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清月猛地睁开眼睛，发出一声夹杂着恐惧和愤怒的尖叫，双手紧握着匕首，用尽全身力气，狠狠地刺向了瘦高个的胸膛！
“噗嗤！”
匕首刺入肉体的声音并不响亮，却像一道惊雷在每个人耳边炸开。
瘦高个的身体猛地一弓，眼睛瞪得滚圆，嘴里发出一声短促的嗬嗬声，随即脑袋一歪，彻底没了声息。
鲜血从他胸口的伤口处汩汩涌出，很快染红了他身下的土地。
风清月看着眼前这血腥的一幕，双腿一软，跌坐在地上，手中的匕首也“啪嗒”一声掉在了旁边。
她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脸色惨白如纸，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差点吐出来。
她杀人了…她竟然亲手杀了一个人！
王妍熙默默地看着，没有上前安慰。
这条路，每个人都必须自己走过去。
林小雨和思雨也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吓得面无人色。
她们看着瘫坐在地上的风清月，又看了看死不瞑目的瘦高个，眼神中充满了震惊和难以置信。
现在，只剩下那个刀疤脸男人了。
他亲眼目睹了同伴的惨死，早已吓破了胆，裤裆里湿了一大片，散发出一股难闻的骚臭味。
他拼命地磕头，额头在坚硬的地面上撞得砰砰作响，鲜血直流：
“女侠…女侠饶命啊！求求你们放过我吧！我上有八十老母，下有三岁小儿…我…我不是人！我是畜生！求求你们把我当个屁放了吧！呜呜呜…”
王妍熙的目光转向林小雨：“小锦鲤，该你了。”
林小雨的身体抖得像秋风中的落叶。
她看着那个涕泪横流、丑态百出的刀疤脸，又看了看风清月，心中天人交战。
她今年二十四岁，从小到大都是父母老师眼中的乖乖女，朋友眼中的热心肠。
别说杀人，就是平日里踩死一只蚂蚁，她都会有些不忍。
让她去杀一个活生生的人，哪怕这个人是个无恶不作的坏蛋，她也觉得自己的手脚像是灌了铅一样沉重。
“我…我不行…我做不到…”
林小雨的声音带着哭腔，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滚落下来。
王妍熙叹了口气，刚想说些什么，却见林小雨猛地抬起头，眼神中闪过一丝异样的光芒。
“不！”她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声音虽然依旧颤抖，却多了一丝坚定。
“如果今天我不杀他，他以后还会去害更多的人！就像他害我们一样！”
她想起了自己被打时那撕心裂肺的疼痛，想起了被抢走所有物资时的绝望。
想起了好友风清月那充满怨毒的眼神，更想起了自己被迫联系天天大佬时那份深入骨髓的负罪感。
这一切，都是拜眼前这个男人和他的同伙所赐！
林小雨摇摇晃晃地站起身，捡起风清月掉落在地上的匕首。
她的手依旧在抖，但眼神却越来越冷。
“我叫林小雨，不是什么幸运小锦鲤！”她一步步走向刀疤脸，每走一步，身上的气势就凌厉一分，
“我从来没想过自己会有杀人的一天！是你们逼我的！是你们这些畜生，把我变成了现在的样子！”
刀疤脸看着一步步逼近的林小雨，感受着她身上散发出的那股冰冷的杀意。
吓得语无伦次：“别…别过来…你别过来！啊——！”
林小雨没有再给他求饶的机会。
她闭上眼睛，脑海中一片空白，只剩下无尽的愤怒和恨意。
她尖叫一声，双手握着匕首，胡乱地朝着刀疤脸的身上捅了过去！
“噗嗤！噗嗤！噗嗤！”
一刀，两刀，三刀……
她不知道自己捅了多少刀，只知道机械地重复着这个动作，直到手臂酸软无力，直到身下的男人再也没有了任何声息。
当她终于停下来的时候，整个人像是从水里捞出来一样，浑身都被汗水浸透了。
她睁开眼睛，看着倒在血泊中的刀疤脸，那张因为恐惧和痛苦而极度扭曲的面孔，胃里一阵剧烈的抽搐。
“呕——！”
林小雨再也忍不住，扶着旁边的小皮卡，吐得昏天黑地，连黄疸水都吐了出来。
年纪最小的思雨，看着眼前这血腥残暴的一幕，先是吓得瑟瑟发抖，随即眼中也迸发出一股莫名的狠劲。
她似乎想起了自己被这几个男人抓住时的恐惧和无助，想起了他们那些下流的眼神和污秽的言语。
“啊——！你们这些坏蛋！都去死！都去死！”
她突然尖叫起来，从王妍熙的疾风餐车旁抄起一根之前横肉男掉落的钢管，冲到已经死透的横肉男尸体旁，发疯似的猛砸起来！
“砰！砰！砰！”
钢管一下下地砸在尸体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思雨像是不知疲倦一般，一边砸一边哭喊，将所有的恐惧、愤怒和委屈，都发泄在了这具冰冷的尸体上。
王妍熙静静地看着这一切。
三个女孩，用她们各自的方式，完成了这场迟来的复仇。
风清月的果决，林小雨的挣扎，思雨的歇斯底里，都是她们在末世中成长的印记。
这一课，很残酷，但也很必要。
她走到林小雨身边，轻轻拍了拍她的背，递给她一瓶水：“漱漱口吧。”
林小雨接过水，漱了口，脸色依旧苍白，但眼神却多了一丝以前从未有过的东西。
那是一种经历过绝望和反抗后，沉淀下来的坚韧。
她看着王妍熙，声音沙哑地道了声谢。
王妍熙又看向还在发泄的思雨，等她砸累了，才缓缓开口：
“好了，他们已经死了，再怎么鞭尸也活不过来了。”
思雨扔掉钢管，瘫坐在地上，放声大哭起来，像个受了委屈的孩子。
王妍熙没有去安慰她，只是默默地等待着她们平复情绪。
过了好一会儿，三个女孩的情绪才渐渐稳定下来。
风清月和思雨的脸上都带着一种如释重负，又有些茫然的表情。
而林小雨，则显得格外疲惫，但也多了一分冷静。
“谢谢你，天天大佬。”风清月率先开口，语气中带着一丝敬畏。
“是啊，天天大佬，你救了我们所有人。”思雨也擦了擦眼泪，由衷地说道。
林小雨看着王妍熙，眼神复杂。
这个看起来有些憨厚，甚至有点滑稽的男人，却一次又一次地拯救了她，甚至还引导她亲手了结了仇人。
她感觉自己好像有什么东西，碎掉了。
又好像有什么东西，重新长了出来，带着尖锐的棱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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