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春便将事情原原本本禀明。贾母听罢心知此事原是宝玉痴心妄想,怨不得黛玉。但事已至此,计较对错已无意义,日后两个玉儿还是少相见为好。
经此一事,荣国府下人们都知晓,林姑娘是万万得罪不起的——不,如今该称侯夫人了。
回到潇湘馆,众姐妹见贾珺仍在,惜春蹦跳着跑到他跟前,雀跃道:珺哥哥真真厉害!二太太何曾吃过这样大的亏?
小角儿立刻昂首挺胸:那是自然!我们二爷可是威震边关的大将军!
这对小冤家向来爱斗嘴,惜春见她得意,眼珠一转笑道:说得极是,珺哥哥是大将军,你小角儿也不简单呢!
小角儿警觉地瞪眼:四姑娘此话何意?
惜春捂嘴笑道:珺哥哥是大将军不假,你小角儿也是堂堂卷帘大将说罢笑作一团,分明是在打趣小角儿当初做掀帘丫鬟的旧事。
小角儿气得满脸通红,跺脚道:我和你拼了!张牙舞爪就要扑过去。
惜春早笑着躲到贾珺身后,淘气地吐着舌头做鬼脸。贾珺忍俊不禁,伸手拦住了气鼓鼓的小角儿。
两个丫鬟打闹间,屋里霎时热闹起来,姑娘们都笑开了怀,小角儿更是气得直跺脚。
薛宝钗望着林黛玉,暗自歆羡,转眸瞥向贾珺时心想:若是我受委屈,他可会这般护着我?思及此,双颊飞红,心头怦怦直跳。
又说笑片刻,贾珺便回自己院中。正在洒扫庭院的晴雯瞧着他背影,心思纷乱——这些时日在宁国府的见闻,让她看清了许多。
此处丫鬟们都活得畅快,无论何处当差,人人脸上都透着鲜活劲儿,不似荣国府的仆役那般木然。
闲时无人拘束她,常去寻麝月说话。麝月言谈间总流露出对她在宁府当差的艳羡。
起初她不解其意,后来才醒悟:宝玉虽宠她,但若王夫人或贾母要发落,宝玉断拦不住。先前的媚人、茜雪就是活例证。
想到王夫人往日嫌恶的眼神,至今仍觉背脊发凉。
这时香菱出来道:“晴雯,二爷说往后不必扫院子,调你进屋伺候。”
晴雯愕然:“我真能进屋当差?二爷不恼我冲撞林姑娘?”她原以为自己得罪了未来宁府主母,这辈子再无翻身之日。
香菱抿嘴笑道:“二爷和姑娘哪有这般小性儿?日久便知他们为人,能伺候这样的主子,是咱们的福分。”
晴雯将信将疑:“此话当真?”
香菱眨眼道:“二爷待下人最是宽厚,你看小角儿那丫头都被惯成什么样了。若在西府,早不知被撵几回了。”
“香菱姐姐!背地里说人可不光彩!”小角儿叉腰跺脚地嚷道。
香菱浑不在意:“我说错了不成?”
小角儿昂首得意:“那是二爷疼我!姐姐莫非眼红了?”
香菱笑啐道:“谁稀罕你这毛丫头!快帮晴雯搬铺盖去,往后她就是二爷屋里的丫鬟了。”
晴雯连忙摆手:“不必麻烦,我自己收拾便好。”
小角儿满不在乎地说道:别担心,往后你也是二爷房里的人了,咱们都是自己人。
接着她又上下打量晴雯,咂嘴道:啧啧,难怪二爷叫你去里屋伺候,就凭你这模样,早晚也得成了二爷的人。
晴雯一听这话,顿时羞红了脸,赶紧逃也似的转身去收拾自己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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荣禧堂西院。
丫鬟们将王夫人抬回屋内,见她疼得面色发白,周瑞家的连忙派人去请大夫,低声劝道:太太再忍忍,大夫马上就到。贾珺那个挨千刀的,竟对您下这样的狠手!
王夫人虽浑身疼痛,但更让她难堪的是众目睽睽之下被贾珺这般羞辱。她心里恨毒了贾珺,暗暗发誓日后定要叫他好看!
老爷呢?
周瑞家的答道:老爷在书房。
王夫人听罢,心中一阵酸涩——自己都这副模样了,他竟还有心思去书房!不过转念想到贾政没去赵姨娘那儿,脸色才略微缓和。
她强忍疼痛问道:宝玉怎么样了?
周瑞家的赶紧回话:太太放心,宝二爷没事。太医瞧过了,说休养几日就好。
王夫人这才稍稍安心,心里盘算着如何让贾珺付出代价。明着来肯定行不通,得从长计议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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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清晨。
白胖子带着三个弟兄登门拜访,贾珺让人将他们迎入宁安堂。
几人相互见礼后落座,贾珺笑问:礼哥儿,你们这是?
白胖子抱拳道:珺二哥,我们兄弟几个打算去边关戍守。如今闪族侵扰边境,西南大营战事吃紧,我们想去拼个前程,特来向您辞行。
贾珺皱眉道:战场刀剑无眼,你们务必当心。我可不想失去你们这几个好兄弟。
白胖子朗声道:珺二哥,要想出人头地,唯有在战场上锤炼。家里也都支持。再说大丈夫当战死沙场,这点凶险算得了什么!
贾珺沉吟片刻,道:你们稍等。说罢转身进了内宅。
不多时,他拿着一本册子回来,递给几人:这是我整理的伤兵营手册,带去或许能派上用场。
白胖子一行皆是行伍家庭,浏览完贾珺所编的伤员救治指南后,如获至宝般欣喜道:珺兄弟,依你这方法,受伤兵士存活率定可提升过半,我先替将士们谢过。
黄匀几人心里明白,单是这份功劳,在战场上便是大功一件。贾珺愿与他们分享,明显视他们为手足,不由得激动道:珺二哥的心意我们记下了,从今往后你就是我们的胞兄,只要你开口,刀山火海绝无推辞!
贾珺轻笑着摆手:举手之劳不值一提,诸位兄弟早日凯旋才是正经。
此时大明宫养心殿灯火通明。
景帝正与群臣议事。张廷玉启奏:启禀皇上,良城知县罗世昌情急救民故而开仓,恳请圣上明察。
原来自从山东遭逢大旱,庄稼颗粒无收,良城县令罗世昌见不得百姓受苦,未经请旨便开仓放粮,如今被山东巡抚收押候审。
户部尚书刘唐上前谏言:臣以为此举不妥。臣子未经圣命擅动官仓,若各地纷纷效仿,朝纲岂不动摇?请陛下严惩以儆效尤。
景帝目光转向李光地,暗地里却颇为赏识这位为民 ** 的好官。
李光地从容道:老臣建议先遣钦差实地查访,待 ** 大白再行定夺。
张廷玉连忙附和:老相国所言极是。
景帝思忖片刻:此言有理。只是这钦差人选...
张廷玉躬身进言:臣举荐绣衣卫指挥使、一等侯贾珺前往山东查勘灾情,兼办赈济事宜。
景帝略作考量,想到贾珺在京中暂无要务,正好外出历练,遂道:准卿所奏。
宁国府邸。
贾珺接旨后,先向贾母辞行,继而转往潇湘馆。
黛玉见贾珺清晨造访,诧异道:这么早过来有何事?
贾珺接过紫鹃奉上的香茗浅啜一口道:妹妹,圣上命我赴山东办差,特来与你道别。
黛玉强忍不舍叮嘱:出门在外万事小心,切记保重自己。
贾珺笑言:“我倒没事,唯一挂念的就是你。若有人找你麻烦,千万别忍让,必要时就动手,有我在后面撑腰。我离开前会留一百亲兵供你调遣,以防万一。”
黛玉见贾珺百忙之中还牵挂自己,心中一暖道:“别担心,我可不是软弱之人。”
而今的黛玉早已不同往日,有了贾珺的亲兵作后盾,她毫无畏惧,暗暗下决心要替珺儿守好家中事务。
因贾珺次日离京,当晚众姐妹齐聚潇湘馆为他送行,具体情形无需赘述。
次日破晓。
香菱、小角儿和晴雯将贾珺送至二门处。小角儿依依不舍道:“二爷办完差事早些回来。”
贾珺轻抚她的小脑袋笑道:“知道了!”
晴雯上前,脸颊微红道:“二爷,这是我连夜赶制的汗巾,您带上备需。”
贾珺接过来一看,雪白汗巾上绣着一幅寒梅图,傲雪寒梅相映成趣。果然不负荣国府第
一绣娘之名。他将汗巾收入怀中笑道:“好了,你们回吧。”说罢,大步流星向外走去。
七日后,山东良城。
一队身着白底黑纹麒麟服的绣衣卫,护拥着一位年轻贵族飞驰至城门前。
良城知府章含连忙恭敬行礼:“下官章含拜见侯爷!”
贾珺勒住马匹,抬手示意道:“章大人无需多礼。本侯奉皇命而来,还需章大人协助。”
章含欠身道:“侯爷言重了,此乃下官分内之事。您舟车劳顿,请先进城休息。”
贾珺随章含入城安顿后,洗漱完毕便召见章含:“本侯要秘密见一见罗世昌,请章大人安排。切记不得泄露本侯身份。”
章含立即躬身应道:“下官遵命。”
贾珺之所以要私下会见罗世昌,是想弄清事情 ** 。一个敢为百姓伸张正义的人不应是恶徒,此中或许另有隐情。
当夜,良城府衙大牢。
青衫少年踏入囚室,只见罗世昌正悠然打着太极。贾珺眼中带笑道:罗大人倒是闲情雅致。
罗世昌抬眉望去,囚栏外立着位英挺少年,不由问道:这位小哥是?
该来之人。贾珺嘴角噙着浅笑。
罗世昌目光骤然明亮:愿闻高见。
贾珺寻了处干净地界坐下:罗大人可知此举会招致祸端?
知晓又如何?罗世昌掌风不停,眼睁睁看百姓饿殍遍野才叫为官之道?这些年圣贤书难道白读了不成。
贾珺肃然拱手:罗大人这般赴死,不觉得冤屈么?
为苍生谋福,生死早不足惜。罗世昌收势笑道,只可惜这番苦心无人知晓,略有不甘罢了。
大人高义,在下钦佩。贾珺郑重作揖。
罗世昌意味深长道:公子此来,想必不只为说这些场面话吧?
贾珺神色微动,心知这位知府早看破自己来历,索性直言:请罗大人细说山东灾情,何以非要开仓放粮不可?
豪门囤粮,哄抬米价。罗世昌眉间凝起怒意,百姓卖儿鬻女仍难果腹。本官三度上书巡抚,却如泥牛入海。不得已才开官仓,此乃断腕之举。
贾珺眸光一凛:朝廷竟全然不知此事?
奏章皆石沉大海。罗世昌苦笑。
沉吟片刻,贾珺追问道:都有哪些人家在囤粮居奇?
罗世昌摇头叹息:说了也是徒劳。纵使钦差驾临,也奈何不得他们。
此话怎讲?贾珺眉峰紧蹙,难道这些人背后竟有通天的靠山?
罗世昌摇头叹息:若无深厚背景,巡抚为何压下我的奏章?他们根本就是一丘之貉!
贾珺开口道:请罗大人明示,究竟是何人如此胆大妄为,连朝廷钦差都不放在眼里?在下倒要看看是谁这般猖狂。
罗世昌打量贾珺一眼:此人来头极大,普天之下无人不晓,正是衍圣公孔家一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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