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泉庄子的日子悠闲得如同世外桃源。白日里，胤禛有时会和胤祥去附近山林骑马射箭，舒兰则与兆佳氏一起品茶、刺绣、打理庄子里的花花草草，偶尔也会抱着本书，在阳光下的回廊里打盹。到了晚上，四人常聚在一处用晚膳，气氛融洽。
这日晚膳后，胤祥命人撤去杯盘，换上清茶，闲聊的话题却不知不觉转向了朝局。胤祥叹了口气，语气带着几分愤懑：“四哥，你是不知道，如今户部那边，想推行个新章程真是难如登天！明明是为了清理积弊、增加国库收入的好事，可下面那些胥吏阳奉阴违，各部衙门也互相推诿，仿佛动了他们多大的奶酪似的！”
胤禛端着茶杯，神色平静，但眼神微冷：“积弊已久，盘根错节，触动利益，自然比触动灵魂还难。”
舒兰安静地坐在一旁，听着他们的对话，心中了然。这恐怕才是此次“团建”的另一重目的——兄弟二人需要避开京城耳目，深入探讨一些棘手问题。
胤祥看向舒兰，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四嫂，你脑子活络，可有啥好法子，治治这些推诿扯皮的毛病？”
舒兰心中一动，知道这是展现价值、融入核心圈子的机会。她沉吟片刻，没有直接回答方法，而是采用了现代管理中常用的“利益分析法”来引导思考。
“十三弟这个问题，臣妾愚见，或许可以先不想‘如何推行’，而是想想‘为何推不动’。”舒兰声音柔和，却条理清晰，“一项新章程推行受阻，无非是触及了某些人的利益。这些利益可能是什么？是原有的灰色收入没了？是权力被削弱了？还是增加了工作量却无好处？”
她顿了顿，见胤禛和胤祥都露出思索的神色，便继续道：“若能将这些可能的‘受损利益方’和他们的顾虑一一列出，再想想，新章程是否能给他们带来些新的、合法的好处？比如，效率提高后的绩效奖励？或者，将他们的部分合理诉求纳入新章程的设计中，减少阻力？又或者，能否找到强有力的支持者，形成联盟，压制反对声音？”
她这番话，将复杂的政治斗争简化为清晰的利益博弈模型，听得胤祥眼睛发亮，一拍大腿：“妙啊！四嫂这话真是一针见血！光想着章程本身好不好，没去想动了谁的奶酪！怪不得总碰钉子！”
胤禛虽未言语，但看着舒兰的目光中，欣赏之色愈浓。他接口道：“不错。譬如清理亏空，触及的是贪墨官员的利益；整顿漕运，触动的是漕帮和沿线贪官的利益。若不先理清这些，分清主次，一味强推，必遭反噬。”
舒兰点头：“爷说的是。所以，或许可以尝试‘试点推行’？选一个阻力相对较小、或支持力量较强的部门或地区先试行，做出成效，让反对者无话可说，也让观望者看到好处，再逐步推广。”
“试点……”胤禛低声重复，手指无意识地在桌沿敲击，显然在认真考量其可行性。舒兰提出的“利益分析”和“试点”思路，为他提供了全新的破局角度。
兄弟二人就着这个话题，又深入讨论了许久，舒兰偶尔插言，都是从如何减少阻力、争取支持、优化方案的角度出发，提出的建议既务实又具有可操作性。她不再只是一个旁听者，而是成了一个有价值的讨论参与者。
夜深了，胤祥和兆佳氏先行告退。院子里只剩下舒兰和胤禛。月色如水，四周寂静，只有偶尔传来的几声虫鸣。
胤禛没有立刻起身，他坐在石凳上，望着远处朦胧的山影，忽然道：“今日之言，颇有见地。”
舒兰站在他身侧，轻声道：“臣妾不过是旁观者清，胡乱说的。爷和十三弟心系黎民，才是真正不易。”
胤禛转过头，月光下，他的眼神深邃难辨：“有时觉得，你不像个深闺女子。”
舒兰心头一跳，面上却故作轻松地笑了笑：“那爷觉得，臣妾像什么？”
胤禛凝视着她，良久，才缓缓道：“像……一个谜。”
说完，他站起身，向自己的院落走去，留下舒兰独自站在月光下，心潮起伏。他那句“像一个谜”，是怀疑，还是另一种形式的认可？这次山庄夜话，让她更深入地参与了他的世界，但也让她更加清晰地感受到，自己身上的“异常”始终是他心中的一个问号。这问号，未来是会变成隔阂，还是成为他们之间独特的联结？舒兰望着他离去的方向，心中充满了未知，却也隐隐期待着。
喜欢大清HR：我在四爷府搞KPI请大家收藏：(m.bokandushu.com)大清HR：我在四爷府搞KPI博看读书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