翡翠森林的晨雾刚散,松针上的露珠还在闪光,就传来 “笃笃笃” 的敲击声。啄木鸟医生老林正带着孩子们练习捉虫,最小的儿子哆哆却停在最高的松树顶,对着露珠梳理羽毛。
“哆哆,快下来练听声辨虫!” 哥哥阿木的声音从树下传来。他的黑白色羽毛沾着木屑,喙尖还挂着条肥硕的天牛幼虫。
哆哆扑棱着翅膀躲开,生怕木屑弄脏自己的羽毛。他的背羽是罕见的橄榄绿,缀着珍珠般的白斑,阳光下像撒了碎翡翠,就连喙都比兄弟姐妹的更亮更坚硬。“我的喙这么漂亮,敲树干会磨出痕迹的。” 他理了理胸前的绒毛,飞到溪边继续照影子。
老林无奈地摇摇头。作为翡翠森林最有名的树木医生,他的孩子们都继承了精湛技艺 —— 用强直如凿的喙敲击树干,靠敏锐听觉判断虫巢位置,再伸出带倒刺的粘性长舌抓虫。可哆哆总说:“漂亮的喙要好好保护。” 每次教学,他要么躲在枝叶间理羽毛,要么借口观察风向飞走。
盛夏的异常高温让翡翠森林陷入危机。连日无雨,松树林里传来奇怪的沙沙声,成片松针开始枯黄。老林啄开一棵松树的树皮,密密麻麻的松毛虫正啃食木质层,虫粪像黑色雨点般落下。“是大规模虫害!” 他紧急召集所有啄木鸟,“这些害虫会毁掉整片松林,大家分头行动!”
啄木鸟们立刻投入战斗。阿木用喙精准敲击树干,每三下就找到一个虫洞,舌头一伸一缩,转眼就拖出一串幼虫。姐姐丽丽专攻粗壮大树,她的尾羽像弹簧般支撑身体,坚硬的羽干帮她牢牢固定在树干上。连年幼的弟弟安安都学着用小喙清理树缝里的虫卵,虽然动作笨拙,却格外认真。
哆哆站在树枝上,看着大家忙碌的身影有些发慌。他试着敲了敲树干,可平时没练过的喙不听使唤,要么敲偏位置,要么力度太轻,根本找不到虫洞。好不容易发现个裂缝,他刚把舌头伸进去,就被虫洞里的粘液粘住了羽毛,吓得他赶紧缩回脖子。
“哆哆,快来帮我!” 丽丽的声音传来,她面前的松树里藏着巨大的虫巢,需要帮手一起扩大洞口。哆哆飞过去,鼓起勇气用喙猛敲,可没几下就觉得喙尖发麻,还蹭掉了一小块树皮屑在羽毛上。“哎呀!” 他慌忙停手清理羽毛,等回过神来,丽丽已经独自啄开虫洞,正用长舌扫荡里面的害虫。
夕阳西下时,松树林的沙沙声渐渐平息。啄木鸟们聚在空地上,每个人的喙都沾着木屑,羽毛上沾满虫渍,可眼里却闪着光。老林清点战果,每只啄木鸟都消灭了上百只害虫,唯有哆哆面前空空如也。
“哆哆根本没捉虫,一直在躲懒。” 一只小啄木鸟小声说。
“他就知道臭美,喙再漂亮有什么用?”
“要是所有啄木鸟都像他这样,松林就完了!”
议论声像小石子砸在哆哆心上。他看着自己油亮的羽毛和完好无损的喙,突然觉得这些曾经骄傲的东西变得刺眼起来。阿木走过来,他的喙尖磨出了细小的痕迹,却依旧锋利:“哆哆,啄木鸟的喙不是摆设,是用来保护森林的工具啊。”
当晚,哆哆躺在巢里翻来覆去。他想起父亲说过,啄木鸟的喙越用越坚硬,就像真正的宝剑要经常磨砺。他又想起白天看到的枯黄松针,要是自己早点认真学习,就能帮上忙了。月光透过树叶照进来,他轻轻啄了啄巢边的树枝,第一次觉得敲击声其实并不可怕。
第二天一早,哆哆主动找到老林:“爸爸,教我捉虫吧,我不怕磨坏喙了。” 老林欣慰地点点头,从最基础的听声辨位教起。哆哆睁大眼睛观察父亲的动作,记住每一次敲击的节奏;他忍着喙尖的酸痛反复练习,即使木屑弄脏羽毛也不在意。姐姐丽丽教他用尾羽支撑身体,阿木帮他纠正啄击角度,慢慢地,哆哆的敲击越来越精准,舌头也越来越灵活。
一个月后,翡翠森林的另一处橡树林出现了虫害。这次哆哆第一个冲了上去。他稳稳地贴在树干上,用经过磨砺的喙准确敲击,“笃笃笃” 的声音里透着自信。找到虫洞后,他灵活地伸出长舌,粘液和倒刺瞬间粘住害虫,动作干净利落。
战斗结束后,老林看着哆哆沾着木屑却依旧明亮的喙,赞许地说:“这才是啄木鸟真正的漂亮。” 哆哆理了理有些凌乱的羽毛,虽然没有以前光洁,可他觉得此刻的自己比任何时候都好看。他终于明白,真正的美丽从来不是精致的外表,而是能守护家园的强大本领,就像翡翠森林的树木,唯有扎根深处、历经风雨,才能枝繁叶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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