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即他再次带着娄晓娥朝保卫科方向走去。
“等等，林组长，车间后面有辆自行车，是我自己的。
你要着急的话就骑去吧，能快一点。”
车间主任察觉事情紧急，连忙喊住林建国。
林建国道了谢，带着娄晓娥转到厂房侧面，那里果然停着一辆自行车。
“娄小姐，我载你过去？”
林建国征求娄晓娥的意见。
“好呀。”
出乎林建国意料，娄晓娥爽快地答应了。
于是林建国骑着自行车，载着娄晓娥往保卫科赶去。
厂办离保卫科更近，等林建国载着娄晓娥到达保卫科时，正遇上杨爱国带着娄振华也刚到楼下。
娄振华一眼就看到了坐在林建国身后的娄晓娥——自己的宝贝女儿他怎么会不认识。
杨爱国万万没想到，干出这种事的竟是宣传科的许大茂。
保卫科主任张兵在电话里并没有细说当事人是谁。
张兵不知道许大茂曾和娄晓娥相过亲，但杨爱国是知道的。
他和娄振华是多年老友。
战争时期，他所在的部队曾接受过娄振华的捐赠与帮助。
后来公私合营，这些年来他能把轧钢厂管理得如此稳妥，也离不开娄振华的支持。
娄振华想为女儿找一个根正苗红的女婿，这个心思杨爱国也清楚。
许大茂这个名字，还是杨爱国从娄振华那里听说的。
当初杨爱国还向宣传科主任打听过，许大茂大概确实很会来事，宣传科主任当时也替他说了不少好话。
后来亲事没成，杨爱国也知道，只是不清楚具体原因。
“难道这是因爱生恨了？”
杨爱国之所以会与林建国有着相似的推测，其实并不令人意外。
试想，得糊涂到什么地步，才会在轧钢厂上班期间，在厂区内对年轻女工下手？
然而现实摆在眼前，连多余的证据都不必找。
当事人就在现场，及时制止恶行的保卫科治安组组长张兵也在场，这件事既无法辩解，也无法遮掩。
娄振华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他向来把家人看得极重。
刚踏进保卫科时，看见女儿娄晓娥坐在那个面熟的年轻人自行车后座上，他心里已是一紧，但没敢往最坏处想。
接着，娄晓娥跳下车，扑进娄振华怀里，低声啜泣起来。
娄振华心头那点侥幸，霎时烟消云散。
随后，就在保卫科门外，他看见巡逻队员拖着如死狗一般的许大茂走过来。
一见到许大茂，娄振华像是活活吞了半只蟑螂，恶心得说不出话。
他怎么也没料到，许大茂竟有这么大的胆子。
幸好事情并未得逞，否则娄振华真不知该如何是好——就算把许大茂千刀万剐，也难解心头之恨。
许大茂被关进了小黑屋，由张兵亲自处理。
至于审讯，已无必要，人证俱在，事实确凿，接下来只需移交审判。
至于他是死是活，没人在意。
但现场还有另一个当事人。
娄振华当年人称“娄半城”
，这名号虽带几分奉承，却也无人敢小看他在四九城的能量。
旁人或许不清楚，杨爱国与张兵却明白，这位在民主人士中极受推崇，甚至能向上递话。
保卫科的会议室里，一时陷入寂静，只剩呼吸声起伏。
过了好一会儿，娄振华终于开口：
“老杨，这事你得替我保密，小女差点清誉尽毁。”
他首先想到的，还是娄晓娥的名声。
这女儿本就难觅佳婿，若此事传开，今后更难谈婚嫁。
“老娄，你放心，今天在场的人，绝不会外传。”
杨爱国说着，严厉地看了张兵一眼。
张兵也立即向二人作出保证。
今天参与的都是保卫科的人，他对自己的掌控力颇有信心，定能封住消息。
得到承诺，娄振华总算松了口气。
他实在没料到许大茂竟是这种人。
同时也不禁后怕——幸好这门亲事没成，否则往后这个家，恐怕真会被许大茂给毁了。
若林建国能听见娄半城此刻的心声，大概会深表同意。
在原剧情中，害得娄家遭殃的急先锋，不正是许大茂这个娄家女婿么。
“小同志，这次多谢你救了小女。
来之前我就和你们杨厂长商量好了，我个人出五百块钱，外加一张自行车票和一张手表票，作为你见义勇为的奖励。”
娄振华转过头，对林建国说道。
他特意多看了林建国几眼，总觉得这年轻人很面熟。
娄振华一向记性很好，确信自己肯定见过这个小伙子，只是一时想不起来在哪儿见过。
林建国听了娄振华的话，神情平静。
这些奖励不算少，也很丰厚，但在林建国看来，并不值得多么激动。
他自认身家比娄振华多出几十倍，只是不敢显露罢了。
“建国，这奖励是娄董事在张主任打电话给我时就定下的，是他个人的一点心意，你就收下吧。
厂里的奖励，等许大茂的判决下来后，也会一并补上。”
杨爱国心有余悸，今天要不是林建国在场，事情就彻底闹大了。
就算他和娄振华关系再好，一旦出事，自己也得靠边站。
“原来是你啊，小同志，真是缘分啊。”
娄振华终于想起林建国是谁了——正是他之前去街道办了解许大茂家庭情况时，遇到的那个临时工。
没想到短短几个月，林建国已经成了轧钢厂的干部。
而这一次，他更是可以说救了自己女儿一命。
“难道这就是天意？”
娄振华并非无神论者，很信这些冥冥之中的安排。
他与林建国初次见面时，林建国就提到许大茂可能不能生育，后来果然如此，这让自己女儿避过一劫。
而这一次，第二次见面，他更是直接把女儿从许大茂手中救了出来。
想到这里，娄振华心中不禁浮现出一个念头。
“老娄，你跟建国之前就见过？”
杨爱国有些好奇，林建国居然和娄振华认识？
娄振华简单说了说当初在街道办遇见林建国的事，但关于许大茂的那些话，他并未提起。
毕竟背后议论邻居，哪怕是实话，也不怎么讨喜。
“事情就这样吧，老杨，许大茂就交给你们处理了。
我的意见是从严法办。
具体怎么判，就交给审判机关决定吧。”
寒暄几句后，娄振华不打算在轧钢厂多待了。
他想尽快带女儿回家，问问娄晓娥对林建国的印象，再好好调查一下林建国，看看他和女儿之间有没有可能。
此时，两人之间的年龄差距，在娄振华心里已经完全不重要了。
娄振华一走，在场的人都松了一口气。
这件事最关键的就是娄振华的态度。
如果他这样身份的人对轧钢厂领导层心存不满，事情就难办了。
现在这样，无疑是最好的结果。
“建国，这次你做得非常好，及时化解了我们轧钢厂的一场危机。”
杨厂长轻轻拍了拍林建国的肩膀，语气里满是赞许。
林建国的处置方式果断又周全：他迅速控制住了许大茂，还堵住了他的嘴，避免在工人中引起不必要的议论。
而且，他安排娄晓娥和许大茂分开离开，这样也就不会有人把两人联想到一起。
更难得的是，林建国懂得轻重缓急，第一时间向上级汇报，通过张兵通知了杨厂长，这才没有让事情陷入被动。
杨爱国心中颇为欣慰。
当初安排林建国到保卫科，多少有些照顾情面的意思，没想到他竟真的能带来这样的惊喜。
“厂长，许大茂是直接送审判机关，还是先交由治安所再审一审？”
张兵上前请示。
娄振华已经离开，张兵也松了一口气。
许大茂现在是个烫手山芋，越早处理越好，免得横生枝节。
要是在部队里，这样的人张兵早就直接处置了，哪还会关起来慢慢审。
“直接送审判那边吧，顺便带句话：情节严重、影响恶劣、破坏生产。”
对许大茂，杨爱国毫不留情。
这几句话，等于直接给许大茂的行为定了性，结局已经注定。
这个年代的司法程序远没有后来那么繁琐，处理方式往往简单直接。
这样的方式虽然有时会造成冤错，却也有效震慑了不法之徒。
张兵一听就明白了——这是要走快速程序。
押到审判机关，火速判决，如果要执行枪决，甚至明天就能通知家属收尸。
虽然快速审判和执行会给保卫科和审判机关带来一定压力，但张兵并不担心。
保卫科这边证据确凿，而审判那边，有娄振华在背后，他当年可不是简单人物，能把产业做到那么大，自有他的手段。
无论如何，许大茂这辈子算是完了。
就算不死，也得在劳改农场里度过余生。
林建国在一旁默默观察着杨爱国和张兵的交流，对这种简单粗暴的处理方式感到有些新奇。
他原本以为会有一场正式的审讯。
对于许大茂的下场，林建国并不同情。
但这种不容分说的处理方式，也让他隐隐有些担忧——要是有一天自己也犯了事，是不是连辩解的机会都没有？
这不能怪林建国多想。
那场持续十年的动荡夺去了无数人的生命，虽然具体数字无人知晓，但从后世老人们的讲述中可知，那确实是个黑白颠倒的年代，很多人都蒙受了不白之冤。
“建国，今天你就先回去休息吧，明天再来上班。”
杨厂长温和地说道。
林建国得了半天带薪假，是张兵作的主。
林建国也没多问，道了谢便准备回去。
厂里不少工人看见保卫科押着许大茂走过去，虽不知具体缘由，却也忍不住议论纷纷。
林建国是保卫科的治安组长，又是四合院里的人，大家肯定会找他打听消息。
就算不直接问他，也会通过易中海来问。
许大茂父母那边，林建国估计他们晚上之前就会得知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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