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式放映机发出单调而规律的“咔哒、咔哒”齿轮转动声。
在寂静得令人窒息的放映室内回荡。
仿佛某种古老而邪恶的计时器。
一束昏黄、带着尘埃的光柱。
从镜头投射而出。
打在悬挂在墙壁上的白色幕布之上。
幕布先是闪烁起一片杂乱无章的雪花点。
发出“滋啦滋啦”的电流噪音。
随即画面逐渐稳定下来。
呈现出模糊、布满划痕、色调泛黄的黑白影像。
正是那部尘封了二十年、承载着不祥诅咒的《古宅惊魂》。
电影的画质极为粗糙。
充满了年代感。
背景配乐阴森诡异。
由单调的钢琴键音和扭曲的弦乐组成。
如同指甲刮擦玻璃般刺激着人的耳膜。
影片开头。
是一对长相几乎一模一样、粉雕玉琢般可爱的双胞胎姐弟。
在空旷、光线昏暗的古宅大厅里追逐嬉戏。
正是年幼时的郝萌萌和郝帅。
画面透着一股虚假的温馨。
却因过度的寂静和诡异的拍摄角度。
隐隐透着不安。
我灵觉高度集中。
通冥眼清光流转。
视线穿透了幕布上粗糙的影像。
捕捉着更深层的气息流动。
随着剧情推进——
古宅内的怪事开始发生:
无人触碰的摇椅自行晃动。
角落的皮球自己弹跳。
紧闭的窗户猛地打开。
画面边缘不时闪过扭曲模糊、仿佛由烟雾构成的鬼影……
放映室内的温度。
开始以肉眼可感的速度下降。
墙壁和天花板上凝结出细密的露珠。
空气中弥漫的怨气。
如同滴入清水中的墨汁。
迅速变得浓郁、粘稠。
带着刺骨的阴寒。
不断冲击着我的护体星辉。
更令人心悸的是。
幕布上那对饰演双胞胎的小演员。
他们的眼神。
随着剧情的深入。
渐渐发生了变化。
不再是孩童的纯真无邪。
而是开始透出一种不属于他们年龄的、空洞、麻木。
甚至……带着一丝诡异的恶意和嘲弄。
仿佛有别的意识。
正透过他们的眼睛。
窥视着现实。
当影片进行到高潮部分——
双胞胎在阴森的古宅走廊里。
被无形的“恶鬼”疯狂追逐。
惊慌失措地逃窜向大厅时。
异变陡生!
幕布上的影像猛地一阵剧烈卡顿、扭曲、拉伸。
如同信号不良的电视!
放映机发出不堪重负的“嘎吱”怪响!
画面中。
正在奔跑的、由郝帅饰演的弟弟。
突然毫无征兆地停下了脚步!
他缓缓地、极其僵硬地转过头。
一双空洞无神、仿佛能吸收所有光线的眼睛。
直勾勾地“盯”住了镜头!
不。
是穿透了镜头。
死死地“盯”住了放映室内唯一的存在——
我!
他的脸庞在幕布上急速放大。
变得青白浮肿。
嘴角向两侧咧开一个极其不自然的、充满了怨毒和讥讽的诡异笑容!
眼神深处。
是彻骨的冰冷与死寂!
与此同时。
放映机投射出的不再仅仅是光影。
而是浓郁如墨汁、散发着刺鼻腥臭的黑色怨气!
这些怨气如同活物般蠕动着。
包裹着幕布!
幕布上郝帅的身影开始剧烈地膨胀、扭曲、变形。
仿佛一个被囚禁在二维平面中的恶灵。
正疯狂地撞击着屏幕的壁垒。
试图挣脱出来!
“哥……哥……姐姐……骗我……好疼啊……头好疼……”
一个沙哑、尖细、充满了无尽痛苦、怨恨与孤独的童声。
不再是透过电影音响。
而是直接从那台老旧的放映机内部传出。
如同魔音贯耳。
在密闭的放映室内反复回荡、叠加。
冲击着我的神魂!
诅咒的核心。
被彻底触发了!
郝帅的怨灵。
依托这卷承载了他死亡瞬间和二十年怨念的胶片。
显化出了接近实体的形态!
“星冥镇魂,万邪不侵!”
我紧守灵台。
体内星冥道体自然运转。
湛蓝色的星辉自毛孔中流淌而出。
在周身形成一道凝实的光晕。
将侵蚀而来的怨气与魔音抵挡在外。
通冥眼清光大盛。
视线穿透了那层浓郁的怨气黑幕。
直视幕布的本质。
只见郝帅的鬼影。
已经从二维的胶片影像中“凸”了出来。
变成了一个半实体、周身缠绕着浓稠如沥青的黑色煞气、身高不足一米的厉鬼!
它保持着死时那副年幼的样貌。
穿着电影里的戏服。
但脸色青紫。
额头正中央。
有一个巨大的、不断向外渗出暗红色污血的窟窿。
隐约可见森白的头骨!
这正是当年致命伤口的显化!
它那双完全被黑色占据的眼眶中。
燃烧着两团怨毒的鬼火!
它伸出两只瘦小、惨白、指甲乌黑尖长的小手。
死死抓住幕布的边缘。
如同攀爬般。
一点点地将自己的身体从屏幕中“拔”出来!
发出“嗤嗤”的、如同撕扯布帛的瘆人声响!
而幕布上。
原本在它身后奔跑、饰演姐姐郝萌萌的那个小演员影像。
也停了下来。
脸上充满了极致的恐惧和绝望。
望着正在爬出屏幕的弟弟鬼影。
张大了嘴巴。
发出无声的尖叫。
电影剧情与现实诅咒。
在这一刻可怖地交织在了一起!
“郝帅?”
我尝试以神念沟通。
声音中蕴含着一丝轮回往生咒的安抚之力。
“你有什么冤屈?为何二十年过去,怨念不散,还要纠缠你的姐姐郝萌萌?”
“冤屈?呵呵……哈哈哈……”
小鬼郝帅的怨灵发出了凄厉扭曲的尖笑。
声音中充满了刻骨的恨意。
“她推了我!是她亲手推了我!就在那个舞台上!我摔倒了……灯掉了下来……砰!好疼啊!头好疼!”
它用一只手指着自己额头的血洞。
另一只手指着幕布上惊恐的姐姐影像。
怨毒地尖叫:
“她明明伸了手!她怕我抢她的玩具!她推了我!可是她撒谎!她对所有人说是我自己不小心摔倒的!
她成了大明星!所有人都喜欢她!而我呢?我死了!我被忘掉了!我只能呆在这冰冷的、黑暗的胶片里!每天重复着死的痛苦!我不甘心!我要她陪我!永远在这里陪我!!”
它竟是认定是姐姐郝萌萌故意推搡。
导致了它的死亡!
并且对姐姐事后“撒谎”并“遗忘”它。
充满了被背叛的滔天怨恨!
这正是诅咒最核心、最顽固的根源!
源自至亲之间的“背叛”与“遗忘”!
小鬼尖叫着。
怨气暴涨。
猛地从幕布中完全挣脱出来。
化作一道黑色的闪电。
带着浓郁的血腥味和临死前的痛苦记忆冲击波。
直扑我的面门!
速度奇快无比!
其凶戾程度。
已然达到了厉鬼巅峰!
而且因其怨念纯粹执着。
极为难缠!
“星枢定魂,邪灵退散!”
我并指如剑。
指尖一点高度凝练的星芒激射而出。
精准地点向小鬼的眉心!
噗!
星芒击中鬼体。
爆开一团黑气。
小鬼前扑的势头为之一滞。
发出痛苦的嘶嚎。
但它周身的怨气实在太盛。
竟将星芒迅速腐蚀消融。
乌黑的利爪依旧带着腥风抓来!
放映室内阴风怒号。
温度骤降至冰点!
周围那些存放胶片的金属盒子。
仿佛受到了召唤。
开始剧烈地震动、碰撞。
发出“哐当哐当”的响声。
仿佛有无数被封印在胶片中的怨魂正在苏醒。
响应着它们的“王”的呼唤!
不能在此地与它缠斗!
此地怨气汇聚。
是它的主场。
久战于我不利!
需将其引出这片诅咒之地。
或者想办法将其重新封印回胶片之内!
我脚踏星步。
身形如烟。
巧妙地避开小鬼凌厉的扑击。
同时口中念念有词。
轮回往生咒的柔和白光自我体内扩散而出。
如同温暖的月光。
试图净化、安抚那狂暴的怨气:
“尘归尘,土归土,往事已如烟云散,执着苦海,回头是岸……”
“闭嘴!你们都是一样的!都想骗我!都想让我放过她!休想!”
小鬼郝帅的怨灵感受到净化之光。
非但没有平静。
反而如同被激怒的野兽。
怨气更加沸腾。
攻击愈发疯狂凌厉!
它似乎能汲取整个放映室积攒了二十年的怨气来补充自身!
短短数息之间。
我已与它拆了十余招。
星辉与鬼爪不断碰撞。
爆发出阵阵能量涟漪。
我意识到。
若不化解其心中“被至亲背叛”这个死结。
单凭武力超度。
难如登天!
甚至可能适得其反!
需要证据!需要真相!
证明郝萌萌当年究竟是故意谋杀。
还是意外失手?
这至关重要!
心念电转。
我卖了个破绽。
硬抗一记鬼爪(护体星辉剧烈荡漾)。
身形借力向后急退。
同时星遁之术施展。
瞬间冲至放映室门口。
一掌震开隔音门。
闪身而出!
“想跑?你也要帮她?你也得死!”
小鬼厉啸一声。
化作一道黑烟。
紧追而出!
门外。
经纪人王姐和女助理早已吓得瘫软在地。
面无人色。
看到那恐怖的小鬼虚影追出。
更是发出惊恐的尖叫。
几乎昏厥过去。
“说!当年郝帅的死,到底怎么回事?有没有隐情?郝萌萌到底有没有推他?我要听实话!否则,你们今天谁也别想活!”
我转身。
目光如电。
声音中蕴含着星冥震慑之力。
如同惊雷般炸响在两人耳边!
在死亡威胁和神魂压迫的双重作用下。
经纪人王姐的心理防线彻底崩溃。
涕泪横流。
尖声叫道:
“我说!我说!当年……当年在片场……萌萌和帅帅为了争一个道具怀表……吵了起来。
萌萌失手……真的只是失手推了帅帅一下……帅帅没站稳,向后摔倒,撞倒了旁边一个搭景用的木架子……那盏老旧的吊灯……就……就掉了下来……正好砸在……砸在帅帅的头上……”
她浑身抖得像筛糠:
“萌萌当时吓傻了……公司……公司为了保住萌萌的星途……对外统一口径说是意外事故……是道具组的责任……这件事成了萌萌这辈子最大的心魔……她一直活在愧疚里……所以后来才息影……才每年今天都要放这部电影……她是在惩罚自己啊!”
失手推搡。
导致连锁意外!
这与小鬼郝帅“她推了我”的指控部分吻合。
但并非其认为的“故意谋杀”!
真相。
是介于意外与愧疚之间的悲剧!
心结的关键。
在于“故意”与“失手”的认定。
以及事后郝萌萌因恐惧和公司压力而选择的“沉默”与“遗忘”。
给死者带来的被背叛感!
真相已然大白!
但小鬼的怨念源于被至亲“背叛”(在其认知中)和“遗忘”。
而非单纯的死亡。
要化解。
必须让郝萌萌亲自面对。
真诚忏悔。
或许才有一线生机!
“摄!”
我并指一点。
一道星力化作的光索飞出。
将疯狂扑来的小鬼郝帅暂时束缚住(它剧烈挣扎,光索明灭不定)。
我对瘫软的王姐厉声喝道:
“带路!立刻去医院!想办法让郝萌萌清醒过来!哪怕只有一瞬间!必须让她亲口对郝帅说出真相和忏悔!这是救她唯一的办法!”
必须抓紧时间!
郝萌萌魂魄离体已久。
再拖延下去。
那一魂一魄彻底消散。
就真的回天乏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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