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2寝室的灯光像一层薄纱,勉强罩住六张惨白的脸。
导员瘫坐在门边的椅子上,双手神经质地揪着下摆,那件熨烫平整的衬衫现在皱得像纸,领口还沾着不知是谁的血渍。
她的眼球轻微震颤,目光始终盯着403方向,仿佛能透过两米四厚的墙壁看见什么可怖的东西。
宁芊注意到导员的小指以一种不自然的角度弯曲着,指甲缝里还嵌着某些木质的碎屑。
那应该是她刚刚看到什么,紧张的抠着403宿舍的门留下的,可本人似乎完全感觉不到疼痛。
导员手机屏幕还亮着,通话记录显示副校长的未接通标识。
一条未发送的短信写着:四楼出现极端伤人事件,请立即报...,光标在句尾闪烁,像是被什么打断了。
老师?宁芊试探着去扶她的肩膀,触到的却是紧绷痉挛的肌肉。
导员突然开始摇头,攥紧的手心里指甲掐进手掌,在皮肤上留下血痕。
隔壁403传来的闷响,像是有人被掼在墙上。
导员随着这声音猛地一颤,终于从喉咙里挤出一声呜咽。
蜷缩在床角的李梦突然弯下了腰,她弓着背干呕,却只吐出几口带着胆汁的唾沫,林馨递来的纸巾被她攥成团。
“李梦,你们403究竟发生什么了”
是陈雯......李梦哽咽着调整了下情绪,她三天前...说去后山找流浪猫......李梦啜泣着断断续续的开始讲述。
陈雯回来时...身上有泥土和...和那种味道。李梦的声音像生锈的齿轮,每个字都带着颤音。
就像菜市场夏天放坏的猪肝,混着怪味...
回忆镜头在剧烈的抽泣中闪回。
晚上九点,403的门被推开时,陈雯的鞋里渗着黑红色泥浆。
她的马尾辫散开大半,发丝间粘着草屑和疑似脑组织的白色絮状物。
最可怕的是她的眼睛,眼白布满蛛网般的血丝,瞳孔扩散到几乎快要看不见虹膜,露出的手臂上布满不知什么动物的抓痕,最深的一道伤口横贯小臂,露出深处泛黄的脂肪层。
随后就是众人听到的那一幕,与她曾经交恶的舍友捏着鼻子骂她臭得像停尸房,甚至还想赶她出去。
可愣是没发现她的状态不对劲。
就在此刻,一直沉默的陈雯突然直挺挺的向后倒去,后脑的位置几乎是在一瞬间染红了地板。
接触瓷砖的那声闷响,惊的屋内几乎鸦雀无声。
随后她突然开始抽搐,阿姨以为这是什么疾病发作,赶忙要拨打120。
谁知那个女生在一阵抽搐后突然停滞了,躺在冰冷的瓷砖上张着双臂像一只死去的无翼鸟。
异变就是此时发生的。
阿姨激动的招呼着另一个女生来帮忙抬人到床上,后者不屑一顾。
随后阿姨只好自己抱起陈雯的双臂搭在自己的肩上,想要把她从地上托起。
正在她发力的时候,这个看着晕死的陈雯突然歪头—这个动作让她的颈椎发出的错位声。
阿姨惊讶的话还没出口,陈雯猛地一口咬了上去。
她的牙齿精准嵌进了近在咫尺的颈动脉,用牙用力的撕开阿姨的喉管,就像在啃多汁的梨。
血顺着下巴滴在校牌上,把学院2022级染成了褐色。
她咬住阿姨脖子时...我听见肌腱断裂的声音。李梦的指甲掐进掌心,就像食堂里撕扯卤鸡腿的那种...咯吱...
阿姨吃痛想要推开她。
猛的一用力,直接带走了她喉部一整片的肉,颈动脉的血压再也没有束缚。
阿姨拼命想要捂着伤口,赤色的液体在指缝间溢出,血腥到失真的戏剧在上铺的李梦面前上演。
那个前面还在叫骂的舍友,此刻一把被推开的陈雯正倒在她的怀里。
她惊恐万分的一脚踹去,嘴里还说着让对方滚开的狠话,腿和手却不听使唤的打着摆子。
李梦缩在上铺,看着下方那个骂过陈雯的室友被爪撕开腹腔。
肠子滑落时,受害人四处挥舞的手正好砸在电灯开关上,黑暗成了李梦唯一的掩护。
李梦借着月光看见陈雯啃食舍友锁骨的剪影,咀嚼声混着液体滴落的啪嗒声。
直到舍友的智能手机突然亮起—锁屏是她和男友的合影,荧光照亮陈雯沾满碎肉的下巴,也照在了缩在上铺的李梦脸上。
她听了陈雯用牙齿磨碎骨头的声音快十分钟,就像在嚼脆骨。
李梦的脑子里几乎是用着她这辈子最大的诚意念着阿弥陀佛,轻手轻脚的爬下了床。
黑暗中几次汗流浃背的腾挪,终于躲在了那个阳台,也幸好对方此刻正忙着进食,并没有发现她。
那不是陈雯了......李梦突然抓住宁芊的手腕,指甲几乎掐进肉里,她吃人的时候...我看到她脸上只有进食的享受......
这句话让所有人寒毛倒竖。
正当众人正艰难的消化这段回忆时,隔壁传来又一阵哭丧的叫骂声,只不过这一次只剩下一个年轻保安的声音了,像是被什么吓破了胆。
他的声音由远及近,代表他冲出了403的门。
仔细听的话,楼道里除了他的脚步,还夹杂着一种恐怖的咕噜声和诡异的摩擦声。
就像是一只动物拖着自己的爪子在尾随着他。
突然!
402的门被撞得巨响,像是谁贴着门板滑坐下来。
拉开门上猫眼功能的挡板,宁芊往下看到,跌坐在地的人手上的防暴盾裂成两半, 门口坐着的人正是保安之一。
他的左眼被血糊得睁不开,右手还死死攥着半截橡胶棍—棍身沾着疑似脑浆的灰白色粘液。
求...求你们...放...我他每说一个字,喉咙深处就溢出一口血沫。
“它……要来了”
宁芊的手指已经搭上门锁,冰凉的触感让她想起小时候打开朋友家狗舍大门的噩梦。
李梦突然整个人扑在宁芊背上,脚掌在瓷砖上摩擦着。
她颤抖的嘴唇几乎贴上宁芊的耳垂:
开门我们都得死!
此刻宁芊才注意到,不止是李梦,导员不知道何时也从椅子上站起猛地靠近,手死死的挡在把手前,眼神里透露出一股复杂不忍的情绪。
妈!...妈!……对不...
门外的哭喊突然变成凄厉的惨叫。
门板传来指甲抓挠的刺耳声响,像有十把钢刀同时在刮擦。
紧接着是肉体撞击的闷响,一下、两下...第五下时,温热的液体从门缝渗进来,在地砖上蜿蜒成暗红色的小溪。
林馨突然捂住嘴——她认出液体里混着半片白色,那是人的皮肤,一条被尖锐的物体撕成碎片的表皮组织物。
最后一声对不起卡在喉骨碎裂的声中。随后是令人毛骨悚然的咀嚼声,像野狗在啃食脆骨。
宁芊瘫坐在地上,发现自己的指甲不知何时折断了一根。
李梦正用一根变形的晾衣杆死死抵住门把,而导员—这个四十分钟前还在告诉学生别怕,没事了的女人,正机械地重复着锁门动作,尽管门锁早已扣死。
导员的脸埋在门前的黑暗中,沉默半晌,传出一句
群里告诉咱们班同学,听到什么都别出来”
她手上正捏着手机,屏幕不知在何时已经没电黑了,随后就是屋内死一般的沉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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