这四年里他们每天都在一起,开心的时候一起大笑,不高兴的时候各自关上门难过,可就是这样普通而又平淡的日子,他们之间才真正处出了一家人才有的温情。
这种平淡的家庭亲情对她来说弥足珍贵,她非常珍惜这样的感情。
而老丁和徐三胖显然也是一样的。
※ ※ ※ ※ ※
进了房间之后,宫九“啪”地一声将门关上,让追过来的都月光吃了个闭门羹。
宫九却冷笑着,方才半梦半醒迷迷糊糊的模样完全消失不见,整个人眼里精光闪烁。
他倒在炕上静静地听着,确认门外都月光已经离开,又等了一阵子,果然听到都月光出了客栈。
等她远离客栈之后,宫九这才打开窗户,左右观察一番,确认没人注意到这里,才从窗子里跳了出去,鬼魅一般闪身进了镇子外面的沙棘林。
沙棘果已经采完,这时候的沙棘林里不会来什么人。
清晨的沙棘林里更是一个人都没有。
宫九进入沙棘林后便缓了下来,慢慢地走过沙棘林,一直走到沙棘林最深处,左右绕了一圈之后,他选择了一个相对宽敞的地方停了下来,看着周围冷声说道:“出来吧。”
随着他声音消失,一个穿着单薄底衣的女人从沙棘林里转了出来,缓缓走到宫九面前,单膝跪了下去。
“属下严玉芬拜见楼主!”
这个人赫然正是严玉芬。
只是她声音沙哑,面色极其苍白,连嘴唇也是毫无血色,头发纷乱,看上去没有一点儿精神,衣服也有几处破损,像是被树枝刮破的。
“起来吧。”宫九看着面前憔悴不堪的严玉芬,不免蹙眉:“怎么回事?”
“楼主怎么知道我在这里?”严玉芬抬起头来,毫无血色的脸上带着疑惑。
“这大风镇能藏得住人的地方,除了这沙棘林还有其他地方吗?”宫九冷笑,声音不带一丝感情:“不管活人,还是死人!”
严玉芬微微苦笑。
的确,这大风镇也就这片沙棘林还能藏人,其他地方都是光秃秃的一片,一眼望过去都能看到头。
“昨天天快黑的时候,我从大堂出来,刚走到后院,就感觉有人尾随着我,于是我装作没有察觉,只是暗中戒备,果然那人以为我没有发觉她的存在,趁我不备在我后颈上扎了一针。那一针带着剧毒,虽不至于让我立刻死去,却也让我意识模糊,我便假装昏迷。那人应该是对她的毒针极其自信,又赶时间,将我拖到这沙棘林后并没有再动手,只脱下我的衣服冒名顶替了我的身份就立即回去了。不过我已经在她体内种下了种子,合适的时候,自然就会爆发。”
宫九狠狠地皱着眉头,面无表情。
严玉芬是他派来这里的,如果他连她被冒名顶替都认不出来,还怎么统御部下?
严玉芬是他的属下,却从来不敢直视他的眼睛,就凭这一点,就足以让他对昨日那个在柜台旁边一直盯着他走入大堂的严玉芬起了疑心。
然后他便开始求证,她都没有对他表示出一点儿认识的模样,他自然便知真假。
如果是真的严玉芬,目睹了昨晚那一幕之后,一定会趁着靠近他身边的时候问他一声,要不要帮他除去都月光,解决这个麻烦,而那个女人没有。
如果是真的严玉芬,不会不知道他从来就不喝其他的茶,他只喝白茶,而且是最好的雪岭白茶,每年只有在五月份那一个月发芽之时采摘下来的嫩芽制成的最顶级的雪岭白茶。
如果是真的严玉芬,走路的时候不会全身都时时紧绷,然后又装出一种故意放松的模样。
那样走路的姿势和落脚的步伐轻重完全和正常人不同,只要是稍微留心一点的人,尤其对严玉芬熟悉一点的人都会发现这个人的异常之处。
时时刻刻全身紧绷,那是长期在生死边缘奔走的人所处的一种状态。
而武功修为深厚的练家子,走路的时候脚步大多都会轻一些,如果要冒充一个没有武功的人,落脚的时候就会刻意的加重步伐,故意发出一些沉重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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